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位评委品尝了两种十全汤,然后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商量着,到底哪一种汤更好喝。
十三位评委商量了半天,还没有拿定主意,观众们有些骚动了,纷纷叫道:“怎么还没有出结果呀,到底怎么了,这两份汤有什么问题吗?”
东周公也觉得奇怪,派裁判过去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
裁判走过去和评委们交流了一下,说道:“评委们说,这两份十全汤都很优秀,想要分出高下很困难,所以请大家耐心一点,容评委们再仔细思量思量。”
听了这番话,赛场里沸反盈天似的,闹了起来。
林华很是气愤,说道:“这些评委搞什么名堂,十全汤是我们林家秘传手艺,那个无情画虎类犬,怎么能和我们林家比?要我说,那些评委肯定是收了黑暗料理的钱。”
林至福很讨厌林华这副张狂的样子,训斥道:“闭上嘴巴,没人拿你当哑巴。”
丁油看了看十三位纠结的评委,又看了看戴着面具的无情,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
七彩在旁边问道:“师叔,林师傅会输吗?”
一个菜刀帮弟子大大咧咧,说道:“小师妹,你别瞎操心了,比做汤,能赢得了林师傅的人,还没出生呢。”
观众们等得不耐烦了,叫道:“评委,赶快给个结果吧,你们要是评不明白,就让我去当评委。”
“对,我也要当评委,尝尝这两份十全汤到底是什么滋味。”
“我支持林师傅!”
“我支持无情师傅!”
“林师傅必胜!”
“无情师傅必胜!”......
观众们乱哄哄的,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林至福,一派支持无情。这两派人先是互相谩骂,接着就撸胳膊挽袖,要冲到一起扭打。幸亏,卫兵们及时赶到,才维持住了现场的秩序。
裁判拿着木锤,敲了敲铜锣,现场安静了一些。
裁判说道:“比赛结果出来了,现在由菊下楼的梅老板公布。”
菊下楼的梅老板是十三位评委中的一员,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在公布结果之前,我先代表咱们十三位评委,对两份十全汤做一个简单的点评。林师傅、无情师傅做的都是十全汤,从食材到做法,几乎是一模一样。刚开始,我们觉得这样的两份汤,应该很好评出高下,但是,真正喝完了两份汤之后,我们都觉得自己肤浅了。
“我以前喝过林师傅的十全汤,那种美妙的感觉,仿佛令人的灵魂升华到天堂一般。我这辈子喝过最好的汤,就是林师傅的十全汤,所以,在无情师傅的十全汤端上来的时候,我有些先入为主,觉得无情师傅的十全汤,是在拙劣地模仿。
“但是,喝了一口无情师傅的汤之后,我意识到自己错了,错得一塌糊涂,错得可怜可笑。无情师傅的十全汤,口感几乎和林师傅的十全汤一样,我们十三个评委,反反复复地品尝,把这两碗汤都喝光了,才总算是品出了两者之间一点微小的差异。”
有的急脾气观众问道:“那到底是谁的十全汤好喝?”
梅老板回身看了一眼评委们,评委们都向他投去了坚定的目光。
梅老板鼓足了勇气,说道:“无情师傅的十全汤要比林师傅的十全汤,高出那么一点点。这一轮比试,获胜的是无情师傅。”
这个结果震惊了全场,号称炖汤第一人的林至福,竟然输给了名不见经传的无情。
“林师傅输了?”七彩呆若木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着身边的菜刀帮弟子。
菜刀帮弟子们呆愣了一会儿之后,怒火冲天,指着评委们,叫道:“不公平,你们这些评委肯定是收了黑暗料理的钱,林师傅是不会输的!”
菜刀帮弟子们情绪激动,要冲上前去,找十三位评委理论。军官带着卫兵们手持兵器,阻拦住了菜刀帮弟子们。
东周公说道:“菜刀帮,请你们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孤说过,今天这十三位评委绝对是公平公正的!”
