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鹊抬起头,看见了石正峰、秦舞阳,一张脸上写满了激动,他和石正峰、秦舞阳可是有些日子没见到面了。
扁鹊对身边的丫鬟说道:“等我有空了,给你开个方子,调理调理,保证你药到病除。”
扁鹊松开了丫鬟的手,朝石正峰、秦舞阳飞奔而去,三位老友久别重逢,相拥在一起。
石正峰说道:“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
“冤枉啊,”扁鹊那副样子,好像石正峰冤枉他杀人了似的,“我哪里是占她便宜,我是真心给她瞧病的,她痛经,我给她开个方子,消除疼痛,这也是功德无量的好事嘛。”
秦舞阳受不了扁鹊的瞎白话,说道:“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你是个好人,是个好郎中,心地纯洁的好郎中。”
扁鹊看着秦舞阳,要反驳几句。
石正峰拍了拍扁鹊,说道:“你们别斗嘴了,扁鹊,咱们去见见郭老爷吧。”
石正峰、秦舞阳带着扁鹊去见了郭昶,扁鹊虽然极力装出一副庄重的样子,但是,他身上那油滑的习气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些。
郭昶看着扁鹊,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家伙是郎中吗,该不会是个江湖骗子吧?
在郭昶的心目中,名医应该是一本正经、鹤发童颜的样子,扁鹊从头到脚,一点也看不出哪里和“名医”这两个字沾边。
不过,扁鹊是石正峰推荐的,郭昶也不好伤了石正峰的面子,便和扁鹊客气了几句,说起了郭夫人的病情。
聊了一会儿,扁鹊说道:“郭老爷,尊夫人现在何处,可否方便见面,我想当面亲自诊治一下。”
郭昶起身说道:“先生可跟我来。”
郭昶带着扁鹊、石正峰、秦舞阳来到了郭夫人的房间,一个丫鬟推着轮椅,把郭夫人推了出来。扁鹊看着郭夫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石正峰在旁边低声问扁鹊,“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扁鹊面色凝重,说道:“我试试吧。”
扁鹊上前检查了一下郭夫人的身体,给她号了一下脉,沉默不语。
郭昶觉得扁鹊这是在故作深沉,想要骗取一些诊金,郭昶冲着门外说道:“来人呐,给先生拿诊金。”
一个仆役跑去账房,拿了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递给了扁鹊。
自从郭夫人卧病起,这十年来,郭昶是遍寻名医,其中也有很多郎中毛遂自荐,主动为郭夫人看病,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江湖骗子。
对于这些江湖骗子,郭昶一律是以礼相待,付他们诊金。有人曾经劝说郭昶,再遇到这些骗子,就把他们打一顿,扭送官府。郭昶却说,他们说是来为拙荆瞧病的,即使被骗了,我也心甘情愿。
扁鹊看了看那一百两银票,又看了看不动声色的郭昶,知道郭昶没瞧得起自己。
扁鹊摆了一下手,说道:“郭老爷,我给病人瞧病向来有个规矩,不把病治好了,分文不取。”
郭昶有些诧异,心想,这骗子有些与众不同,他到底要干什么?
扁鹊拿出医药箱,取出了一副银针,在郭夫人的身上扎了几下。
郭莺莺见扁鹊把郭夫人扎得像刺猬似的,急了,叫道:“喂,你这是干什么,会不会把我娘扎坏了?”
扁鹊微微一笑,说道:“小姐大可放心,令堂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拿命来偿。”
扁鹊说得信誓旦旦,郭昶、郭莺莺他们心里都是不停地嘀咕,这家伙真的有本事吗?
石正峰、秦舞阳在旁边是一脸的得意,他们对于扁鹊的医术是绝对信任,只要这人还有一口气,扁鹊就能把他救活了。
扁鹊把郭夫人的身上扎满了银针,过了一会儿,只见有黑色的污渍从针孔里渗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郭莺莺瞪着眼睛叫道。
扁鹊慢条斯理,说道:“小姐别急,令堂这是在排毒,令堂卧病十年,体内积存了很多毒素,把毒素排出去了,令堂的病情就会逐渐消除。”
郭莺莺半信半疑地看着扁鹊。
扁鹊说道:“郭老爷,排毒是个漫长的过程,大约要一个时辰吧。”
郭昶说道:“诸位,那咱们到别处去等着吧。”
郭夫人的卧室空间并不大,一大群人挤在这里,不舒服,郭昶把众人带到了一间客厅里,叫丫鬟端上来茶水、点心。
扁鹊喝着茶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郭昶说道:“先生,拙荆有几成把握能康复?”
