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眨了眨眼睛,问道:“庆阳是什么地方,在哪?”
石正峰说道:“庆阳在秦国西北部,靠近义渠国,是一座边塞重镇。”
七彩说道:“好端端的,我们去庆阳干什么?”
石正峰说道:“刘八女临死之前说,有人勾结义渠要在庆阳搞事情。”
七彩问道:“什么人勾结义渠,要在庆阳搞什么事情?”
石正峰说道:“刘八女还没说出这些,就死了。”
七彩说道:“刘八女能不能是为了逃避罪责,胡说八道?”
石正峰说道:“不可能,第一,这种事情要是胡说八道,很容易就会被查出来,刘八女也不像是胡说八道。第二,刘八女要是胡说八道,那幕后黑手为什么要毒死他?”
“有道理,”七彩点了点头。
石正峰说道:“让马汉护送你和媚娘回咸阳吧,我要去庆阳看一看。”
七彩改变了主意,说道:“我不回咸阳了,我要和你一起去庆阳。”
石正峰又给赢重威上了一道奏折,说自己要去庆阳巡视。赢重威给了石正峰一个钦差大臣的头衔,石正峰带着大牛、小狼、七彩、媚娘,还有一群随从,浩浩荡荡地赶赴庆阳。
这一路上,石正峰他们放松心情,游山玩水,很是愉悦。这西北的山水虽然没有江南那般秀丽,但是,粗犷中透着一股阳刚,也是令人心旷神怡。
走到庆阳城外,前面开路的大牛突然勒住了缰绳,卫兵们也纷纷停了下来,握紧了手中的兵刃。
“怎么回事?”石正峰掀开车帘问道。
石正峰和七彩、媚娘坐在马车里面。
大牛走到马车旁边,说道:“主人,前面出现了一大群人。”
石正峰探头望去,果然,庆阳城外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小狼在森林里长大,目光像鹰一样敏锐,他爬到一棵树上,看了看,说道:“那群人没有拿兵器,好像是在等候我们,并没有恶意。”
石正峰下了马车,骑上一匹高头大马,挥了一下手,叫道:“走!”
石正峰带着队伍走到了庆阳城前,庆阳城前站着一大群人,其中有官吏有士兵还有百姓,众人叽叽喳喳,正在聊天,突然看见石正峰他们走了过来,一个矮胖官员挥了挥手,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这矮胖官员猛地冲了出来,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石正峰。石正峰真没看出来,这矮胖子跑起来速度这么快。
眼看着矮胖官员就要冲到石正峰的面前了,几个士兵手持兵刃,上前拦住了矮胖官员。矮胖官员吓了一跳,可怜巴巴地看着石正峰。
石正峰挥了一下手,让士兵们退下,士兵们一退下,矮胖官员就冲到了石正峰的面前,跪在地上,邦邦邦,直磕响头,那头磕的,听着都疼。
矮胖官员把额头磕得青紫一片,脸上还带着花儿一般的微笑,说道:“卑职庆阳太守荣保奴,见过钦差大人。”
石正峰扬了一下手,说道:“荣太守请免礼。”
荣保奴站了起来,满脸堆笑,说道:“大人,庆阳官民在此恭候您多时了。”
石正峰说道:“请荣大人在前面带路吧。”
“是,遵命!”荣保奴屁颠屁颠地在前面跑着,跑到了城门口,冲着众人叫道:“行礼!”
随着荣保奴的一声叫喊,官吏、百姓、将士们,情愿也好,不情愿也好,全都跪在了地上,黑压压一大片,向石正峰行叩头大礼。
石正峰吓得差点从马背上栽下去了,钦差巡视,官员百姓们行礼,行个躬身礼就够了,荣保奴竟然行叩头礼,还带着成百上千人一起给他叩头,就是王上巡视,也没这么大的排场呀。
石正峰摆了摆手,说道:“大家快起来,免礼平身。”
众人都没有动,跪伏在地,偷偷地看着荣保奴。
荣保奴说道:“既然大人发话了,你们就起来吧。”
成百上千人,陆陆续续,站了起来。
石正峰看着荣保奴,不禁露出鄙夷、厌恶之色,石正峰追求的是自由平等,最讨厌主子奴才那一套,荣保奴这不折不扣的奴才行径,令石正峰阵阵作呕。
荣保奴和庆阳的几个官员在前面引路,石正峰骑着马,带着队伍进入了庆阳城。进城之后,石正峰发现大街上干干净净、冷冷清清,连一只野猫野狗都没有。
石正峰问道:“街上怎么没有人?”
