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 周砚年龄辈分好像比许稚意大了一轮。
听到老周这个称呼，旁边努力缩小存在感的蒲欢实在憋不住自己的笑，笑出了声。
这一笑, 直接将车内氛围炒热。
许稚意跟着扬了扬唇, 借着后视镜挑衅地看向周司机, “你选哪个？”
周砚：“我可都不选吗？”
许稚意：“那你要我怎么喊你。”
看两人沉默, 蒲欢在旁边小声提议：“要不就周师傅？”
周砚：“……”
许稚意眼睛一亮，拍掌叫好，“我觉得不错，你呢。”
看周砚。
周砚借着后视镜, 视线和胶着在一起。
他看晶亮的大眼睛, 根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应声：“好, 你开心就行。”
许稚意得意：“还行。”
挺开心的。
周砚：“……”
周师傅开车技术还不错, 无论正经的还不正经的，都还行。
许稚意看周砚开车的侧脸轮廓，莫名想到了第一回坐他车那会。
那次，许稚意刚进圈没多久。
拿了博钰编剧的电影, 成为他和他太太指定的女主角。刚开始定演员来, 剧组并未官宣，因为许稚意就个小新人。
但电影拍摄了一周后，消息不胫而走。
顷刻间, 许稚意多了很多关注。
网友营销号，及同行演员都在好奇, 为什么能拿这个角色, 不有什么背景，亦或者跟编剧或导演做了什么交易等等。
在进圈前，许稚意就做好了被人评头论足, 甚至于谩骂诋毁的心准备。
可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发现自己心还不够强大。
网友深扒，照片，成绩，出生背景等等，全都有。
好一点的，扒出来说素颜漂亮，气质特别，长得好看，难怪能被选中。不好的，说整容，说生活照丑，担不起电影女主，那张脸不扛大荧屏，不能被放大。
总而言，说什么的都有。
那天，许稚意在片场的戏份不算多。
拍完戏回酒店，许稚意忍了一天，还没忍住登微博，去看自己原有几万粉丝的私信，去看最新一条微博的评论。
几乎全质疑，没有人相信能演好这个角色，甚至还有人说心机很，背景很强，直接攻博钰，拿角色跟周砚合作等等。
这许稚意第一回，真真实实感受到什么叫——网络污蔑。
许稚意知道做艺人要承受这些，毕竟你得到的很多，享受的也很多。但刚进圈的小新人，心不够强大真的。
回到酒店，许稚意拒绝了助给准备晚餐，趴在床委屈的哭了一通。
哭完，饿了。
洗了把脸，许稚意拿帽子和罩准备一个人出去觅食。
还没火，出去吃个饭还不至于被人拍。
电梯抵达一层时，许稚意碰到了在外等电梯的周砚。
最先，周砚注意到的。
“稚意。”
郑元看，“你这去哪？”
那会还初春，许稚意穿着开衫毛衣和牛仔裤，打扮舒服又低调。
听到郑元喊，抬眼。
一抬眼，便看到了正对着自己的周砚。
有种神奇魔力般的，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电梯人来人往，大厅的灯光明亮温暖。
许稚意和他对视须臾，意识到自己眼眶还有点红，率先挪开目光。低头，意识压了压帽檐，轻轻应了声：“有点饿，我去吃点东西。”
郑元一愣，“你助呢？”
许稚意张了张嘴，“在休息。”
“不让助陪你？”
“不用。”许稚意回道：“我就在附近。”
郑元不再多。
许稚意朝周砚点了头，抬脚往前走。
几分钟后，许稚意注意到有辆车跟着自己。
皱了眉，一侧头便穿过车窗玻璃，越过副驾驶位，看到了坐在驾驶座的男人。
“周——”
盯着车内的人，惊讶不已。
