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文煌指了指趴在地上的军犬,问道:“就是这条狗不吃食?”
旁边一个士兵说道:“回大人的话,就是这条军犬。”
彭文煌看了看士兵手里拎着的狗食,问道:“这东西是什么做的?”
士兵说道:“这狗食是用面粉、骨头、下水、蔬菜熬制而成的。”
彭文煌撇了撇嘴,说道:“他妈的,这畜生吃得比人还好呀。”
士兵解释道:“大人,现在大战在即,这些军犬吃的是战时伙食,要给它们增加营养,补充能量。”
“你们把这狗当人养呢?”彭文煌看了看士兵。
士兵说道:“大人,说句不中听的话,打起仗来,这狗可比人厉害。而且我们长城军团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一直是把军犬当做自己的战友。”
“一群疯子,”彭文煌满脸鄙夷,夺过了士兵手里的木桶,舀了一勺狗食,放到了狗碗里,对那军犬说道:“来,畜生,快吃,本大人亲自给你盛饭,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那军犬抬头看了彭文煌一眼,又趴在了地上,眼神里满是轻蔑。
彭文煌这些天本来就不顺心,如今又被一条狗给蔑视了,万丈怒火一下子在彭文煌的心里蹿腾起来。
彭文煌俯下身子,把狗碗端到了军犬的面前,厉声喝道:“把食吃了,我命令你把食吃了!”
士兵们在旁边说道:“大人,对待军犬不能这么粗暴。”
彭文煌瞪了士兵们一眼,继续冲着军犬吼叫:“听到没有,我命令你把食吃了!”
军犬受不了彭文煌的狂吼乱叫,扭过头去,彭文煌简直要气炸了,一把抓住了军犬的脖子,狠狠地拽着,叫道:“吃呀,吃呀,我叫你吃呀!”
彭文煌把军犬抓疼了,军犬痛叫一声,激起了兽性,一口咬在了彭文煌的手上。
“哎呀!”彭文煌的手掌被咬得鲜血淋漓,跌坐在地。
“大人,大人,”士兵们连忙上前,搀扶起彭文煌。
彭文煌被军犬咬了,拔出剑来就要杀了军犬,士兵们拦住了彭文煌,说军犬是守卫长城的战士,杀不得。
彭文煌叫道:“一条狗而已,有什么杀不得的,你们这些王八蛋,是合起伙来作践我,谁再拦着我,我连他一起杀!”
彭文煌要发疯,士兵们控制不住场面,连忙去报告石正峰,石正峰前来制止了彭文煌。石正峰询问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士兵们如实讲给了石正峰。
石正峰说道:“这件事错不在军犬,彭司正,你以后不要这么冲动。来人呐,扶彭司正下去包扎一下伤口。”
彭文煌手上的伤没什么,但是,他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化为灰烬了。
彭文煌心想,好你个石正峰,在你的心目中我还不如一条狗,蔑视我彭文煌的人,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彭文煌悄悄地来到了马邑城,敲响了太守彭博大家的大门。彭文煌是彭博大的侄儿,彭博大在书房里接见了彭文煌,同时,彭文炳也在一旁。
见到彭博大之后,彭文煌把一肚子苦水全都倒了出来,越说越委屈,说到最后,彭文煌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听了彭文煌的话,彭博大沉吟不语,彭文炳则拍着桌子,怒气冲冲,说道:“爹,石正峰是欺人太甚,他前些日子羞辱了我和彪儿,如今又羞辱了文煌,过些日子恐怕就要羞辱您了。”
“怎么,石正峰还羞辱了堂哥和彪儿?”彭文煌问道。
彭文炳把自己和彭彪前些日子受辱的事情,讲给了彭文煌。
彭文煌怒不可遏,叫道:“伯父,石正峰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冲着我们彭家来的,他把我们彭家打倒了,还要狠狠地再踏上一脚,吐一口唾沫,是可忍,孰不可忍?!”
彭博大叹了一口气,说道:“石正峰是长城军团的副帅,他手下的峰军兵强马壮,我一个文职太守,拿什么跟他斗呀。”
彭文炳说道:“我们可以到家主那里告他去!”
彭博大看了一眼彭文炳,说道:“你觉得家主会向着我,还是向着石正峰?”
