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情绪激动,双腿一弯就要跪在石正峰的面前,石正峰连忙搀扶住七彩,说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别这样。”
七彩抽噎了几下,说道:“先生,我在大街上看出来了,您和一般的官吏不一样,您是个好人,我求求您了,一定要救救我爹呀。”
石正峰说道:“七彩姑娘,你慢慢说,你爹怎么了?”
七彩说道:“前一阵子,杞南县遭遇了灾荒,高强不仅不救灾,还变本加厉地压榨百姓,百姓们苦不堪言。我爹在家乡召集了几个乡亲,准备去杞城告御状,结果走漏了风声,高强派官差把我爹抓了起来,关入了大牢。”
“这个高强竟然如此歹毒,”听完了七彩的讲述,石正峰和苏广益都是大吃一惊。
七彩哭着说道:“爹爹已经被高强他们抓走一个多月了,不知在大牢里受到了何等折磨,还请两位先生救救我爹,小女子在此拜谢了。”
七彩又要给石正峰行大礼,石正峰搀扶住七彩,说道:“你别这样,我们肯定会帮你救出你父亲的。”
苏广益在旁边说道:“高强为人凶残,七彩姑娘的爹爹要去告高强的御状,高强会不会已经......”
苏广益的后半截话没说出来,他担心高强已经把七彩的爹爹杀了灭口。
七彩很是坚定,说道:“高强不会杀我爹的。”
石正峰和苏广益感到奇怪,七彩的爹爹不过是一介布衣,七彩怎么就能肯定高强不会杀他?
“为什么?”石正峰问道。
七彩说道:“我爹去状告高强之前,搜集了一些高强的罪证,其中有一本高强的黑账。在高强抓到我爹之前,我爹把这本黑账藏了起来。没有找到黑账之前,高强是不会杀我爹的。”
石正峰和苏广益都瞪大了眼睛,很是兴奋,苏广益说道:“正峰,咱们要是拿到了这本黑账,直接上交给君上,高强可就必死无疑了。”
石正峰也意识到了,这本黑账是扳倒高强最有力的证据。要想得到这本黑账,首先要救出七彩的爹爹。
石正峰问道:“七彩姑娘,你知道你爹被关在哪里吗?”
七彩说道:“反对高强的人,都被高强关在了县城大牢。”
石正峰想了想,说道:“七彩姑娘,要营救你父亲,我们得谋划周全了,否则就打草惊蛇了。你父亲握有高强的黑账,高强一时半会儿不会杀害你父亲,这给我们争取了时间,容我们仔细谋划谋划。”
七彩点了点头,说道:“一切都靠二位先生了。”
石正峰说道:“高强为非作歹、欺压百姓,这种贪官恶官,人人得而诛之。七彩姑娘,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先在这里住下吧。”
为了躲避高强手下狗腿子的迫害,七彩这一个多月来,一直装扮成小叫花子。她听说朝廷派来了钦差大臣巡视杞南县,便混进了县城,寻找机会接近钦差大臣。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遇见了石正峰。
石正峰命令仆役倒出了一间空房给七彩居住,仆役搬来一个大澡盆,烧了一大锅热水,供七彩洗澡使用。七彩拿着新买的衣服,进了房间,插上了门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七彩装扮了一个月的小乞丐,那一身臭味儿都快把自己呛晕了,是该好好地洗个澡了。
石正峰待在屋子里,想着该怎么救出七彩的爹爹胡大勇。胡大勇手里握有高强的黑账,高强肯定是对他严加看管,如果稍有不慎,打草惊蛇了,再想救出胡大勇可就困难重重。
这些天,石正峰在杞南县见到了很多,也听到了很多,原本繁华富庶的杞南县被高强糟蹋得不成样子,毫不夸张地说,老百姓生活在杞南县,就像生活在地狱里一样。
石正峰不敢说自己是救世主,但是,看着那些可怜苍生,石正峰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一定要为这些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做些事情。
像高强这样丧尽天良的恶官,石正峰见一个就要除一个,还百姓一个清白人间。
要想除掉高强,胡大勇掌握的那本黑账至关重要,石正峰绞尽脑汁,想着营救胡大勇的办法,突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石正峰头也没抬,叫了一声。
房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轻轻地打开了,一个婀娜多姿、端庄秀丽的少女出现在石正峰的面前。石正峰大吃一惊,定睛一看才看出来,这少女是七彩。
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女装,又打扮了一番,七彩和刚才的小乞丐判若两人。石正峰看着七彩,一瞬间张着嘴巴,呆若木鸡。
自从来到这个中古世界之后,石正峰看到的是金戈铁马、征战杀伐,到处都是粗犷的汉子,阳刚有余,阴柔不足。
如今,见到梳洗打扮、一身女装的七彩,石正峰觉得就像是一股清风,吹进了心田,吹得心里暖暖的,有一种沉醉的感觉。
七彩不是那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她的美带着一股纯真、带着一股自然,就像是灿烂的阳光,不稀奇,却很温暖。
七彩觉得石正峰的目光有些灼热,便避开了石正峰的目光,垂着头,红红的脸蛋上抹上了一层娇羞,说道:“先生,打扰您了,真是对不住。”
石正峰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刚才那副样子有些不妥。这个中古世界,封建礼教虽然没有明清时期那么严格,但是,也讲究一个男女授受不亲,石正峰一个大男人,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小姑娘,人家小姑娘没生气已经很不错了。
石正峰掩饰着尴尬,说道:“你换了一身衣服,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七彩说道:“谢谢先生,您给我买的这身衣服还挺合身的。”
石正峰说道:“我正想着怎么救你父亲呢,你父亲的那本黑账是从哪弄来的,藏在什么地方?”
