“席嘉树?”
见眼前的少年一声不吭,眼神又讳莫如深的,赵凌h又喊了他一声。
在商场里碰见席嘉树实在有些出乎意料,她原以为像他这样的少年除了冰场之外,其余地方可能鲜少涉足。不过转眼一想,糖糖刚在微信说了采访席嘉树的事儿,还发了九宫格美食图的朋友圈,环境菜肴都像是她刚刚离开的西班牙菜餐厅,估摸着刚刚两人都在同一家餐厅里。
赵凌h往他脸前挥了挥手。
席嘉树才给她应了一声,这一声倒是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困惑。
赵凌h也不知他困惑些什么,说:“难得出来一趟,来,姐姐带你逛街。”
席嘉树闷闷地说:“不要当我是小朋友,你只大我五岁。”
赵凌h仔细想了想,说:“可不止五岁,你可是零零后,我就是九零后,你是2000年3月出生的吧?我95年1月的。比你大五年零两个月,四舍五入就是六岁了。”
知道席嘉树三月出生,还得多亏了席嘉树的粉丝。
席嘉树的生日月,席嘉树的粉丝不仅仅买了热搜,而且还斥重金在外滩花旗银行的led屏买了广告位,对这位冰雪王子成人礼的生日祝贺。这事儿又在微博热搜轮了一遍,即便记不住席嘉树的脸,可这事仍然让人印象深刻,以至于赵凌h都记住了冰雪王子席嘉树是三月二十出生的。
席嘉树说:“赵金鱼,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吗?五年零两个月,怎么四舍五入就六岁了?”
赵凌h说:“小朋友,今天给你上一课,有些时候不能和女人讲道理,我说六岁的时候就是六岁,我说五岁的时候就是五岁。”
席嘉树哼了一声,说:“幼稚鬼。”
他那轻飘飘的语气贼有趣,赵凌h说:“行行行,你是小朋友,您说什么都对。我就是幼稚鬼,行吧?”一抬眼,见不远处有几个小姑娘往这边张望,她才记起眼前的少年还是个有流量的红人,又说:“我给你挑份礼物,当你上次请我吃夜宵的回礼。”
席嘉树眉眼微动。
“礼物?”
赵凌h笑:“嗯,你需要的礼物。”
十分钟后,席嘉树戴上了新的墨镜和口罩。
赵凌h瞅着,很是满意。
周遭的行人来来往往,注意到席嘉树的人几乎没有,偶尔有投过来的目光,大多都是落在她的身上。而对于这样的视线,她早已习以为常,仿若未见,笑吟吟地问:“小朋友,满意吗?”
席嘉树说:“我有很多墨镜和口罩。”
赵凌h说:“行行行,您今天稍微委屈一下,用我送的,行不行?”言语间,倒是有几分宠溺之感。赵凌h也不知道为什么,瞧着席嘉树总会想起自己的弟弟,不由自主地便代入了宠弟模式。
席嘉树拧眉:“我不是小朋友。”
赵凌h说:“你今个儿都重复一百遍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不是小朋友了,你成年了,是大朋友了……”她还想说些什么,眼角的余光一瞄,冷不防的却在商场的长扶梯上见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正是前不久在餐厅吃饭的沈朝。
她面色微变。
席嘉树循着她的目光望去,也恰巧见到了沈朝,视线重回赵凌h身上,却难得见她的眼神有了波澜,显然是认出了餐厅里的男人。
赵凌h说:“前面有家甜品店,我们进去坐坐。”
她转头就往甜品店走去,走没两步,发现席嘉树没跟上,又扭头望他。
他此时戴着墨镜和口罩,压根儿看不见他的眼神和表情,可身材颀长的少年杵在这儿,莫名就能察觉到他身上有几分不悦。
“小朋友?”
席嘉树没吭声。
“席嘉树?”
他这才慢吞吞地迈开了脚步,又慢吞吞地跟上。
赵凌h嫌他慢,一把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健步如飞地进了甜品店里。
甜品店里的蛋糕饮品琳琅满目,每一件都是高热量,两人自然不能吃。
赵凌h仰着脖子看菜单,对席嘉树说:“我给你买瓶水吧,这儿的东西我要带你吃了,你的教练怕是会骂死我了。”见席嘉树迟迟不回,她才侧首望去,却见他微微垂首,也不知在看哪儿,先前的不悦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凌h这会才意识到牵了少年的手,倒也不觉有什么,大大方方地松开,对店员说:“给我两瓶巴黎水,绿瓶子的。”
赵凌h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她一坐下,又不动声色地望向店外,扶梯上的沈朝这会儿又上了扶梯,人已经从她所在的楼层里消失了。
她微微松了口气,拧开巴黎水的盖子,正准备喝上一口时,坐在对面的少年忽问:“赵金鱼,你做什么坏事了?”
