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中在东地平线缓缓爬出,胡健看了一眼窗外越来越明亮的天空。已经换了一身衣袍的他微微吐了一口气,直接走出客栈,朝着西侧的城门之处走去。
夜晚时分,城门都是关闭的,除非有批文,否则寻常之人禁止通行。他和殷铁盛自然考虑到了这一点,两人约定在东荟城西侧城门,往南二十里处的一个地点见面,那里是距离东荟城最近的驿站。
胡建慢悠悠地朝着西侧的城门处走去,心思复杂的他不知道毒力的异变是福是祸,但他并不后悔,因为如果没有毒力的异变,他现在已经死在何坤的手上,成为一具尸体了。
胡健知道最近一段时间绝对会严查天门之事,所以他压制着胸前传来的巨痛之感,步伐慢而平稳,尽量表现的正常一些,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恒天门的实力究竟有多么恐怖,天门即便只是其一个外围组织,但天门东荟分部全灭的消息已经在东荟城荡起了轩然大波…
丽春楼4楼的一间房间内,随着一声微微的嘤咛声,小紫睫毛微微颤动,眼睛睁开,人从睡梦中悠悠醒转过来。
“呦...嘶..死变态。”小紫用手捂住自己酸胀 疼痛的脖颈,感受着有如落枕一样的熟悉痛感传来,嘴中娇怒骂道。
她连忙朝着身上摸索过去,心里担忧异常,像胡建这样把他打晕的,哪个不是有着变态的嗜好,这样的人他可是已经遇到两个了,都是将她打晕之后...
忽然,小紫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睛之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身上并没有任何的异状,甚至衣服都如昨天一般,好像都没有脱下来过一般,这让小紫不由的疑惑起来。
“怎么这么嘈杂。”小紫的思绪被窗外的嘈杂声打乱,心中疑惑的她,眼睛朝着大开的窗户外望去。
只见天门的门口,里三圈外三圈站着数百个人影,嘴中都是议论纷纷,站在前排的人更是踮起脚尖,伸头朝着天门内望去。
小紫眼睛看向天门的院子,瞳孔微微一缩,只见天门院中一片狼藉,一颗原本五米高的铁槐居然倒长近2米多,白灰色的地面上遍布黑红色的血迹,其中还有一条鲜血染成的泥路,而一群高大威猛的捕快正从天门中走进走出,抬出一具具盖着粗竹草席的尸体。
“大爷起来用早餐啦。”正在这时,门外先是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便听到春娘阴阳怪气,热切异常的拉客腔调。
“进来吧,人已经走了。”小紫坐回长凳,淡淡回声道。
“呦,昨天那位练家子怎么样呀?应该不是几分钟的角色吧。”春娘推门而入,对着小紫挤眉弄眼,捂嘴偷笑道。
“天门怎么了?”小紫没有接话,直接问道。
“唉,天门昨天在城中的二十多人全部都被杀了,据说连许大人和花长老都没有幸免,那些个可都是我们的金主...虽然人品不怎么样!”春娘微微叹息一声,说到金主二字,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改口,更是心虚的朝着小紫看去。
“史思明那狗贼也死了吗?”小紫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之色。
小紫原名高紫,本是东荟城三百里外一个名为高家村的村女,当年就是被史思明连哄带骗骗进东荟城,被其玩腻了以后直接甩掉,独身一人没有办法之下,只能在东荟城讨饭,如果不是春娘看她可怜,暗中帮衬着,估计早就饿死了。
“唉,是的。”春娘本不想提起小紫的伤心事,在他看来史思明那个畜生死活与小紫无关,根本不值得小紫如此牵挂。
小紫面上喜上眉梢,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心中更是激动快意非常,高家村民风淳朴,她当年年少,不顾家人反对,偷偷跟史思明跑进东荟城,后来被史思明抛弃想要回去,但是村里人在史思明的威慑下,根本就不敢让她进入村子,小紫家人皆是伤心欲绝,小紫的母亲更是因为此事哭的几乎眼睛都瞎了。她现在有家不能回,全部都是拜史思明所赐,心中自然对史思明痛恨异常。
“说说昨天那人怎么样?”春娘明显在转移话题。
小紫听到这里,脑海中浮现出昨日带着青猴面具的胡健的身影,想到昨晚的事情,心头陡然一惊,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盐帮之中,郝渊正坐在湖中心的典雅庭院之中,一脸震惊之色...