七彩说道:“那本黑账是我父亲从一个小吏手里弄来的,那小吏一直给高强做假账,小吏害怕高强有一天杀人灭口,就暗地里把黑账抄了下来。至于那黑账藏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
七彩十指搅在一起,怯生生地站在门口,那副样子很是羞涩、很是拘谨。
石正峰说道:“七彩,你过来坐吧,我还有一些事要问问你。”
七彩犹豫了一下,在石正峰对面坐了下来,七彩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石正峰轻轻嗅了嗅,沁入心脾。
石正峰以前生活的现代社会,很多女人浓妆艳抹,身上充斥着一股化学制品那呛人的香气,闻着就令人不舒服。七彩身上的这股淡淡幽香是天生的体香,闻着就让人透着舒坦。
石正峰不喜欢那些刻意为之的东西,他喜欢的是天然之美、天生丽质,何须庸脂俗粉来遮掩?
石正峰向七彩询问了一些有关胡大勇的情况,心里慢慢酝酿出了一个营救胡大勇的计划。
石正峰对七彩说道:“七彩,你现在是女儿装,不便抛头露面,暂时先待在这院子里不要出去,我找钦差大人商议商议,明天就去救你父亲。”
石正峰来到了孟公瑾的房间,把营救胡大勇之事对孟公瑾说了一遍,还提到了那本能置高强于死地的黑账。
孟公瑾说道:“正峰,你年轻气盛,有股子冲劲儿,我老了,不中用了,一切就靠你了。”
孟公瑾这是完全放权给石正峰,石正峰便以孟公瑾的名义知会高强,说明天要去视察城内的丝绸作坊。
杞南县盛产丝绸,城内有几家丝绸作坊,生产出来的丝绸远销各国,为杞国的财政贡献了大量的税银。但是,高强当上了杞南县令之后,第一眼就盯上了丝绸作坊这块肥肉,利用手中的权力,对这些丝绸作坊是敲诈勒索。
高强是杀鸡取卵、竭泽而渔,被他这么一番折腾之后,杞南县城内的丝绸作坊有一多半都关门歇业了,只剩下三五家还在苟延残喘。
高强得知孟公瑾要去视察丝绸作坊,也没有在意,就和何成龙他们一众官员,陪同孟公瑾前去。孟公瑾、石正峰他们到了这几家丝绸作坊,发现这几家丝绸作坊破败不堪,已经到了破产倒闭的边缘。
孟公瑾直皱眉头,说道:“杞南县的丝绸以前很出名的,每年能向朝廷缴纳几十万两税银,如今怎么破败到了如此地步?”
高强在旁边说道:“自从乞活军作乱之后,咱们杞南县遭到了近乎于毁灭性的打击,桑田被毁,蚕种也损失殆尽,这丝绸作坊也就不可避免地破败下来。”
乞活军作乱的时候,整个杞国都乱得一塌糊涂,高强把什么事情都往乞活军身上推,反正查无对证,是是非非全凭高强的一张嘴。
乞活军首先在杞南县起事,按理说,高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应该免职,甚至是下狱。但是,高强率领官兵坚守城池,屡次重创乞活军,乞活军迫不得已,退出了杞南县境内。朝廷念在高强抵抗乞活军有功,也就没有追究他的责任。
孟公瑾走马观花似的,在丝绸作坊里转了一圈,石正峰说道:“大人,咱们该走了。”
孟公瑾嗯了一声,说道:“好,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