扁鹊没有直接回答郭昶的问题,而是摇头晃脑,说道:“郭老爷,医道一途,有精气之说,五行之说,阴阳之说,运气之说,脏腑之说,气血津-液之说,经脉之说,病因之说,元气之说。其中,精气之说指的是,天地之精气化身为人,人与天地相参,与日月相应......”
扁鹊滔滔不绝,讲了一大堆医学知识,把郭昶、郭莺莺他们听得如同云山雾罩,晕头转向。
扁鹊说得唾沫横飞,口干舌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讲了半天也没回答郭昶的问题。
郭昶呆若木鸡,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朝扁鹊拱了拱手,说道:“先生知识渊博,令人佩服,佩服。”
扁鹊说道:“我刚才说的都是医道的一些基本理论,五岁的时候我就倒背如流。”
“五岁的时候你就倒背如流?”郭莺莺觉得扁鹊这牛吹得有点夸张了。
扁鹊说道:“小姐,我三岁的时候就学习医道,四岁的时候接触药材,五岁的时候背诵医学典籍,十二岁的时候就为人看病。”
“十二岁?”郭莺莺忍不住笑道,“病人没让你给看死了?”
扁鹊一脸正色,说道:“我行医十几年,治过的病人成百上千,从来没有一个病人因为我的误诊而亡的。”
郭昶瞪了郭莺莺一眼,说道:“莺莺,不要胡说八道。”
郭莺莺吐了一下舌头,没说话。
这时,一个仆役瞪着眼睛,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叫道:“老爷!......老爷!......老爷!......”
因为过于激动,这个仆役竟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郭昶板着脸,说道:“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仆役喘上来一口气,说道:“夫人能动了!”
客厅里除了扁鹊,所有人都是万分震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扁鹊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郭昶、郭莺莺他们急忙出了客厅,去往郭夫人的卧房,郭夫人听到了声响,扭过头,朝门口看了看。
这十年来,郭夫人一直是处于植物人的状态,现在,她竟然能转动脖子了,郭昶、郭莺莺站在郭夫人的面前,感觉像是在做梦似的。
石正峰在旁边说道:“郭老爷,恭喜恭喜,治好夫人的病有指望了。”
郭昶眨了眨眼睛,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机械似的说道:“好啊,好啊,好啊......”
扁鹊拖在后面,迈着方步,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郭莺莺见到扁鹊,恭恭敬敬地向扁鹊行了一个礼,说道:“先生的大恩大德,郭莺莺没齿难忘。”
郭夫人和郭莺莺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养育之恩,但是,郭莺莺是个本性善良的女孩,她一直把郭夫人当做自己的母亲看待。
扁鹊的脸上写满了得意,摆了一下手,说道:“小姐先别急着谢我,令堂还没有完全康复呢。”
郭莺莺问道:“我娘能完全康复?”
扁鹊说道:“完全变成健康人,这个恐怕是做不到,但是,让夫人开口说话,能起身行走,能生活自理,这还是能做到的。”
“先生,您真是神医,神医呀,”郭莺莺激动得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郭夫人瘫痪了整整十年,郭昶、郭莺莺他们都不抱有什么希望了,觉得郭夫人一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扁鹊能使出妙手回春的手段,能让郭夫人重新站起来,重新开口说话。
郭莺莺和仆役、丫鬟们都是欣喜若狂,郭昶却是呆若木鸡,看着郭夫人。
“老爷,老爷,”石正峰在旁边轻轻地叫道。
郭昶回过神来,转身看着扁鹊,作诗就要跪在地上,给扁鹊磕头。
扁鹊连忙扶住了郭昶,说道:“郭老爷,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呀。”
郭昶激动得泪流满面,说道:“先生,您是我们郭家的大恩人。”
扁鹊说道:“郭老爷言重了,言重了。”
郭昶吩咐仆役,“去,到账房上取一百两黄金,酬谢先生!”
扁鹊说道:“郭老爷,诊金的事不急,我需要给夫人针灸三天,三天之后,夫人就可以起身说话了。”
郭昶说道:“好,先生,这三天您就住在府上吧,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您是我们郭家的大恩人。”
郭昶又转身看着郭夫人,说道:“夫人,整整十年了,我以为你再也不能起身说话了。上天没抛弃我这可怜人,派来了正峰和扁鹊先生,来给你治病。”
郭昶蹲在了轮椅前,紧紧地握着郭夫人的手,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