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畏之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疼得昏了过去,倒在地上。
这时,七彩和仆役、丫鬟们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庾畏之和倒在血泊里的恶汉们,一个个是不寒而栗。
一个仆役看了看昏死过去的庾畏之,走到了石正峰的身边,语重心长地说道:“老爷,我认得这人,他真的是庾家少爷,庾家可是大家族,得罪不起呀。”
石正峰泰然自若,吩咐仆役,“去井边打桶水过来。”
仆役一脸的茫然。
石正峰撇了一下嘴,说道:“愣着干什么,打水去呀。”
仆役跑到了井边,打了一桶水,提了过来。
石正峰朝仆役使了一个眼色,“把水泼到他脸上。”
仆役看着庾畏之,脸上满是惊愕的神情,说道:“老爷,他可是庾家的少爷。”
“真磨叽,我来吧,”石正峰抓过了水桶,哗的一声,一桶冰凉的井水全都泼到了庾畏之的脸上。
庾畏之被泼醒了,睁开眼睛,看着石正峰,叫道:“小子,你敢打我,你敢打我,你......”
石正峰抡起了脚,像足球远动员远射似的,照着庾畏之的肚子就踢了一脚。庾畏之闷哼一声,还要叫骂,石正峰抬腿又是一脚。
三脚踢下去,庾畏之缩着身子,嘴里吐着血,终于不再叫骂了。
仆役、丫鬟们站在旁边,龇牙咧嘴,直皱眉头。平日里,石正峰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没想到打起架来这么凶狠。
人不可貌相啊。
七彩走到了石正峰的身边,说道:“正峰,这家伙是庾家的人,你把他打成这副样子,怎么收场呀?”
庾畏之像一只大虾似的,倒在地上勾着身子,哎呦哎呦,不停地呻吟。
石正峰说道:“我这就把他送回去。”
石正峰一把揪住了庾畏之的衣领,像拖垃圾似的,把庾畏之拖出了宅子。
宅子停着五辆马车,五个车夫站在车边,呆呆地看着石正峰。
石正峰对五个车夫说道:“你们的人都在院子里,把他们拖出来。”
车夫们感觉石正峰的话语里,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乖乖地进了院子,把那二十多个受伤的恶汉抬出来,抬到了马车上面。
石正峰跳上了马车,七彩和仆役、丫鬟们很是惊讶。
石正峰说道:“我出去一趟,你们把院子清理一下,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石正峰吩咐车夫,“走。”
车夫眨了眨眼睛,说道:“去、去、去......去哪呀?”
石正峰说道:“你们从哪来的,咱们就到哪去。”
车夫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扬起了鞭子,赶着马车出了胡同,向庾家行去。
作为吴国的三大家族,庾家的宅院经过几百年的扩建,占地广阔,富丽堂皇,其奢华程度简直可以和王宫相媲美。
经过一番颠簸,五辆马车终于行驶到了庾家的大门前。石正峰掀开车帘看了一眼,难怪庾畏之那么嚣张,光看这宅院,就知道庾家的势力小不了。
五个车夫停下了马车,看着石正峰。
石正峰挥了一下手,说道:“下去叫门。”
车夫们都是莫名其妙,不知道石正峰在想些什么。石正峰打伤了庾畏之,还敢这么大摇大摆地来到庾家门前。庾家光是家丁就有上千人,一人一口唾沫,那就是一片汪洋,淹也能淹死石正峰。
不过石正峰自己要找死,车夫们也不会多愁善感,为他惋惜。车夫们跳下马车,上前敲响了院门。
过了一会儿,庾家的大门打开了一道缝隙,一个家丁探出头来,看着车夫,说道:“老马,你不是跟着畏之少爷出去了吗?”
车夫老马苦着脸,不说话,家丁这才感觉到异样,抬头看着石正峰,问道:“你谁呀?”
石正峰坐在马车上,说道:“叫你们家老爷出来说话。”
家丁冷笑起来,说道:“好大的口气,认字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发疯也不找个地方,跑这来找死。”
石正峰把庾畏之从马车里拽了出来,庾畏之被石正峰折磨得有气无力,任由石正峰拖来拽去的。
家丁认出来庾畏之,大惊失色,看着石正峰,心想,我的妈呀,这小子真是发疯了,连少爷都敢打。
家丁急忙跑回院子里,去通知老爷,石正峰就坐在马车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望着夜空中的一轮圆月,吹起了口哨。
五个车夫看了看石正峰,趁石正峰不注意,撒腿就跑,跑进了庾家大院里,那模样就像是在躲阎罗似的。
过了一会儿,响起了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庾家家主庾万古和大儿子庾敬之,带着一大群家丁,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一个车夫指着石正峰,叫道:“大少爷,就是他打伤了二少爷。”
庾敬之仔细一看,石正峰从容不迫地坐在马车上,旁边倒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人,那人正是自己的宝贝弟弟庾畏之。
庾敬之勃然大怒,夺过了一个家丁手里的棍棒,指着石正峰,叫道:“给我打死他!”