“车。”周砚看，“这儿不方便久停。”
迷迷糊糊的，许稚意坐副驾驶。
了车，许稚意脑袋空白，意识：“周老师，你也去吃东西吗？”
听到这话，周砚轻笑了声：“。”
许稚意：“……”
好像把天聊死了。
周砚侧眸看，温声道：“想吃什么？”
许稚意抿了抿唇，紧张的拉了拉安全带，“都可。”
“不挑食？”
许稚意：“嗯。”
周砚似又短促地笑了声，“真的？”
许稚意扭头看他，瞳仁里透露着茫然。
不懂周砚笑什么。
那会两人刚合作一周，对对方都还生疏的状态。
许稚意也把自己看过他电影，他影迷这件事藏的很好很好。
意识点头。
真的，不挑食。
没多久，车停在了一家小店。
周砚朝偏了偏头，嗓音清冽，“车吧。”
许稚意跟着他车。
看着面前的小店，许稚意有些许惊讶。
没想周砚会来这种地方吃饭，面前这家小店，看去太普通太普通了，甚至于说普通都有点儿夸张，简陋。
店很窄也很小，摆着三两张桌子，店内空无一人，有电视机的声音从里头断断续续的响起，传出。
周砚往前走了两步，回头。
“介意？”
许稚意看他，往前迈了一步，用行动表明，不介意。
夜色，好像看周砚勾了唇。
“跟。”
他说。
跟着周砚进店，店主抬眸看向两人，随：“要点什么？”
墙贴着菜单。
周砚看许稚意，询想法，“想吃什么？”
许稚意看了两眼，“都可。”
周砚点头，“要两份皮蛋粥。”
听到这个名字，许稚意嘴唇微张。
不吃皮蛋。
周砚敛眼睫的笑，：“可吗？”
对着他英隽的脸庞，许稚意嘴唇翕动，最后还没忍住，小声说了句：“我不吃皮蛋。”
周砚挑眉：“不不挑食？”
“……”许稚意微哽，哪能想到周砚会这么精准踩雷。
看委屈神色，周砚抬手，轻点了帽檐，嗓音含笑道：“委屈了？”
许稚意抿唇：“没有。”
周砚看低垂着脑袋，也不再逼。
他开，让老板换了两份排骨粥，又点了许稚意爱吃的饺子和配菜。
吃东西时，两人都尤为安静。
许稚意不知道跟周砚说什么，怕自己说多错多。
吃过东西，倒没跟周砚抢着买单，但暗戳戳记了价格，准备回酒店后给他转账。
剧围读的时候，两人就加了微信，没怎么聊过天。
出了小店，周砚垂睫看，“开心点了吗？”
许稚意一怔，错愕看他。
借着小店透出来的光，周砚目光灼灼盯着看了须臾，脾气很好地：“前不开心，怎么发泄情绪的？”
许稚意张了张嘴，也不再掩饰，估摸着周砚早就看出来也猜出来因为网那些事哭过了。
望着他琥珀色的那双眼，看里头有自己的人影在流淌，在晃动。
轻声告知：“前，我朋友会带我去山里看星星。”
话音落，周砚抬头看了眼夜空，眉头轻蹙：“完了。”
许稚意：“什么？”
周砚看一眼，一正经说：“今晚没有星星，周老师没办法让小许同学发泄情绪了。”
小许同学。
许稚意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喊自己。
眼睫轻颤，和周砚眼神碰撞着，结结巴巴说：“……兜风也可的。”
那天晚。
周砚带去在马路兜了一圈。
他开车很稳，也没那些老司机的坏毛病，也不跟人挤位置，就安安稳稳的，开得也不怎么快。
许稚意趴在车窗玻璃看着掠过的风景，听见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及旁边人的呼吸声。
很轻，又很。
恍惚间，似乎还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怦-怦-怦。
“姐。”
车不知何时停，蒲欢喊，“想什么呢？”
许稚意回神，跟周砚对视一眼，摇了摇头：“没。”
看向窗外，“到了？”
蒲欢点头。
