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景升看着满脸疑惑的聂壹、大牛、小狼，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黄景升这个人城府很深，他心底的秘密是不会对任何人说的，即使聂壹、大牛、小狼和他是同生共死的同伴，也不例外。

其实，比拼战力，黄景升绝对不是苏广益的对手，如果苏广益不想着戏耍黄景升，而是直接一剑毙命，黄景升现在早就成了一具死尸。

苏广益不停地出招戏耍黄景升，这就给了黄景升绝地反击的机会。

黄景升身上有一个特点，那是苏广益所远远不能及的，那就是算计。

好比下象棋一样，黄景升走出一步棋，可以算出后面十步棋，甚至是几十步棋。

苏广益在出剑刺伤黄景升的时候，黄景升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广益，把苏广益的招数全都记在了心里，根据这些招数，黄景升计算出了苏广益的攻击路线，苏广益就像一碗水似的，被黄景升一眼看到底。

黄景升摸清了苏广益的套路，苏广益使出一招，黄景升能算计出后面的十招，苏广益在黄景升的面前焉有不败之理？

本来，阿提拉对于谈判之事心存疑虑，匈奴首领们也大多不赞同谈判，但是，这场意外的单挑改变了阿提拉和匈奴首领们的看法。

匈奴人的血液里流淌着强烈的狼性，对于勇士他们总是充满了敬佩，阿提拉和匈奴首领们敬佩黄景升，欣然同意了黄景升的提议，用马匹、矿山来换取粮食，解决匈奴三十三个部落的生存危机。

黄景升和聂壹、大牛、小狼都很高兴，他们四个人就这么化解了一场大危机，拯救了成千上万的华夏人、匈奴人，可谓是功德无量。

离开马邑时，石正峰、赢重威授予黄景升签订条约的权力，黄景升急着要和阿提拉签订条约，把和平稳稳地揣进兜里。

可是，当黄景升提出要签订条约的时候，阿提拉蒙了，不是阿提拉想反悔，而是身为匈奴人，阿提拉根本就不认字，更没有签订条约的习惯。

与华夏文明相比，匈奴文明是落后的文明，匈奴人是没有自己文字的，他们也不使用异族的文字。

黄景升有些头疼，不签订条约，那岂不成了空口无凭？

阿提拉说道：“黄将军，我们匈奴人虽然不在纸上写写画画，但是，我们匈奴人有对天发誓的传统。只要在祭天台上说了话，这话就传入了上天的耳朵里，永远不能悔改。”

匈奴人崇拜上天，而且与华夏人相比，他们更加纯朴，更加虔诚，只要是发了誓，必须遵守，否则就会人神共愤，无法在草原上立足。

黄景升说道：“好啊，匈奴人这个传统很好，大盟主，我可以代表石将军、赢公子去祭天台发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准备准备吧。”

阿提拉笑道：“黄将军，你太心急了，我们匈奴人对天发誓，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时候都能做的，必须要月圆之夜的前一天正午，那时候，上天会俯瞰这个世界，认真聆听我们的誓言。”

黄景升简单算了一下，距离月圆之夜的前一天正午，还有七天的时间，虽然黄景升觉得这时间有点长，但是也没办法，谁让人家就这习俗呢，入乡随俗，迁就一下吧。

黄景升说道：“好吧，等到那一天，我和大盟主一起登上祭天台，让我们华夏人与匈奴人世代友好，永远不再有刀兵之灾。”

阿提拉笑呵呵的，说道：“好好好，黄将军，你们就住下来，等几天吧。”

黄景升和聂壹、大牛、小狼住在了匈奴人的营地里，匈奴人崇尚武力，这四个人当中，除了聂壹，都是百人敌、千人敌，在营地里深受匈奴人的尊敬。

刚开始，大牛、小狼没有接触过匈奴人，听着别人的描述，觉得匈奴人都是一群嗜杀成性、残忍暴虐的恶魔，对于匈奴人的印象，完全是脸谱化。

现在，经过一番接触，大牛、小狼觉得匈奴人和华夏人一样，他们也是有喜怒哀乐的，有善良的，有邪恶的，有耿直的，有阴险的，有聪明的，有愚蠢的，他们也是一群活生生的人。

黄景升和聂壹、大牛、小狼他们在营地里无所事事，每天就是吃喝拉撒睡，消磨时间。

到了饭点，匈奴仆役端着一大盆羊肉走进了营帐，放在地上，对黄景升、聂壹他们行了一个礼，说道：“尊贵的客人们，请慢用。”

