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喷射在地的残血,瞬间冷却,它用逐渐消散的体温,向走在这条石梁上的所有的人,宣告着死神的降临。那矗立在众人面前的流干了热血的死尸,不仅写照着其自身生命的消亡,也仿佛预示着所有人不久后的结局走向。之前,石梁上的短暂的轻快氛围,也随着这个年轻士兵的死去而停止。
铁锤惊讶得喊道:“小师妹,乔二!我们不能往前走了!先回去,哪怕商量商量!”。
铁锤说完,便急忙转身往回走去。这时,铁锤面前的脚下的石块忽然微动,乔二两子一眼瞥见,大声喊道:“铁锤!停下!”。
铁锤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就在一瞬间,铁锤面前的石梁竟突然似刚才一般,猛地窜出一支锋利得长枪出来。此刻,长枪的利刃就挨着铁锤的鼻尖,距离铁锤的鼻子只有发丝一般的毫厘之差。这真可谓的“命悬一线”!有这一线的“毫厘之差”,他铁锤便是“阳间一人”,若无这一线的“毫厘之差”,那铁锤眼下便成“阴间一鬼矣”!
未等铁锤反应过来,只见众人原先走过的石梁,都纷纷从底部凸起长枪,将众人的去路,悍然截断,变得如荆棘丛林一般密集、惊险。
铁锤待面前的长枪稳定之后,怯怯得将头挪过一边。他惊魂未定,看他的神色和感觉,好像是他对那支长枪极度惧怕,招惹不起,因此决不敢触碰,只能自己躲避、逃离。
铁锤躲开后,两腿不禁发软,愣愣的站在原地喘气,再也发不出一句完成的话语。
乔二两子向铁锤身前的长枪仔细一看,不由惊起一身得冷汗。只见那支长枪的枪头约十寸有余,材质为青铜错金,花样是商朝贵族中颇为流行的螭龙纹。枪头两侧锋刃皆向内略弯,使那略带情辉的寒光都向枪脊的中间收聚,从枪头至枪尾没用半分木料,而是由一整块上好的青铜范铸成型。
这时,石梁的地底又窜出几支这样的青铜长枪,这时一个背着全部干粮的虎豹骑的士兵匆忙向隧道的穹顶方向跃起,试图保护住自己身后的干粮。另一个士兵见状,赶紧前去配合。只见那个配合的虎豹骑士兵急忙挥动手中的利剑,试图将这些长枪拦腰斩断。
乔二两子忽然大喊:“这是商朝武士作战用的曲内戈!锋利无比,大家躲开!”。
那个试图斩断长枪的虎豹骑士兵一听,急忙收势,向着隧道的穹顶滑行俯冲,希望就此躲过地面上不断向上窜出的曲内戈攻击。而那个后面背着干粮的士兵一见此状,也赶紧在半空中调整动作,凌厉得向穹顶的方向垂直飞跃滑行,试图与那个士兵一起躲过石梁底部曲内戈的穿刺。
殊不知,在这个千年的古墓之内,却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两个虎豹骑的士兵以为向上飞跃便可以躲过脚下突如其的危险,却没想到,在他们接触到穹顶的那一刻,隧道顶部却忽然射出如冰雹、雷雨一般密集的十几寸长的新月形的飞刀,这些飞刀一个一个如断了线的铁块儿和撒手的旋转陀螺一样,垂直穿刺,快如霹雳闪电,不及掩耳。
旋转横削,恰似惊鸿掠影,目不暇接。未及众人反应过来,便已有三把飞刀垂直得刺在那个背着干粮的士兵的天灵盖处,刀身已经入脑五寸有余。此时,他的脸上不断得流出鲜红滚烫的颅血,如淋浴时自顶流下的飞泉一样,顺着他的脸型,贴合着他的额头与鼻梁的精致弧度,一股股得往下滑。最后,顺着他的下巴,全部滴到了他胸前交领的衣襟处。那旋转的飞刀,在这个士兵下落时便对着他全身的肌骨横削旋割。那一刻,这个士兵就像被陶瓷工匠安置在转盘上的新鲜湿润的泥胎,在旋转着,由锋利的刀坯削下一圈圈、一层层的赘肉。
那个士兵悲凉得发出一声凄惨恐怖的哀鸣,随后便背着所有的干粮坠入到身下黑潭的之中。而先前的那个向上滑行的士兵,浑身的皮肉几乎被旋转的飞刀削剥殆尽,露出惨白的内部骨骼。并且,在他的身体各处都密密麻麻得插了约有三十多把飞刀,然后像一个失重得僵硬物体一样,垂直得向黑潭坠入。忽然,那个像刺猬一样的士兵的尸体,砸重了石梁上的一个士兵的头,那个士兵猛不防备,便也随之坠入了黑潭之内。三个士兵的相继坠入,使原本平静的一潭死水终于怒吼似的溅起了两股约半丈高的蓬勃的水花。然后,便向被一张硕大的怪兽的黑口一样,将这三个原本鲜活的生命,吞噬殆尽,那不可见底的深邃,就像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将所有的波澜及水纹潜藏隐遁,回复成先前平静的形貌。
小飞莺吓得惊叫一声,本能得将头撇到乔二两子站立的方向。乔二两子见状,赶紧伸出手臂圈住小飞莺,并伸出手掌遮住她眼前的视线。
铁锤见状惊愕说道:“连这虎豹骑的人都死得这么惨,咱们打哪儿来的本事过去!”
