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纯儒为了对付夏侯洪逸、史光胤、石正峰他们,向曹国发出了求救信。费再兴接到了求援信之后,立刻向杞国增兵,任命孙麒麟为驻杞曹军的全权统帅。
孙麒麟率领八千曹军进驻杞国,在杞国是作威作福,当起了老祖宗。
每天,曹军要酒要肉要军饷,这些全都得杞国给供应。有个杞国县令供应酒肉慢了一点,被曹军大兵们吊在房梁上打。
打完之后,这事报到了贾纯儒那里。贾纯儒还指着这些曹国祖宗打仗呢,不仅没有责罚行凶的曹军大兵,还以办事不力为名,撤了那个县令的职。
曹军大兵们吃饱了喝足了,闲着没事就去骚扰地方,抢夺百姓财物、糟蹋良家妇女的事情屡有发生。百姓们知道官府不会为自己做主,携家带口都逃走了。
这杞国,成了杞国百姓的地狱,成了曹军大兵的天堂。
贾纯儒找到孙麒麟,提出联合发兵,讨伐青石城。
贾纯儒恭敬地站在孙麒麟的面前,孙麒麟则是一脸的傲慢,坐在椅子上,翘着腿,俨然一副太上皇的模样。
孙麒麟说道:“贾大人,我们两军联合出击,这没问题,但是,在我们曹军出动之前,还请贾大人在这份国书上签字盖印。”
孙麒麟拿出了一份国书,推到了贾纯儒的面前,贾纯儒拿起国书一看,这是一份不平等条约,让杞国割让边境十座城池给曹国。
贾纯儒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孙大人,咱们说好的不是割让五座城池吗?”
孙麒麟说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苍蓝宗的人也搅了进来,史光胤、石正峰一派的实力大增。我们要是帮你剿灭史光胤、石正峰他们,必定会付出更大的伤亡。多出的五座城池,就是对我们多出的伤亡的补偿。”
现在的杞国已经是贾纯儒家的私财,他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兜里的东西往外掏。
贾纯儒的语气强硬起来,说道:“老百姓做事还要讲个信誉,曹国这样出尔反尔,岂不是要失信于天下?”
孙麒麟看着贾纯儒,笑了一下,说道:“贾大人,你也知道,我是个粗人,你讲那些大道理我听不懂。反正,你要是不在这份国书上签字盖印,我们曹军是不会动一兵一卒的。”
“你!......”
贾纯儒恶狠狠地瞪着孙麒麟,气得心肝肺都要炸了,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孙麒麟翻着眼皮,得意洋洋地哼唱起了小曲儿。孙麒麟的态度很明确,贾纯儒不割地,曹军不仅不会帮着他打仗,还会继续赖在杞国。随便吃随便喝,随便糟蹋,这样的好地方打着灯笼也难找呀。
贾纯儒知道,曹军一天不行动,杞国的负担就要加重一天,民怨就要积攒一分,史光胤、石正峰他们的胜算就要增添一点。
想来想去,最后贾纯儒一咬牙,拿起了国书,叫道:“好,我拿去叫君上签字盖印。”
孙麒麟笑了,说道:“贾大人你终于想明白了,咱们曹杞两国的友谊地久天长。”
孙麒麟还说着这样的风凉话,贾纯儒气得都喘不过气了,说道:“这国书签字画押之后,希望孙大人能遵守约定,出兵剿灭史光胤、石正峰一伙乱贼。”
孙麒麟收起了嬉皮笑脸,说道:“贾大人放心,只要国书签字画押,接收了边境十座城池,我立刻出兵。”
现在杞国名义上的国君还是夏侯洪宁,国书还需要夏侯洪宁签字画押,贾纯儒拿着国书进了宫廷。
夏侯洪宁正在书房看书,宦官窦贤陪伴在夏侯洪宁的身边。
宦官是在宫廷里任职的官员,在大周王朝,有的诸侯国用正常人担任宦官,有的诸侯国用去势的太监当宦官。
这位窦贤是个饱读诗书、通晓礼仪的正常人。
贾纯儒从孙麒麟那里惹了一肚子的火气,风风火火,推开房门,径直就闯入了夏侯洪宁的书房。
夏侯洪宁正看着书,和窦贤在那探讨学问,贾纯儒突然闯入,把他们俩都吓了一跳。
夏侯洪宁看着贾纯儒,面带恐惧,窦贤瞪着贾纯儒,则是一脸的愤怒。
贾纯儒拿着国书,粗声大气地说道:“君上,快在这国书上签字盖印吧。”
说完,贾纯儒就把国书丢到了夏侯洪宁面前的桌子上。
贾纯儒被石正峰砍瞎了一只眼睛,戴着眼罩,脸上还有一道深深的刀疤,因为愤怒,那刀疤红通通地肿胀起来,整个人看上去甚是狰狞。
夏侯洪宁拿起国书看了看,说道:“丞相,这是卖国的条约,你怎么能叫寡人签字盖印呢?”