许稚意“嗯”了声，去看周砚：“那你怎么办？”
周砚好笑看，“前司机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前司机，在许稚意去工作时一般都在车里休息，自由活动。
蒲欢不想当电灯泡，自觉先车。
车内剩他们两。
周砚看还有点时间，目光直直看着：“刚刚在想什么？”
“想……”没瞒着周砚，“想第一次坐你车的那些事。”
周砚微怔，转头看了眼外头刺目的大太阳。
他顿了顿，看，“明天几点飞机？”
许稚意眨了眼，“十点多。”
周砚勾了唇，捏着的手玩，“今晚应该有星星，想不想去看？”
许稚意明白他意。
浅笑，弯了弯唇说：“可我今天没有要发泄的不开心情绪。”
周砚了然，没忍住碰了的唇，嗓音沉沉道：“但我想让我们小许同学，更开心一点。”
他捏着滚烫的耳垂，低：“去吗？”
许稚意：“……去。”
跟周砚说好，许稚意工作都多了份激情。
化妆时，从内而外散发的开心，掩饰不住。
“许老师今天心情不错。”
许稚意笑笑，轻声道：“因为要拍你们的广告呀。”
“真行”短视频总监走来，恰好听到这话，忍俊不禁说：“谁说稚意高冷的？”
他看许稚意：“明明就很会说话。”
许稚意微窘：“李总。”
李总颔首，随：“准备的怎么样？”
许稚意：“还好。”
因为短视频app的广告拍摄，化妆师给许稚意化了个显小，却又有点儿夸张的妆容。
类似舞台妆，但比舞台妆要稍微收敛很多。
化好妆，许稚意去换衣服。
看到衣服时，许稚意愣了，忍俊不禁。
“姐。”蒲欢不懂，“你笑什么？”
许稚意看手里拿着的百褶裙和小衬衫，轻声道：“笑……待会有人要不开心了。”
蒲欢：“……”
好了好了，知道许稚意中的有人谁了。
灰色百褶裙和白色花边领小衬衫，搭配灰色蝴蝶结领结，显得许稚意格外幼嫩。
乖巧甜美风。
一换出来，蒲欢和旁边的工作人员便惊呼，“许老师的腿好好看啊。”
“许老师好适合这个打扮。”
“天，学生制服装。”
“啊啊啊啊跟第二期的故事打扮好像啊，我好喜欢。”
“……”
许稚意听着工作人员的讨论声，无声地弯了弯唇。
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眉梢微扬。
走出去正式拍平面照片时，许稚意把手机递给了蒲欢。
“待会给我拍几张照片。”
蒲欢看，小声：“给周师傅吗？”
许稚意忍笑：“。”
给周师傅一饱眼福。
在摄影师指导，许稚意做了好几个卖萌的动作，拍静态照片。
镜头感好，五官立体，怎么拍怎么好看。
一双大长腿，霸占了满屏。
拍完静态图，许稚意得拍动态视频了。
深呼吸了一，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许老师，你模仿这个击中你心的开|枪手势。”
摄影师道：“会吗？”
许稚意：“……我试试。”
艰难地尝试。
来来回回磨了好几次，许稚意终于搞定了对着镜头比枪发射爱心的短视频。
除了比枪外，摄影师主义很多的还让戴了个小猫咪头箍。
用摄影师的话说，现在男女老少，都喜欢软萌可爱的漂亮少女，但也喜欢露点利爪的小野猫。
拍完两个素材，许稚意暂时休息会，还得换一套淑女点的衣服继续。
休息间隙，许稚意拿到自己手机，骚扰车里的周师傅。
拍了拍周砚头像，又给他发了个表情。
周砚：结束了？
许稚意：没有。
许稚意：周师傅。
周砚：嗯？
许稚意：看——十·八·禁·照·片·吗？
周砚：不看。
许稚意：？
周砚：怕·被·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