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平安看着石正峰那张脸,就像看着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似的,连连点头,说道:“老实老实,我以后一定老老实实。”
这时,周围已经聚满了仆役、丫鬟,仆役、丫鬟们见石正峰整治赖平安,一个个全都在心里暗暗叫好,积压了许久的这口恶气,终于吐出来了。
石正峰松开脚,揪着头发,又把赖平安给拽了出来,指着那些仆役、丫鬟,对赖平安说道:“你打过谁,欺负过谁,给我过去一一道歉。记着,这道歉要诚恳。”
赖平安哭丧着脸,走到了一个仆役的面前,这些仆役、丫鬟每个人都受过赖平安的打骂、欺负,赖平安一个不落,全得道歉。
赖平安看了那仆役一眼,低着头,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石正峰甩手给了赖平安一巴掌,“你这是干什么呢,道歉呢还是讨债呢,态度诚恳一点!”
赖平安看了看面前的仆役,犹豫了一下,说道:“对不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石正峰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好,下一个。”
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赖平安,如今夹着尾巴,给仆役、丫鬟们一一道歉。仆役、丫鬟们见他那副样子,一口唾沫啐在了他的脸上,真是个贱种!
赖平安道完了歉,转身看着石正峰,忐忑不安,不知道石正峰要怎么发落自己。
石正峰说道:“以后隔三差五我就会来看看你,听一听大家对你的评价。表现得好了,咱们相安无事,表现得不好,今天这点小手段只是个开胃菜。”
石正峰把赖平安折磨得死去活来,还只是个开胃菜,这要是上“正餐”,那还不得叫赖平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赖平安扭头看着史光胤,史光胤目光看向别处,并不表态。史光胤虽然不赞成石正峰的做法,但是,对于石正峰的做法,他采取了一种默许的态度。
赖平安是悲愤交加,悲的是有石正峰这个活阎罗在,以后自己没办法在太尉府作威作福了,愤的是石正峰如此欺辱自己,史光胤竟然无动于衷。
石正峰走了,史光胤也办公去了,仆役、丫鬟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了。小院子里就剩下赖平安一个人了,赖平安坐到了晚上,连个给他送饭的人都没有。
赖平安心想,自己在这太尉府上是待不下去了,傅离这“忘恩负义”的家伙,竟然如此对待自己。
赖平安越想越生气,趁着府上众人不注意,偷了几张银票、几两碎银子,翻墙出了太尉府。
身上有银子,赖平安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第二天早上醒来,赖平安无所事事,就坐在城门口,叫骂起来,说史光胤忘恩负义。
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赖平安,都觉得他是个疯子,没有理会他,直到贾纯儒的马车经过城门。
贾纯儒正在马车里睡觉,被赖平安的叫骂声给惊醒了,他有些恼怒,掀开了车窗帘,问道:“是何人在外面吵闹?”
在车旁骑马的护卫说道:“启禀老爷,是一个疯子,我这就把他赶走。”
护卫要去驱赶赖平安,这时,贾纯儒听到赖平安在骂史光胤,贾纯儒命令停下马车,下车朝赖平安走去。
赖平安见一群官府模样的人物朝自己走来,吓得闭上了嘴巴,瑟瑟发抖。
贾纯儒看着赖平安,说道:“刚才你在说什么?”
赖平安结结巴巴,护卫上去就踹了他一脚,叫道:“这是我们丞相大人,丞相大人问你话,你如实回答!”
赖平安便把史光胤“忘恩负义”的事情说了出来。
贾纯儒眼睛里闪起了亮光,说道:“你知道史光胤的底细?”
赖平安说道:“知道,他的底细我都知道,他不叫史光胤,他真名叫傅离。”
这些年来,贾纯儒一直和史光胤在朝堂上争斗,贾纯儒派人去查史光胤的底细。查来查去,一无所获,这史光胤就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来到杞国之前的经历是一片空白。
如今,听说赖平安知道史光胤的底细,贾纯儒喜出望外,命令护卫们,把赖平安接到马车上,带回丞相府,好生伺候着。
贾纯儒上了马车,车夫赶着车,继续向丞相府驶去。大街上,到处都是官差和官兵,手持兵器,盯着过往的行人车马。自从夏侯洪宁遇刺之后,夏侯玄德调两千精兵进入杞城,加强戒备,整个杞城都笼罩在一层紧张的气氛里。
回到了丞相府,贾纯儒刚下车,管家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低声说道:“老爷,那个郎腾来了,被我安置在了后院。”
贾纯儒神色一凝,径直向后院走去。丞相府后院有一间隐蔽的小院,小院院门紧闭,没有贾纯儒或是管家的命令,谁敢进入这小院,就要乱棍打死。
贾纯儒来到了小院门口,门口站着两个护卫,贾纯儒问道:“他在里面怎么样?”