彭文炳闭上嘴巴,不吭声了,彭博大原本是赵元琦身边的近臣,因为严重的贪腐行为,激怒了赵元琦。赵家的统治方式还是人治,赵元琦念及彭博大追随自己多年,没有处死他,也没有给他判刑罢官,而是把他贬到了马邑当太守。
彭文炳用脚趾头想也能想明白,彭博大和石正峰发生冲突,赵元琦自然要偏袒石正峰。
彭文炳捶了一下拳头,恨恨地叫道:“那咱们就咽下这口恶气,看着石正峰耀武扬威,肆意羞辱我们彭家?”
彭文煌看了看彭文炳,又看了看彭博大,觉得时机成熟了,说道:“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干掉石正峰,不知伯父和堂哥可否愿意一听?”
彭博大、彭文炳都是眼睛一亮,盯住了彭文煌。
彭文炳叫道:“文煌,都是自家人,别虚头巴脑的,有什么话就直说。”
彭文煌压低了声音,说道:“伯父,堂哥,我们可以借匈奴人的刀,杀了石正峰。”
彭博大和彭文炳心头都是一颤,彭文炳压抑着惊恐的情绪,说道:“勾结匈奴人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呀。”
彭文煌微微一笑,说道:“事成了,谁知道咱们勾结匈奴人?事败了,大不了咱们带着金银细软,逃到匈奴去。”
彭文炳挠了挠头,说道:“逃到匈奴去,匈奴那么冷,连个饭馆都没有......”
彭文煌打断了彭文炳的话,说道:“堂哥,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有气魄有胆量,你总想着最坏的打算,什么事情也做不成。石正峰待在长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难道你就任由他一直这么压制着我们彭家?”
彭文炳攥着拳头,犹豫了半天,冲着彭博大叫道:“爹,咱们还是干吧,破釜沉舟,弄死石正峰那狗日的!”
彭博大拈了拈花白的胡须,说道:“这件事仅仅依靠咱们还不行,还得找人帮忙。”
“找谁帮忙?”彭文炳问道。
彭博大眯着眼睛,嘴里吐出了三个字,“马常清。”
彭博大悄悄地来到了马常清的府邸,马常清的府邸在马邑城,空闲的时候,马常清就会离开长城军营,回到马邑城的府邸。
彭博大前来拜访,正好马常清在家,马常清满脸微笑,朝彭博大拱了拱手,说道:“今天早上喜鹊就在院子里叫个不停,我就想,会有什么喜事呢?原来是彭大哥前来。”
“言重了,言重了,我冒昧前来,没打扰老弟休息吧?”彭博大客气道。
马常清说道:“彭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假惺惺的,咱们兄弟,别来这一套,走,屋里坐着去。”
马家和彭家都是赵氏的家臣,马常清和彭博大少年时期就相识,两个人同朝为官,虽然算不得刎颈之交,但是也是以兄弟相称。
彭博大走进了马常清家的书房,马常清吩咐丫鬟端茶上点心。
马常清说道:“彭大哥你有福呀,我昨天刚弄到一包越国的龙井茶,你就来了,正好,咱们一起品尝品尝。据说这龙井茶要上万两银子一两,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丫鬟把茶水、点心端了上来,马常清朝彭博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个人端起茶杯,喝起了龙井茶。
马常清咂了咂嘴,说道:“他奶奶的,我怎么就品不出万两银子的滋味呢?彭大哥,我是武夫,你是文人,你比我高雅,你尝尝这龙井茶怎么样?”
彭博大说了一口龙井茶,敷衍道:“好,好。”
马常清笑道:“冲着彭大哥这一个‘好’字,我这万两银子花得就值了。”
马常清说说笑笑,彭博大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马常清看了看彭博大,收起了笑容,问道:“彭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彭博大说道:“老弟,我来找你商量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天大的事。”
马常清愣了一下,起身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对门口的仆役说道:“我和彭大人谈些事情,你们在这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你们也不准偷听,听到了没有?!”
马常清声色俱厉,仆役们很是惶恐,连连说道:“听到了,老爷,借我们一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偷听。”
马常清关上了房门,坐到了彭博大的身边,低声说道:“大哥有什么话就说吧。”
彭博大开门见山,说道:“我想和兄弟联手,干掉石正峰。”
彭博大神情冷峻,挥着手,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
马常清不禁皱起了眉头,说道:“石正峰可是峰军统帅,长城军团的副帅,家主的座上宾,干掉他......”
彭博大说道:“老弟,石正峰到来之前,你是长城军团的主帅,说一不二,多威风。现在,石正峰成了你的顶头上司,处处压制你,你心里好受吗?”
马常清说道:“石正峰这小子是有点锋芒毕露,但是,咱们也不能一时意气用事,毁了自己的前程,毁了家族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