贾纯儒叫道:“不在这国书上签字盖印,曹军就不会出动,史光胤、石正峰、夏侯洪逸那伙叛贼、乱党就无法平定。”
夏侯洪宁说道:“如果把这十座城池割让出去,杞国的半壁江山就没了,寡人刚刚继位不久,如果做出这种事情来,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下,对不起百官黎民。”
贾纯儒不耐烦了,瞪起了一只凶恶的独眼,叫道:“我叫你签字盖印你就签字盖印,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贾纯儒这一番咆哮吓得夏侯洪宁闭上了嘴巴,噤若寒蝉。
窦贤在旁边看不下去了,主辱臣死,作为圣人门徒,他不能任由贾纯儒如此欺辱夏侯洪宁。
窦贤站出来,义正词严,说道:“丞相,你别忘了,你可是在对君上说话,难道最起码的君臣之道你都不懂吗?”
贾纯儒瞟了窦贤一眼,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宦官也敢教训我?”
窦贤说道:“忠君爱国,别说是我一个宦官,就算是贩夫走卒,也是义不容辞!”
“我没工夫搭理你,滚一边去,”贾纯儒粗暴地挥了一下手,然后指着书案上的国书,对夏侯洪宁叫道:“赶快签字盖印!”
夏侯洪宁头上冒出了虚汗,还在那犹豫,贾纯儒一把揪住了夏侯洪宁的龙袍,叫道:“你到底签不签?!”
贾纯儒揪着衣领把夏侯洪宁从椅子上拽了起来,窦贤怒火万丈,上前一把推开了贾纯儒,叫道:“乱臣贼子,竟敢冒犯君上!”
窦贤这一推力气很大,直接把贾纯儒推了一个跟头,摔倒在地。
这时,外面的武士听到了声响,拿着刀枪就冲了进来。见贾纯儒摔倒在地,他们慌忙上前,把贾纯儒搀扶起来。
贾纯儒恶狠狠地指着窦贤,叫道:“你这卑贱的奴才,竟敢推我,给我拿下!”
两个武士如狼似虎,朝窦贤扑了过去。
夏侯洪宁急得面红耳赤,上前抓住了武士的胳膊,叫道:“放开窦爱卿!”
两个武士都听命于贾纯儒,岂会把夏侯洪宁这个傀儡国君放在眼里,他们一把拨开了夏侯洪宁,将窦贤拽到了一边。
窦贤依旧不肯屈服,挣扎着,冲着贾纯儒破口大骂,“祸国殃民的独眼老贼,你早晚不得好死!”
贾纯儒本来火气就很大,窦贤这么一骂,相当于火上浇油。
贾纯儒指着窦贤,叫道:“给我打,往死里打!”
几个武士把窦贤按倒在地,拿来了木棍,照着窦贤的身上,狠狠地打了上去。
“窦爱卿!”
看着护卫自己的忠臣被打,夏侯洪宁双眼血红,发出了愤怒的叫喊,想要扑上去救起窦贤。两个武士上前拉住了夏侯洪宁,夏侯洪宁柔柔弱弱的,在这两个武士的手里就像小鸡仔一样无力。
“不要打窦爱卿,不要打窦爱卿!”夏侯洪宁挣扎着、叫嚷着,帽子掉在了地上,头发也散乱了,一副疯狂的模样。
武士拿着木棍打窦贤,那是着实了打,棍棍到肉。
窦贤被打得血肉模糊,依旧是骂不绝口,“贾纯儒老贼,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君上,千万不能在卖国条约上签字呀,千万不能呀!”
贾纯儒指着窦贤,气得直跳脚,“给我打,打到他闭嘴为止!”
武士瞪起了眼睛,抡圆了胳膊,卯足了力气,一棍子打下去,打在了窦贤的腰上,窦贤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声叫喊堵在喉咙里没有发出来,僵硬的身子抽搐了一下,随即像是抽去了身上的骨头似的,身子一软,趴在了地上。
见窦贤一动不动,武士们停止了击打,也松开了手。
这时,夏侯洪宁挣开了拉扯自己的武士,扑到了窦贤的身上,满含着悲痛,轻轻地叫道:“窦爱卿,窦爱卿,窦爱卿......”
窦贤闭着眼睛,坚毅的神情凝固在脸上,任凭夏侯洪宁召唤,毫无反应。
“窦爱卿,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夏侯洪宁坐在地上,把窦贤抱在了怀里,眼泪夺眶而出。
自从当了国君之后,夏侯洪宁就像囚徒一样,被贾纯儒囚禁在宫廷里。在这宫廷里,窦贤是唯一的一个不畏惧贾纯儒、忠于夏侯洪宁的人。
窦贤死了,夏侯洪宁的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夏侯洪宁抱着窦贤的尸体哭了一会儿,突然,仰头大笑,那笑声阴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
“什么狗屁国君,我不当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夏侯洪宁放下了窦贤的尸体,披头散发,痴痴傻傻地向门外走去。
武士们看着夏侯洪宁这副模样,很是诧异,纷纷退让到了两边。
一个武士凑到了贾纯儒的身边,说道:“丞相大人,君上好像是疯了。”
贾纯儒说道:“不去理他,把他的铜印拿出来,签字盖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