赵凌h反问:“我像会做坏事的人?”
席嘉树冷声说:“你刚刚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是欠别人钱了?还是欠别人情债了?”
赵凌h“扑哧”一声笑出来,只觉“情债”两个字从少年口里说出来分外逗,不由问道:“你知道什么是情债吗?”
席嘉树被她这样的反问气得不行,奶凶奶凶地说:“我十八了,不是八岁。”
赵凌h真觉得席嘉树像是刚抱回来的小奶狗,一炸毛就奶声奶气地吠,汪汪汪地喊得主人家心里都软得一塌糊涂,瞬间就没了防备心。
她喝了口巴黎水,又拧回了盖子,单手懒洋洋地撑着下颚,说道:“还真是情债。”
席嘉树:“哦。”
赵凌h说:“刚刚碰上一个熟人……”
话还未说完,席嘉树插了一句,说:“真难得,以赵金鱼你的记忆,连续几次都没认出我来,想必你那位熟人长得很有特色。”说到最后,又不明不白地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赵凌h没想到席嘉树小朋友还惦记着没认出他来这事儿,说:“这不一样,他和我一起长大的,还是我学校里的师兄,大我三届。他毕业出国前一天,喝了酒,借着酒意跟我表白了,我拒绝了。第二天他假装没发生过,我也默认了,再后来我丢了手机卡,便再也没有联系过。时隔三年再次见面,还是有点儿感慨……”
她换了只手托着下巴,声音慵懒极了。
“我还不知道你们男人想些什么吗?你们男人的套路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有时候就是懒得配合,有时候更是懒得搭理。我才懒得谈恋爱呢,浪费时间。”
席嘉树问:“哦,多浪费时间?”
赵凌h说:“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你没谈过恋爱。”
席嘉树不动声色地说:“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经验丰富。”
“确实经验丰富……”她拉长音调,掰着手指头,说:“谈了四五十次吧,平均两天一个男朋友,不然怎么会这么清楚男人的套路……”见席嘉树面色顿变,她才忍俊不禁:“哎呀,小朋友可真单纯,你真信了?”
席嘉树板着张脸。
赵凌h又说:“我也是五岁开始学花滑,你也知道花滑是一门很费时间的运动,稍微一段时间不碰触身体就会生疏。而且我没有进入体校,每天都有学业,每次都是忙里偷闲地练习……”她眨眨眼,问:“小朋友,你觉得我有时间谈恋爱吗?”
席嘉树又“哦”了声,不过这一声显然有些不一样了,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他问:“为什么要拖到二十三岁?”
赵凌h又拉长着音调:“为什么呀……”一顿,才说:“七秒钟了,金鱼记忆又发作了!你问什么来着?”
席嘉树:“赵金鱼,你今年八岁吗?”
赵凌h说:“胡说,我七岁!”
席嘉树:“……”
见少年一副又快要气炸的模样,赵凌h心里可高兴了,又拧开了巴黎水,仰脖喝了几口,水微微沾了唇角,她下意识地伸舌舔了下。柔软的舌尖带着粉色,掠过红唇时,分外地勾人。
席嘉树硬生生地挪开目光。
半晌,他才把一直没开封过的水瓶拧开,仰脖一喝咕噜咕噜的就剩五分之一。
赵凌h看得目瞪口呆,问:“小朋友,你这么渴吗?我再给你买一瓶?”
席嘉树说:“可以。”
赵凌h起身又去买了一瓶巴黎水,折回来时却见坐在角落里的席嘉树深深地吸了口气。待她坐下后,巴黎水一递,他又拧了开来,一下子又没了半瓶。
赵凌h咋舌,问:“你今天是吃了什么?”
席嘉树说:“我今天接受了一个当地日报的采访,采访的记者是你的朋友,她和我提起你念大学时的壮举,比如替舍友写情书。”
席嘉树知道这个,赵凌h还真不意外。
糖糖这人嘴里漏风,是个惯犯。
她笑:“然后呢?”
席嘉树问:“喂,赵金鱼,你信不信我写情书也很有天赋?”
赵凌h问:“看不出来呀,你写过?”
席嘉树说:“没有,但我干什么都很有天赋,你不信的话,我写好了让你看。你对我只能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