刚开始，黄景升和大牛、小狼吃着匈奴人的羊肉，觉得肥美鲜嫩，真好吃，可是，连着吃了几天之后，他们一见到羊肉，胃里就直泛酸水。

聂壹每年都要深入草原，几乎在草原上要待小半年，对于匈奴人的生活方式，聂壹早就习惯了，他拿着小刀，割着羊肉，吃了起来。

大牛捂着嘴巴，说道：“不行不行，我现在闻到这羊肉味儿就恶心，你们在这慢慢享用吧，我出去溜达溜达。”

大牛走出了营帐，在营地里溜达起来，营地里一派宁静的景象，几个脏兮兮的匈奴小孩在那追逐嬉闹，几个匈奴女人提着一个木桶，在挤马奶，几个匈奴男人骑着马，叽哩哇啦，说着令人听不懂的匈奴话。

大牛向远处望去，除了蓝天草原，什么也看不到，大牛心想，这草原上偶尔来游玩一番，很有趣，可是，要是整天生活在这里，真是无聊透顶。

大牛百无聊赖，踢着脚下的石子，突然，听见前方有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像是女子被人捂住了嘴巴，发出的声音。

大牛循着声音向前走去，发现一座干草堆后面，几个男子正一脸淫笑，按着一个年轻的匈奴女子，要撕扯她的衣服。

“住手！”大牛怒不可遏，声如霹雳，吼了一声。

几个男子扭头看着大牛，露出轻蔑的神情，叽哩哇啦，说了一堆匈奴话，大牛是一句也没听懂。

大牛虽然听不懂这几个男子说些什么，但是，大牛看得出来，这几个男子就是要玷污那个匈奴小姑娘。

对于正义感极强的大牛来说，遇到这种事情，必须要管，义不容辞！

大牛指着几个男子，说道：“你们这些禽兽，赶紧给我滚，否则别怪我拧断你们的脖子！”

几个男子叽哩哇啦，叫嚷了一通，显然没把大牛的警告当回事，转过身去，要继续撕扯那小姑娘的衣服。

“你们找死！”大牛吼叫一声，冲了上去，抓住一个男子，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打得他像一只大虾似的弯着腰，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旁边的男子凶相毕露，抽出了匕首，要朝大牛刺去。大牛一点没客气，一脚踹飞了一个男子，又一拳打倒了一个男子，三下五除二，打得几个男子是鬼哭狼嚎、屁滚尿流。

几个男子放开了那姑娘，看着大牛，眼睛里流露出了恐惧。

大牛指着远处，厉声叫道：“滚！”

几个匈奴男子应该是听懂了大牛这句话，立刻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跑了。

大牛看着那匈奴姑娘，说道：“姑娘，你没事吧？”

匈奴姑娘很是腼腆，看着大牛，说了一声：“谢谢。”

“你会说华夏语？”大牛很是惊喜。

匈奴姑娘说道：“我的部落里以前有一个华夏人，我跟着他学了一些华夏语。”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交流了，”大牛像一个大男孩似的，摸着脑袋，嘿嘿笑了起来。

这匈奴姑娘十七八岁的样子，梳着两条麻花辫，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就像这草原上的花似的，带着一种不畏风霜的野性之美。

大牛与匈奴姑娘对视一眼，就感觉一股暖流流入了心间，暖暖的，甜甜的，回味无穷。

大牛很害羞，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匈奴姑娘站在大牛的面前，手指搅在一起，有些拘谨，说道：“我叫阿朵。”

“我叫大牛，”大牛嘿嘿笑着，报上了自己的名号。

“谢谢你，大牛哥。”

阿朵这一声“大牛哥”叫的，令大牛心魂荡漾，百炼钢也成了绕指柔。

大牛感觉自己的一颗心砰砰直跳，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似的。即使在千军万马之中纵横厮杀，大牛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在敌人的面前，大牛是凶神恶煞，在女孩子的面前，大牛是个羞涩的大男孩。

大牛脸颊热得发烫，看了看阿朵，说道：“阿朵，你家住在哪，我送你回家。”

阿朵神色黯然，说道：“我是个女奴，没有家。”

大牛是个拙嘴笨舌的家伙，他呆呆地看着阿朵，不知该说些什么。

阿朵看着大牛，说道：“怎么了，大牛哥，你嫌弃我了？”

“没有没有，”大牛连忙摆手，说道：“我看你这么漂亮这么优雅，不应该是个女奴，应该是个公主才对。”

阿朵嫣然一笑，说道：“大牛哥，你看上去老实憨厚的，原来也这么油嘴滑舌。”

大牛急于表白自己的心迹，睁大了眼睛，说道：“我不是油嘴滑舌，我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阿朵笑颜如花，看着大牛，说了一句：“大牛哥，你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