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日几夜，他们终于来到一座山下，兵马也倦了，可眼看四周既无客栈也无人家，乔二两则领着士兵在山间寻找山洞树枝，在大山里安营扎寨。

“二哥，我们还要走多长时间啊”小飞莺跑到乔二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袖。

“再有个几天我们就到了，主要是这山群，挡住了去蜀中的路。”乔二两说着把几根柴火点燃，“今日我们先在此休息，我带几名士兵和沈大哥去前面探探路，铁锤陪着你，你不要乱跑”

“瞧你说的，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了”小飞莺撇撇嘴，把乔二肩上的一片落叶拂下去。“快去快回”

他们顺着山里的路走了半晌，发现这大多数山上的岩石居多，树木倒是也颇为丰茂，没曾想这冬月的天气竟然能让这么多的植物幸存，看来这山也是好山。

“报告校尉，前方有一片水源”

乔二两随着士兵走去，果真在这山群中看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两三日没见过水的士兵如获珍宝般已经在湖边爬着饮水了。

“让他们把水袋灌满，喝饱了就拿去给剩下的人”

乔二两心想着既然有水，那这附近必定或有生物，自己的肚子此时又不争气的咕咕叫了几声，恰好被沈狰给听到了。

“我去附近转转，看能猎到什么”沈狰拍了拍乔二两的肩膀，冲他会心一笑。

数日的接触让乔二两对沈狰的疑心慢慢的减轻，“沈大哥”这个形象也赢得了王铁锤和小飞莺以及众位出行士兵的信任。沈狰似乎什么都懂，但是又在不断隐藏着自己。小飞莺数日来也与以往大有不同，乔二两每次凝视小飞莺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时，总像是望向一片清潭，清澈见底，而自从小飞莺从往生阁回来后，眼神却变成了夜晚的天空，望不尽边际。

“我可从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水”

“是啊，这水似乎也比我喝过的水要甜一些”

乔二两在山上转悠着，听到两个士兵交谈那水如何如何，脖子乏了便活动活动，结果这一抬眼，竟发现半山腰上一个山洞。

“果然水源所至之处必有生物居住，又是这么清澈的水”他顺着一根藤条爬上去，整个坡度很陡峭，爬的时候还不断往下掉落小石子。

洞口大概半丈宽，上面掩盖着一些藤蔓杂草。十分隐蔽，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团植物。乔二小心翼翼把耳朵附在洞口，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回应的却是一片寂静。

他再往前凑了凑，这回干脆朝洞里窥探去。不看还好，这一看可把乔二两吓个半死 ，一双大大的白色眼睛睁圆了正盯着乔二两这个入侵者，当它发现了乔二两也在看它时，发出了鸟一般刺耳的嘶叫。

乔二两一个踉跄差点没从岩壁上摔下去，没成想在这偏僻的地方竟然

能碰到这些稀奇古怪的动物。但这岩壁上不能久待，于是他又连忙顺着藤条爬了下去。

听着像是鸟，可那双眼睛却像是人！那似鸟一般的东西竟然从洞穴里探出头来。乔二两紧贴着岩壁，不让自己掉下去，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闭紧了眼睛不再去往下看，可眼前仍是浮现着刚才那双白色的眼睛。

那声音在山间回荡了几声，便又回归了平静。乔二两睁开眼，看了看四周，还是来时一样平静，突然有一滴水掉在了他头上。抬头一看，竟然那东西一直在乔二两头上方的岩壁上挂着，身体像是蝙蝠一样，身体是铁锈红，巨大的脚牢牢抓住了一块儿岩石，那家伙的脸却像个人一般，咧着满嘴的獠牙，眼睛里的眼白占据了九成还要多，虎视眈眈地盯着乔二两。

乔二两再次和这东西对峙，他心想大多动物还是通灵性的，这么大只怪物，怕是一张口就能咬下他半个头来。他见这家伙按兵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是等着乔二两先开口，于是乔二两便也咧嘴一笑“打扰了”

然后飞快地顺着藤条往下滑，手上湿漉漉的，估计是磨出了血，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也顾不得去研究那长得像是人的蝙蝠到底是何方神圣，头上的小石块儿伴随着枝叶也在不断坠落，那怪物不断地发出鸟鸣，乔二两都闻见它身上的腥臭味儿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狰出现在了山脚下。