荣保奴一溜烟似的,跑到了石正峰的身边,说道:“回大人的话,大人莅临我庆阳城,是我庆阳官民的无上荣耀,早在几天前卑职接到通知就开始准备,城里的闲杂人等一律回避,免得他们扰了大人的驾。”
石正峰阴沉着脸,说道:“我是到庆阳来巡视的,为百姓服务的,不是来作威作福的,不要因为我影响了百姓们的生活。”
“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是,”荣保奴连连点头,那副奴才相,恨不得变成一条没有骨头的蛆。
荣保奴在前面引路,把石正峰带到了一座高楼前。庆阳地处边塞,并不富裕,城里的房屋显得低矮破败,这座高楼看上去应该是城里最气派的建筑物了。
荣保奴说道:“大人,请您在此下榻。”
石正峰看了一眼,说道:“这是一座酒楼吧?”
荣保奴和石正峰说话的时候,永远是一副胁肩谄笑的样子,“大人您真是明察秋毫,这确实是一座酒楼。”
石正峰皱起了眉头,问道:“酒楼里怎么没有人?”
荣保奴说道:“卑职把这座酒楼包下来了,供大人下榻。”
荣保奴以为自己这番安排会讨得石正峰欢心,没想到,石正峰横眉怒目,厉声喝道:“胡闹,我说了我巡视决不能扰民,你这是明摆着要和我对着干呀。”
荣保奴诚惶诚恐,跪在了地上,说道:“大人恕罪,卑职决没有和您对着干的意思,也没有扰民,这酒楼里的客人听说大人要下榻,都是兴高采烈,主动让出房间的。”
荣保奴这种屁话骗一骗傻子还行,岂能骗得了石正峰。石正峰就是个老百姓,以前接触的也大多是老百姓,老百姓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清楚得很。
石正峰心想,荣保奴虽然面目可憎,但是,他毕竟是庆阳太守,自己刚到庆阳,人生地不熟,很多事还要指望他,不能和他闹得太僵。
石正峰压着怒火,说道:“包下这么一座酒楼,要花不少钱吧?”
“不多不多,”荣保奴嘿嘿笑着,那副模样好像是天生的贱皮子,石正峰越是责骂他,他越是开心。
石正峰说道:“庆阳地处边塞,也不富裕,把这包酒楼的钱拿去造福百姓,能让百姓得到不少实惠呀。”
荣保奴说道:“大人,这包酒楼的钱不是官府出的。”
“那是谁出的?”石正峰问道。
荣保奴说道:“都是城里的一些大户凑的。”
石正峰一脸正色,说道:“我们身为朝廷命官,不是说不能和商人打交道,但是,这交往一定要有个度,超过了这个度,拿了商人们的钱,这可就违反了原则。”
“大人的一番教诲犹如醍醐灌顶,卑职铭记在心,”荣保奴说得很是夸张。
石正峰觉得,领导训话,下属赞扬得天花乱坠,领导一点也不应该感到高兴,因为这说明在心里,下属把你的训话都当成了狗屁。
话不投机半句多,石正峰懒得和荣保奴讲道理,说道:“这酒楼我不能住,把商人们赞助的钱退回去,你先从官账上支一笔钱给酒楼,过几天,我拿钱给你补上窟窿。”
荣保奴说道:“大人,您能莅临庆阳是我们三生有幸,哪能用您拿钱,您......”
石正峰不听荣保奴的聒噪,说道:“带我去官办的驿馆。”
荣保奴说道:“大人,官办的驿馆很是寒酸简陋,这些年也没什么大人物来我们庆阳,所以驿馆一直没有修缮,我接到您来的通知,又时间仓促,来不及翻新驿馆,我......”
石正峰又打断了荣保奴的话,说道:“驿馆房子塌没塌,能不能砸死人?”
荣保奴愣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石正峰。
石正峰说道:“房子没塌,砸不死人我就能住,带我去驿馆。”
荣保奴呆呆地看着石正峰,心想,自己半生宦海沉浮,也算是一条机灵的小泥鳅,伺候的大官儿多了去了,从来没见过石正峰这样的,这钦差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荣保奴揣摩不透石正峰的心思,就按照石正峰的吩咐,在前引路,来到了驿馆。庆阳城的驿馆从来不住大人物,所以年久失修,破破烂烂,很不成样子。
荣保奴带着石正峰在驿馆里转了一圈,说道:“大人,您看这驿馆这么破,不能委屈您。”
石正峰说道:“我看这驿馆挺好的,四面漏风的破庙我都住过,住在这驿馆里,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荣保奴顺着石正峰的意思,说道:“那卑职就叫人把这驿馆收拾收拾。”
石正峰说道:“把灰尘扫一扫就好,除了被褥枕头,什么东西也不要添置。”
荣保奴点了点头,说道:“是,卑职遵命,大人,卑职准备了一桌酒菜,为大人接风洗尘,不知什么时候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