乔二两子无奈得与铁锤对视一眼,不发一言。
余秉忠终于忍不住得惊叫大吼:“这水有问题!我虎豹骑人上山擒虎,下海屠龙,极擅水性!怎么会被潭水淹死!”。
乔二两子无奈说道:“这潭水颜色漆黑,积聚多年,质地极阴极沉。水中早已没有半分活气。人若坠落其中,借不得半分浮力,纵有满身的力气,进到水中也全然使不出来,只能被活活得闷死在黑潭水底。”。
正说着,乔二两子的身体忽然抽搐一般闪了一个趔趄。他急忙向脚下看去。这时,在场所有的人都已经站立不稳。众人向下一看,才知道:他们脚下的这条石梁竟然在快速得转动!
这时,隧道的顶部竟又开始密集得向下发射飞刀,铁锤一边将双臂向两边平伸,控制平衡,一边躲避着飞刀的袭击,他扯着嗓子向乔二两子大喊道:“乔二,你看!咱们怎么离这黑潭越来越远呢?”。
乔二两子向潭面一瞧,说道:“大家脚下一定要扎稳!这石梁不仅在转,同时还在往上升!大家小心头顶,不要被飞刀伤着!”。
小飞莺一边躲避着飞刀,一边本能得双手抱头,脚下去急忙得向乔二两子所站立的方向跑去。
铁锤惊呼道:“乔二!看着点儿小师妹!”
。
铁锤一边喊着,一边挣扎着挥舞着手中的帖铲,向小飞莺的身后跑去,将小飞莺身后的的飞刀通通打落,护住小飞莺的身后。
乔二两子趁机猛冲上去,一把拽住小飞莺的手腕,将小飞莺拽到身边。乔二两子伸出胳膊,把小飞莺揽在怀里替她击打阻挡不断发出的飞刀。
铁锤看着小飞莺被乔二两子拼死护在怀里匆忙远去的背影,脸上浮起一抹温暖欣慰的笑容。铁锤随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浮起的冷汗,欣慰得笑容之内,似乎隐藏着一丝外人根本就无暇顾及与察觉的落寞。
余秉忠和虎豹骑的士兵不停得向上跃起,用手里的利剑打落向他们发射而来的飞刀。
石梁转动和上升的速度都在不断得加快,众人的脚下越来越不稳,而随着石梁的上升,使石梁和发射飞刀的穹顶的距离越来越近。这意味着留给众人抵御飞刀的时间越来越短,他们自身的危险系数也越来越高。最后,石梁越转越快,变成了一根横亘在黑潭上空的孤立的独木桥。
这时,石梁还在不停得转动,而那些原本在石梁上拼贴的方形石砖则随着石梁快速的转动和晃荡,而产生出一道道的裂隙,当裂隙全部迸开的时候,那些方形的石砖便像翻动得磁铁一样,忽然翻了个面儿,原来平整的方形的那面,隐藏到了石梁的内部,露出犀利得密密麻麻得尖齿。
铁锤匆忙得向身后瞥了一眼,只见他们身后的道路,早已经被
像荆棘丛一样杂乱、密集得曲内戈阵和石梁底下凸起的锋利尖齿给堵得连立锥之地也不剩了。
但是,他们相比于无路可退,他们的前途却是更加的绝望和凶险。
在他们的眼前,不断转动的石梁的下部还在不停得向上突刺着锋利、尖锐的曲内戈,依旧是来势迅猛,令人猝不及防。而这隧道的顶部此时正像下着暴雨一般,在一刻不息得像下发射着锋利旋转的月牙形状的飞刀,随着飞刀一起降落的还有巨大石头。那石头体态浑圆、硕大,就是身高一丈的壮汉也难以将它完全圈住抱在怀中。
巨大的石头失重般得向下忽然砸去。一声沉闷得气流声划过乔二两子的耳际,乔二两子警觉得抬头看去,只见那大石向着自己的印堂直冲下来,顷刻间便沾满了自己乌黑的眼帘。
小飞莺吓得惊叫一声,却也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乔二两子的胳膊,使尽了吃奶的力气,连甩带拽得将乔二两子拉过一边。那颗巨大的石头,就像飞机下投射出的炸弹一样,重重得扑到了黑潭的水面之上,捡起像井喷一样巨大得轰鸣的冲天水浪。那水浪的势能重重得拍击在隧道两旁的石壁上,两旁石壁的表壳被拍出一道道像钧瓷冰裂的痕迹,开始剥落脱下薄脆的石壳,落去石壳的石壁内层好像转动了一下机括一样,发出石块碰撞的磊磊得脆响。
乔二两子本能得耳廓一抽,便下意识得向左右的石壁看去。但未等乔二两子转头,那隧道的两侧石壁之上便开始不停得向外发射着鸡蛋大小的钢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