“沈狰！！”乔二两吼了一嗓子，沈狰见势拉起手中的弩就朝着乔二两头上拿东西射去，只听得一声惨叫，那东西就从乔二两眼前坠落了下去。

“你无事吧？”沈狰问道。

“无事”乔二两拍了拍身上的土，蹲下来仔细观察这人面蝙蝠，说它像是蝙蝠，倒不如说它像个没有毛的大鸟，这上半身看起看来却像一个女子，皮肤粗糙浑身锈红却是血痂一片一片地结在身上，仔细一看触目惊心。沈狰也凑过来瞧，他说这箭太短，不足以致死，还得趁它没醒之前赶紧走才是。

乔二两却摇摇头道：“以它这么大的家伙，瞬间吃了我应该不是问题，可它不但没有吃了我，反而在追逐我。我跟它对视的时候总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动情了？”沈狰被自己的话逗笑了。

“你别拿我打趣啊沈大哥，我是说，它好像要告诉我们什么事。”

“那你这意思是，把它带回去？”沈狰站起身来，满脸疑惑地看着乔二两。

天色渐渐暗下来，士兵从山里猎回几只野鸡拿来烤，有的士兵掏出了一直藏着的美酒，几人围着篝火席地而坐，唱起了家乡的歌。

乔二与沈狰回到众人视线中已是黑夜，他们趁着月色把人蝠用绳子捆了起来，藏进了附近的一个洞穴中。

小飞莺见他二人回来，拿着半只鸡分给了乔二和

沈狰，乔二打趣道：“我们莺儿这手艺见长啊，烤的这么好”

“二哥你怎么不夸我！烹饪这方面我可是在行”在一旁的王铁锤看不下去了，连忙出来邀功。

“提醒弟兄们少喝点，山里有兽，多提防着些”说罢把自己手中的肉扔给王铁锤，与沈狰交换了个眼色离开了。今晚正是月圆之夜，乔二两心想不妙，加快了步伐赶到那个洞穴中。

蝠人已经苏醒，瑟缩在角落里，见乔二两与沈狰来了，更是浑身发抖，发出细微的声音。月光打在它的身上，脸上，眼睛里，渐渐地，人脸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在乔二两和沈狰惊讶的时候，它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冬月月圆之夜，山崩，水枯，人死，西南，竹屋，快逃”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乔二掏出一把短剑，指向蝠人。

“即使你杀了我，还有百余个蝠人等着月圆之夜，在这天他们必定大开杀戒，你若信我，带上你的人火速离开这里，切记莫要贪留湖中的水，否则....”

话音还没落，乔二两就听到不远处的军营嘈乱异常，二人急忙跑回军营，发现已经乱作了一团。

“校尉，不知是从哪里飞来了一群大鸟，开始袭击我们”

“全部撤离！！！”乔二两拿起地上的一个火把挥舞着驱赶在半空中的蝠人。通过体型不难判断，这些蝠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盘旋在空中。黑压压的一片已经完全遮挡住了月光。

“小飞莺呢！”沈狰一把抓住了四处乱窜的王铁锤。

“她说要去沐浴”王铁锤神色慌张，“糟了，快去救她”

乔二两指挥着大家往前行进，可那些喝多了酒的人们根本不理乔二两，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蝠人用锋利的爪子刨开肚皮，露出血淋淋的肠子。

“小心！”一只蝠人朝着乔二两冲过来，沈狰急忙撞开乔二两。

沈狰道：“我去救小飞莺，你带着大家往西走，逃出这妖山！”

乔二两听罢抓起了地上的一个火把扔给沈狰，随之转身进入了战斗

当沈狰赶到湖边时小飞莺正与两个蝠人打斗，但沈狰却选择站在一旁观看，而不是前去帮忙。

只见小飞莺身着素绸，裸露着臂膀与蝠人打斗，娇小的身躯丝毫不比身上带有翅膀的蝠人逊色，身手敏捷的她一把就把匕首刺进了蝠人的喉咙里。

“看来没有白训练你”沈狰拍着手向她走去，他的眼睛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了淡淡的绿光。沈狰拿起地上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多谢义父”她的手放在他的手上，眼神中流露着爱意。

“走吧雪鸢，别再这样叫了。”沈狰把她的手放下来，为她紧了紧衣扣。

“好，沈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