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海外归人,带着数千兵马还有刁翠提到的奇特火器,居然可以在金国腹地大杀四方,兴风作浪,攻城略地,还一连干死两个万户和两个路级的最高军政长官,取得举世瞩目的战绩。
赵构震惊之余,内心却没有产生多少欣喜,更多的却是羡慕嫉妒恨。
二十一岁的赵构,血管里还有着年轻人的热血和激愤,当年在东京的时候,听到王府中的仆役用着气愤的语气描述城中禁军骑不得马,拉不开弓的时候,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恨不得自己能够上阵杀敌。
那朱云一介海外归人,听母亲和妻妾的描述,也不过只比他大一岁。
在他被金军撵东奔西跑,一路转进至扬州的时候,那朱云却在金国腹地大杀四方,攻城拔寨,死在他手上的金国高官比宋军在战场上干死的还多。
两相一比较,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呀,若是传到朝堂和民间,在掀起一场地震后,朝堂百官和民间百姓交口称赞的人定然大有人在!
这让赵构都感到有些羞愧和羡慕嫉妒了。
为什么能统领千军万马,在金国攻城略地,解救皇室宗亲,兄弟姐妹和叔伯交口称赞的人,不是我!
“寡人绝不比那朱云差!!!”
赵构在心中大声呐喊着,除了不服气,他也大有我上我也行的自信,绝不承认自己会输给臣民,尤其是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年轻人。
假以时日,他定要中兴大宋,重整河山,创立不世功业,远迈太祖太宗!!!
他要让那些往日里轻视他,忽视他,甚至对他视而不见的兄弟姐妹心甘情愿的叩首拜服,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他要向爹爹和大哥证明,他才是大宋当之无愧的官家!
“九哥,九哥”
一旁的邢秉懿自然不知道赵构此刻心之所想,拉了拉他的手臂,关切的唤道。
赵构原本郁闷不已,憋了一肚子的气,感受挤压着手臂的那团柔软,只觉腹中邪火越发旺盛,伸手将邢秉懿一把揽入胸前。
“唔”
邢秉懿被赵构突如其来的举动,搞的不知所措,檀口微张,娇躯微微颤抖,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赵构突然封住了她的红唇。
两人双双倒在床榻上,在轻纱帷幔中彻底的融为一体……
月影蒙胧,烛影摇红,鸳鸯交颈,被翻红浪。
许久之后,云收雨住,赵构心满意足的躺在床榻上,邢秉懿靠着赵构的肩头,俏脸上还残留着春后的红晕,在赵构健壮的胸膛上划起了圈圈,这会儿已然香汗淋漓,鬓角青丝粘在脸上,幽幽道,“九哥,明晚就别来臣妾这里留宿,还是去张娘子那里吧,绵延子嗣才是要紧事。”
邢秉懿南归后,赵构并未嫌弃她“失贞”,反而在她调养好身子后,重回当年康王藩邸的恩爱岁月。
虽然谈不上专房之宠,夜夜宠幸,但是赵构每月都有半数时日会留宿邢秉懿的寝殿,让其他嫔妃们煞是羡慕,个个幽怨不已,连韦太后都看不去了,叮嘱赵构即便眼下无法广纳嫔妃,也要雨露均沾,方能延绵子嗣。
在韦太后看来,邢秉懿已经是一只下不了蛋的母鸡,赵构念及夫妻之情,让她占据中宫之位已经对得起她了,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过多的精力。
“懿儿放心,寡人明白。”赵构轻抚着邢秉懿柔顺的青丝,见老婆如此深明大义,甚是欣慰。
当年他在船上“相亲”的时候,见到端庄淑仪的邢秉懿第一面,就惊为天人,毫不犹豫的把一支玉簪插到邢秉懿的冠髻中。
“九哥,眼下已至十月,”随手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青丝,邢秉懿又劝道,“也该把乔娘子,朱娘子,二十姐他们一并接回了。”
赵构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流寓登州的皇室宗亲加上宫人,足足有上百人,山东向来不太平,如今都已经是“时盗贼充斥山东”,再加上“车驾如淮南,命令阻绝”,若是要把他们接回来,至少要出动上千兵马。
这一来二去,至少也要一个月,在如今金军大举南下的局势下,他根本抽不出手去接回那些没多感情的人(除了乔贵妃)。
“官家,朱娘子等人流寓登州已有五月之久,登州苦僻,臣妾恐……”
“别说了,寡人知道。”
邢秉懿语重心长的劝道,赵构却不耐烦的打断了她,又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也就在赵九与老婆敦伦的时候,千里之外的辽南盖州,奉国军节度使府衙后院的内邸,朱云独坐于书房之中,在烛光下时而提笔挥墨,时而停笔思索,时而眉头紧锁。
放下手中的狼毫,朱云看着一张纸写满字迹的白纸,伸了个懒腰,扭动了一下略微有些僵硬的脖颈,又撑着下巴,看着散发着昏黄光芒的烛火,嘴里喃喃自语,回忆着穿越前看过的《纪效新书》《练兵纪实》等兵书上的内容。
“开大阵、对大敌,比场中较艺、擒捕小贼不同。堂堂之阵,千百人列队而前,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后。从枪戳来,从枪戳去,乱刀砍来,乱杀还他。只是一齐拥进,转手皆难,焉能容得左右动跳?一人回头,大众同疑;一人转移存步,大众亦要夺心,焉能容得或进或退?”
“凡正行之间,放铳一个,就是要更变号令,即立定看听有何旗竖、有何令,再行。”
“凡歇处,吹喇叭一荡,火兵即做饭,众人收拾。吹喇叭第二荡,各兵吃饭。吹喇叭第三荡,各兵出赴信地扎营,候主将到,发放施行。
“凡打铜锣,是要各兵坐地休息。”
“凡吹孛罗,是要各兵起身,执器械站立。”
“凡点步鼓,是要各兵照先树起的旗次发兵行营,每点鼓一声走十步。”
……
修长的手指“哒哒”地敲击着桌案,朱云阖上眼帘,缓缓舒出一口气。
“军队必须操典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