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等候
人世间最大的悲伤无非是,你躺在里面,我等在外面。等的不是人,等的是你的骨灰。
卓文贤很恨,一恨那个给自己家庭带来巨大改变的那个男人,二恨自己,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不能保护自己的母亲。
“那你怎么不报警,自然会有警察来帮助你调查你母亲的死因。”
卓文贤的眼中有着强烈的恨意,多年来的收到的压迫在此刻爆发,他咬牙切齿得道:“那样的话太便宜他了,我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
说罢,他又看向方刑,带着哀求的语气:“方刑帮我一下,我知道你成了愿者,是特战科里的人,你肯定有能力帮我。”
说完他又感觉有些强人所难,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你再不帮我,我真就没办法了,只能和他鱼死网破了。”
方刑看着无力瘫软在长椅上的卓文贤,因为早早进入社会摸爬滚打,他的脸上有这不少伤痕,相比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更像一位尝尽风霜的三十岁中年男人。
不得不承认方刑起了恻隐之心,他还只是一个入职不到三个月的青年,做不到旁人那般铁石心肠。
虽说早年间有些不愉快,不过随着时间也都烟消云散了,至于之前的事,卓文贤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方刑并没有把这件事往心里去。
毕竟也是两年同学。
“好吧,我就帮你一次,也看在曾经同学的份上,我们到时候电话联系吧。”方刑说着,两人交换了电话。
“太感谢了,太感谢了。”卓文贤双手握着方刑的手,显得有些激动。
张开朗在一边笑了起来。
“那个谁,你家人的骨灰装好了。”这时从火炉室中走出一人,双手怀抱着一个骨灰盒。
卓文贤猛的反应过来此次的来意,脸一下子耷拉下来:“妈啊,我的妈啊。”
快步接近来人,接过自己母亲的骨灰盒。卓文贤就打个招呼先走了,他还要准备母亲的后事,事情还有很多。
看着卓文贤瘦弱的背影,方刑有些沉默了,每个人最亲密的人也就是自己的母亲了,母亲走后孩子就像无根浮萍,飘荡不知终际。
他依稀还记得小时候,他得知自己父母去世的时候,也是这般失魂落魄。
卓文贤走后,方刑很快就把这事丢在脑后,等之后再去找卓文贤办事。
他此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探寻火炉室白影的真相,卓文贤的事只是一个插曲。
张开朗带着方刑进入火炉室,火炉室不小,有着三四十平方。室内里有着不少火化用的火炉,火炉是一个方格一个方格的,长度大约是两米左右,大致适合所有人群。
至于身高身材异于常人的还有专门的火炉供其使用。
此刻火炉室里的一个火炉打开着,铁板从内侧拉出,上面还有着许多白粉,其中还参杂着一些黑块,看来就是卓文贤母亲的骨灰及其骨屑。
因为火葬场在将尸体火化后,只给家属带走一半的骨灰,其他一些残留在板子上,空中,地面上,再由专门的工作人员收集起来,集中掩埋。
根据张开朗描述,最近的骨灰残留都没多少,都被白影给盗走了,剩下的根本所剩无几。
看完火炉室,张开朗还带方刑去了楼内别的地方。最后到达监控室,在监控室中观测火葬场内所有的地点。
监控室中有着一大块的屏幕,上面有规则的分布成几块区域。看着火炉室内的铁板,这是此次对白影的诱饵,等待着白影上钩。
他们不在一楼埋伏着,是担心打草惊蛇。
监控室内有两张椅子,方刑两人一人一把。张开朗坐着就调动座椅的靠背,使其从直立的状态转变为倾斜的角度,他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蜷缩在椅子之中。
方刑无语,自己的这位发小就是这样,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
十分钟后,方刑的椅子也调制成同一角度,两个人一同躺在椅子上,活脱脱的像两条咸鱼。
真香啊。
在刚才的十分钟,监控器中一切正常没有事情发生。因为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火葬场中的同事们陆陆续续的回家休息了,因为有着嘱咐,也就没有动火炉室内剩余的骨灰。
此刻火炉室中,一切风平浪静,铁板还被拉出火炉,上面的骨灰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方刑在心中对卓文贤道歉,这次拿你母亲的骨灰当作诱饵,属实不得已而为之。
慢慢的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方刑和张开朗注视着火葬场中的一草一木,一室一屋。因为火葬场中的监控设备都是有专人调控的,涵盖了火葬场内的所有位置。他们也不担心有哪个角落有所疏忽,悄无声息的来人。
“嘿,怎么还不来,根据以前的经验,白影一般一个小时都到了,这会一个一个班小时都不来啊。”张开朗揉了揉眼睛,有些抱怨。
因为一个小时,全神贯注的看着电脑屏幕,眼睛早已经发酸。
方刑的眼睛经过冥气的强化,要比普通人的耐久度高得多,他的眼睛倒是还好,不过长久的等待早已经有些不耐了。
“唉,别着急啊,再等等吧。”方刑安慰着张开朗,其实他也已经有些无奈了。
监控室中重归平静,两人看着火葬场内的风吹草动。
时间已经快到了七点,太阳慢慢的下山了,昏黄的余晖撒向大地,做人世间最后的停留。
方刑的眼神有些波动,他刚才看到了一抹白色,晃了过去。等了两秒他才反应过来,这就是白影吧,白色的影子。他猛地一推旁边有些昏昏欲睡的张开朗,指着屏幕上白影进入房间前的最后一秒。
白影的速度非常快,方刑是从东面的围墙那里看到对方的。白影翻墙进来,径直的窜向火炉室一楼,轻车熟路,仿若进入无人之境。这个速度确实不是普通人能够有的,看来是个棘手的家伙。
张开朗所有意识还没有恢复清明,但是眼睛已经看到了最后一抹白色。
“就是他,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