“那林师傅怎么会输?!”在菜刀帮弟子们的心目中,比试做汤,天下没有任何人能赢得了林至福。
梅老板神色平静,说道:“菜刀帮,你们要是不服气,可以去尝一尝无情师傅的十全汤。”
林至福承认无情有些实力,但是,无情能战胜自己,这种事情他也不相信,听了梅老板的话,他立刻走到了对面的灶台旁,舀了一勺无情的十全汤,品了品。
石正峰、七彩、林华还有其他菜刀帮的弟子们,都看着林至福,想听一听林至福对于无情的十全汤,有什么评价。
林至福放下了勺子,长出一口气,看着无情,说道:“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林至福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人们还是第一次听到,从他口中说出“心服口服”这四个字。
林至福看着无情,说道:“阁下到底是谁,可否摘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
无情没说话,林华跳了出来,指着无情,冲着东周公叫道:“公爷,他是个贼,快把他抓起来!”
东周公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无情师傅怎么是贼了?”
林华说道:“十全汤是我林家祖传秘技,他能做出十全汤,一定是偷偷潜入我们林家,抄袭了我爹的手艺。”
赛场里的评委、观众们大多是烹饪界的人,烹饪界最忌讳的就是,偷学别人的厨艺。
观众们看着无情,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林华叫道:“公爷,您别犹豫了,快下令把这个无情抓起来。”
东周公也感到好奇,问道:“无情,孤问你,你到底是怎么学会做十全汤的?”
朱真味在旁边说道:“公爷,咱们在这比拼的是厨艺,只要无情获胜了就好,至于他的厨艺是从哪学的,不重要。”
东周公说道:“如果无情真的是偷学林师傅的厨艺,那么,这场对决获胜的一方就是林师傅。一个好厨师不仅要有好厨艺,还要有好品质。品质败坏的人,是没有资格掌管洛阳烹饪界的。”
观众们都认定了无情是偷艺的贼,千夫所指,令无情很是难堪。
突然,无情叫道:“我没有偷艺,我就是林家的人!”
听声音,众人都是一愣,无情原来是个年轻女子。
最惊讶的还是林至福,林至福呆呆地看着无情,说道:“你到底是谁,把面具摘下来!”
无情摘下了面具,面具下是一张闪着泪光的俊俏脸庞。
林至福看着无情,仿佛是遭遇了电击似的,身子踉跄,就要栽倒。
“林师傅!”石正峰手疾,冲上前去,搀扶住了林至福。
林华在旁边呆若木鸡,看着无情,叫了一声:“姐!”
菜刀帮弟子们眨了眨眼睛,看着无情,觉得无情有几分面熟。
无情忍着泪水,说道:“我就是林师傅的女儿林秀。”
一个菜刀帮弟子说道:“秀儿,真的是你?五年前你不是出嫁了吗,怎么和黑暗料理的人混到一起了?”
万千往事涌上心头,林秀一阵酸楚,终于忍不住,泪水决堤一般,流了出来。
众人莫名其妙,看了看林秀,又看了看林至福。
林至福捂着胸口,脚步踉跄,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说道:“阿秀,爹爹对不起你。”
林秀是林至福的长女,林华的姐姐,小时候,林秀就表现出了对烹饪的热爱,经常溜到厨房去,看着林至福熬汤。
长大一些之后,林秀告诉林至福,自己要学厨艺,学做林家祖传的十全汤。
没想到,林至福不仅没有答应林秀的要求,还把林秀骂了一顿,说一个姑娘家会做点家常便饭就够了,将来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不要想着做什么十全汤。
林秀想要学做十全汤,林至福不答应,还骂了她一顿。弟弟林华整天嬉戏玩闹,对烹饪是一点也不感兴趣,林至福就逼着林华学习烹饪。
林至福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林家有祖训,做汤的厨艺传男不传女。林至福知道林秀喜欢烹饪,而且还很有天赋,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将来要嫁人的,不能把林家祖传的手艺传给她。林华虽然没有天赋,自己也不怎么争气,但是,他是自己的独生子,将来要继承自己的手艺,振兴林家。
林至福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林华的身上,每天都带着林华到厨房去,教授林华厨艺。林华不想学烹饪,但是,慑于父亲的威严,他也不敢吭声,只能硬着头皮,心不在焉地学着。
每当林至福在厨房教授林华的时候,林秀都会悄悄地躲在外面,偷偷地看着林至福熬汤。
有一次,林秀偷学技艺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被林至福发现了。林至福勃然大怒,把林秀打了一顿,篾条都打断了两根。
林秀哭了,哭得一塌糊涂,心灵上的创伤比肉体上的痛苦,更加令她难以忍受。
父亲为什么这么对待自己,就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