呼啦啦,几十个彪形大汉从庾家大院里冲了出来,一个手持棍棒,围住了石正峰就要行凶。
石正峰还是那般淡定,揪着衣领,把庾畏之提了起来,问道:“请问哪位是庾家家主?”
大汉们见石正峰抓着庾畏之,便不敢上前,害怕误伤了庾畏之。
庾万古看见自己的小儿子被打得一副惨相,心头也是一紧。不过,庾万古身为庾家家主,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
听见石正峰问话,庾万古站了出来,说道:“我是庾家家主庾万古。”
石正峰放下了庾畏之,跳下马车,向庾万古抱拳行礼,说道:“庾老爷,在下乃是杞国人石正峰,前些日子接到了吴王的招贤令,率领手下峰字营弟兄前来投奔吴王,如今在太子殿下手下当差。”
庾万古对吴国的事情了如指掌,他早就听说了,有一支骁勇善战的峰字营,投奔了吴国。
“原来是石将军,”庾万古声音冰冷,打量着石正峰。
在大周王朝,“将军”是一种尊称,凡是有官职的军人,都可以称为将军,石正峰的实际官职是客卿校尉。
石正峰看着庾万古,说道:“我听说吴国有三大家族,乃是谢家、桓家、庾家,其中庾家是礼仪之家、仁义之族,数百年来兢兢业业辅佐吴王,深受百姓爱戴。”
庾万古冷着一张脸,说道:“这大晚上的,你到我庾家来,就是为了赞扬我庾家?”
石正峰笑了一下,说道:“庾老爷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我今天是为了庾家的名誉而来。”
“名誉?”庾万古皱起了眉头。
庾敬之在旁边早就不耐烦了,叫道:“爹,别和他废话了,敢堵着我们庾家的门口撒野,打死他!”
庾万古摆了一下手,示意庾敬之不要吵闹,然后问石正峰,“庾家的名誉怎么了?”
石正峰说道:“庾家是名门望族,难免树大招风,有那卑鄙小人便想借着庾家的名声,招摇撞骗,为非作歹,污损庾家的名誉。”
石正峰又把庾畏之提了起来,说道:“庾老爷,这家伙刚才带着二十多个歹徒,闯入我的宅子行凶,被我捉住了。他竟然大言不惭,说自己是庾家的少爷。我嗤之以鼻,庾家是什么家,那可是吴国的百年望族,家教极严,怎么可能生养出入室行凶的少爷?”
石正峰这番话说出来,庾万古、庾敬之父子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石正峰继续说道:“这王八蛋冒充庾家少爷,我本来想一棍子打死他。但是,我转念又一想,他胆敢污损庾家的名誉,我还是把他交给庾老爷来处理,免得日后再有歹人打着庾家的旗号,行凶作恶。”
石正峰拖着庾畏之,甩到了庾万古的面前。
看清了庾畏之那副惨相,庾万古是心如刀绞,但是,石正峰说出了那番话,庾万古还不能承认庾畏之是自己的儿子。
自己的儿子大晚上的闯进人家院子里行凶,庾万古要是承认了,那庾家数百年来的名声可就毁了。
庾万古咬着牙,很愤怒很纠结。
庾敬之看出了父亲的心思,冲着身边的几个家丁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人带下去,一会儿等着老爷发落。”
庾敬之和庾畏之是亲兄弟,但是,两个人的性情却相差很多。庾畏之愣头愣脑,做事从不考虑后果。庾敬之则心思缜密,有些城府。
庾敬之知道,现在要是杀了石正峰,那就是往庾家的脸上泼脏水,暂时先忍下这口恶气,以后有的是机会报复石正峰。
几个家丁上前,把庾畏之抬回了院子里。
庾万古看着石正峰,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把石正峰碎尸万段了,打了自己的儿子,还大摇大摆地把儿子带来,叫自己处置,几百年来,庾家就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庾万古强压着怒火,言不由衷地说了一句,“谢谢石先生。”
庾万古说出这个“谢”字的时候,差点把一嘴牙都咬碎了。
石正峰微微一笑,说道:“庾老爷客气了,以后我再发现有人冒充庾家人为非作歹,我肯定还给您送过来,交由您发落,告辞了。”
说着,石正峰就赶着一辆马车,大摇大摆地走了。
望着石正峰的背影,庾万古从嘴里迸出了一句话,“不杀此子,老夫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