“义父,死了也就死了,跟我们盐帮又没什么关系。”郝渊身旁坐着女子说道。
这女子穿着朴素,鼻子小小尖尖的,看起来很是清秀,就是说话的声音阴森冷血,不然看起来如同邻家小妹一般,天真可爱。
“查到那人的下落了吗?”郝渊眉头微皱,没有接那女子的话,对着身前半跪着的一个骨瘦嶙峋,身材如同竹竿一般的人问道。
“还没有查到那人的下落。”竹竿男的声音沙哑。
“查,彻查,必须要查到那人的下落。”郝渊眉头紧皱,郑重说道。
“是,帮主。”竹竿男低沉回应,而后转身,直接踏着水面朝着岸边跑去。
“义父,别生气了,心雅...”清秀女子看着郝渊脸色难看,脸上带着一股魅意,竟然直接坐到了郝渊的腿上。
郝渊轻轻推开女子,面色阴沉似是暴雨来临前的乌云一般,“心雅,你去跟汤池一起,务必将那人的下落查出来。”
作为盐帮的副帮主,也是何盐的结拜兄弟,主管各类杂事的郝渊自然知道天门隶属于恒天门,他盐帮仗着御灵宗,可以在东荟城作威作福,但是在恒天门那里连个屁都不算,这个事情出现在他的地盘,如果恒天门追究下来...
东荟军军营之内,虎军军营旁的一间独栋瓦屋之中,屋中还有一个小院,院中的地上放着一张檀木桌,桌前正是一个2米长宽的小池塘,整个院子清新典雅,而木桌旁正做着两个中年男子...
“烈老弟呀,你这一大早就跑到我军营之中,莫不是昨天喝的不尽兴。”余平微微一笑,对着烈风说道。
“余大哥,您可别取笑老弟了,跟您拼酒量,就是再练上10年我也赶不上您,今天来实际上只有一事请教。”烈风摇了摇头,说道。
“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的?”余平笑道。
“是这样,余大哥,不知道昨天那个少年跟余大哥你是什么关系?他可是捅了一个天大娄子,天门上下连同花冬都死了。”烈风朝着余平边上靠了靠,低声说道。
“哦, 这小子还有如此能耐。”余平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沉吟了片刻,又开口道,“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就是看他有些凄惨,这些年天门残害的人不少,我一下动了一点恻隐之心罢了,你按照你的规矩行事,不用顾忌我。”
“嗯,明白了,余大哥,那我就不多打扰你了。衙门中事情繁多,改日我再来请你喝酒。”烈风面上松了一口气,对着余平拱手道。
“哦,那你去吧。我就不送你了。”余平对着烈风的背影,开口说道。
半响后,余平看着烈风离去的身影,嘴中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顾忌铁雯推荐胡健进入特战营,还是他对胡健的一丝欣赏。
东荟城西侧坊市之内,中心繁盛地带,一个名为苏会商行的五层商铺正坐落与此,商铺顶楼一间雅室内...
“胡叔,你确定是陈兄吗?”苏慈坐在板凳上,眉头微皱。
“嗯,七少爷,你为何对此人如此上心。”胡松面带疑惑问道。
“唉...胡叔,你应该救他的...”苏慈看着胡松,叹气道。
“他能对我们有什么帮助?”胡松脸上的疑惑更深了。
苏慈站起身来,嘴中微微叹息,眼神复杂地透过窗户,朝着西侧望去。
“娘她怎么样了...”苏慈没有再说下去,忽然话风一转,声音之中尽是一股悲伤之意。
“唉...半年应该还是能支撑的下来的...”
而与此同时,东荟城天门被全灭的消息,也传入到了各大帮派之中,小帮派自然只是心惊一番,但四大帮派的火灵宗弓荣以及天音宗的尹兰均是面露喜色,而寒天宗的谢欧鸣则是面色难看,正是一副有人欢喜有人忧的场景,明明只是发生在盐帮的事情,居然引起了这般大的风波,东荟城的势力复杂局面可见一斑。
约末一个半时辰后,东荟城西侧的驿站,驿站不大,只有十多张桌子整齐,殷铁盛带着小猴子落坐在窗口一张方型的木桌前,桌子上一壶不再冒着热气的土陶茶壶,2个已经空了的竹笼,几片残破的包子皮死死地黏在竹笼的竹丝上...
时间不早不晚,去往东荟城的商队已经出发,中午来驿站中歇脚的人还没过来,驿站内的空荡荡的,一个小二装的黝黑青年正趴在桌子上,呼声连天。
殷铁盛闭眼假寐,看不出忧喜,而小猴子则是眉头微皱,满脸担忧之色,不时地向官道的东面张望。
“爹,你说陈大哥他...”小猴子四下扫视了一番,刚凑到殷铁盛的耳朵旁,话还没说完,面上突然露出一丝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