护卫说道:“回老爷的话,他在里面吃饭呢。”
“把门打开,”贾纯儒命令道。
院门挂着铁锁,护卫打开了铁锁,推开院门。贾纯儒走进了小院,两个护卫立刻关上了院门,站在门口,警惕地张望着四周。
小院里有两间小瓦房,一个披头散发、模样狼狈的家伙,正坐在屋子里,狼吞虎咽地吃着东西。
“丞相大人,您终于来了,”狼狈的家伙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贾纯儒阴沉着脸,说道:“你们怎么这么孟浪,竟然能做出刺杀太子这种事情。”
狼狈的家伙名叫郎腾,郎腾是郎晓宁的家奴,从小和郎晓宁一起长大,长大之后跟随郎晓宁一起加入了曹军。
曹国对杞国觊觎已久,在杞城安插了很多奸细,这些奸细当中,为首的就是郎腾。前些日子,郎腾接到了来自曹国的密信,叫郎腾刺杀夏侯洪宁。郎腾便雇佣了一个刺客,动用各种关系,让这刺客混入宫中行刺。
行刺失败之后,夏侯玄德下令在全城范围内搜查奸细,郎腾的同伙们先后被捉拿,郎腾无处躲藏,只好来到了丞相府,向贾纯儒求救。
贾纯儒早就和曹国暗中勾结在一起了。
郎腾虽然被杞军的官兵、密探追打成了丧家之犬,但是,在贾纯儒面前,郎腾还扬着头,不失风度。
郎腾说道:“刺杀夏侯洪宁一事,无论成与不成,都对我们曹国、对丞相大人,大有好处。”
“此话怎讲?”贾纯儒皱着眉头,看着郎腾。
郎腾说道:“如果刺杀成功了,夏侯洪宁一死,夏侯玄德必定雷霆大怒,在杞国掀起一场大风波来。到时,杞国人人自危,上下离心,我们曹国就可以趁虚而入,丞相大人您也可以早登大位。”
曹国人已经知道了,贾纯儒的野心就是当上杞国的国君。
贾纯儒说道:“可是现在刺杀夏侯洪宁失败了。”
郎腾说道:“刺杀夏侯洪宁失败了也无妨,夏侯玄德现在在全城搞起了大搜捕,丞相大人可以趁机给那些政敌扣上‘谋刺太子’的罪名,掌管廷尉署的张世勋不就是丞相的人吗?”
贾纯儒说道:“借着捉拿行刺太子主谋的名义,打击政敌,这件事万一要是搞不好,那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老夫不会做这种蠢事。”
郎腾说道:“丞相大人,夏侯玄德那老家伙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就算夏侯玄德死了,还有史光胤在,史光胤军权在握,能眼睁睁看着你登上大位吗?”
贾纯儒笑了一下,说道:“史光胤现在已经是墓中枯骨,不足为虑了。”
郎腾有些惊讶,问道:“此话怎讲?”
贾纯儒说道:“你就不用担心了,过几天,史光胤就会身败名裂,再也妨碍不了我的大计了。你先在这待着吧,等避过了风头再说。”
贾纯儒走出了院子,护卫们又重新锁上了院门,万一让人家知道郎腾躲在贾纯儒的府上,贾纯儒权势再大,也逃不掉抄家灭族之罪。
管家走到了贾纯儒身边,说道:“老爷,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你快些去用膳吧。”
贾纯儒问道:“少爷呢?”
管家说道:“少爷一早就进宫去见天少爷了,估计不能回来用膳了。”
贾纯儒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嗯,不错,这小子知道干点正事了。”
贾纯儒要想当杞国的国君,必须要获得周天子的承认,贾纯儒现在把宝押在了大司空的身上,想通过大司空,从周天子那里讨得封赏。
贾纯儒一个劲儿地讨好大司空,贾小宝也没闲着,整天围着姬天一转,和姬天一套近乎。溜须拍马是一门学问,贾纯儒、贾小宝父子都在努力地做着。
贾小宝到了宫里,见到了姬天一,姬天一正站在铜镜前,小心翼翼地解开缠裹在脸上的纱布。纱布和伤口黏在了一起,姬天一每扯动一下,都是一阵刺痒疼痛。
贾小宝见状,忙上前帮着姬天一去解纱布,贾小宝生在丞相家是屈才了,这要是生在贫贱之家,去当个奴才,绝对是块好料。
纱布全都解开了,姬天一照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石正峰,我一定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