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湿的海风吹拂,带走血腥味。
秋风瑟瑟,镇东关外的官道上,上百名辅兵正在战兵的监督下,打扫着战场。
“唔”
韩三郎手握短刃,看着面前这具被炸的血肉模糊尸体,皱着眉头,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手起刀落,砍下一级“环首”,扔到一个大竹筐里。
战场上,断腿的战马倒地不起,只能发出阵阵哀鸣,霹雳弹炸的支离破碎的尸体和缺手断腿的伤兵,更是让不少辅兵看着眼前的惨状,都忍不住一阵阵地恶心呕吐。
恶心的同时,这些辅兵心中都纷纷升起一个念头。
那香瓜大的圆球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太可怕了!
“走,走快点!”
官道不远处,一群俘虏正朝镇东关走来,这些俘虏身上的服饰各异,都被一根绳子穿成了一串。旁边还有数十个凶神恶煞般的红甲兵吆喝着驱赶他们。
韩三郎瞥了一眼,知道这些垂头丧气,面如死灰的人是金军俘虏,只是嘀咕了一句“你们是好运道,大帅心善”,就继续躬下身子拾捡地上的兵器。
苏州城南的南山山脚,朱云翻身下马,走到一块大石头前坐下,把头盔也给摘下,看着前方金黄的农田,惬意的笑道,“再过两个月,就可以收割田里的庄稼了。”
“大帅”不远处恭候的朱霖迈步走来,朝朱云插手作揖,沉声道,“末将击溃鞑子骑兵,歼敌二百九十三人,俘虏二十三人,我军无一人阵亡,步兵营伤五人,骑兵营伤十二人,都为箭矢和战马撞击所伤。”
朱云笑而不语,只是轻轻颔首,目光落到远处的官道上,赵强的骑兵营正驱赶着缴获的战马和俘虏朝镇东关驶去,不少战马的马背上还挂着一颗颗狰狞的首级。
山海军无一人阵亡,前前后后受伤的人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人,前后斩杀的女真正兵就有超过四百人。
绍兴十一年,川陕战场的右护军都统制吴璘,以自创的三叠阵,以步破骑,击溃上万金军所取得的剡家湾,战绩也仅是斩首六百三十。
若是宋军所取得的如此战果,传到应天府的赵构和衮衮诸公耳中,少不了弹冠相庆,大肆吹捧成斩首数千,甚至上万的大捷。
不过这也不奇怪,一方面山海军是仗着火器之犀利和甲坚兵利,连赵强麾下的每个骑兵所披挂的甲胄,放到周边许多国家都是防御不输重骑兵的存在。
另一方面,则是金军对于山海军的了解甚少,对黑火药的威力一无所知,甚至至始至终都只是把山海军当成了一伙贼寇,结果轻敌冒进,钻进了圈套中。
“此次的缴获,算上鞑子在苏州城内遗留的辎重,末将大致清点一番,约有粮秣两千石,骡马牛羊四百,战马完好者约五百,辎重车六十辆,金银五百两……”
“这次你干的不错,记你首功”
朱云连连点头,目光自始至终落在手中一面亮闪闪的金牌上。
这是挨了二十几发铅弹的徒单拔改身上的金牌,那家伙头已经被砍了脑袋,准备送到前关去“展览”。
“末将审问俘虏,得知复州城内空虚,仅有一蒲撵汉军驻守”朱霖面色平静,抛出另一个已经在进行中的作战计划,“故已命一个骑兵大队换上金军衣甲奔袭复州,若不出意外,今天就可夺下复州。”
“哈哈,搂草打兔子,不错”
朱云大笑着将金牌丢给身边的亲兵,拍了拍朱霖的肩膀,满意道,“日后我定让你独领一军。”
“大帅过奖了”
“把俘虏中的女真人都甄别出来”看着那些官道上满脸凶戾,桀骜不驯,眼中依然带着不甘的金兵俘虏,朱云叉着腰,冷笑道,“不管他是阿里喜还是正兵,都给我砍了。”
每杀死一名女真壮丁,就意味金国的基本盘被割了一小刀。
“末将这就去办”
“不要让战兵动手,抽些辅兵去办”
建炎七月十五日,镇东关之战落下帷幕,曷苏馆军帅亲率的六谋克金军,在镇东关惨败,军帅徒单拔改在内的两千金军近乎全灭,仅有十数骑侥幸逃脱。
此役,留守辽南曷苏馆路的金军被歼灭大半,辽南州县在山海军面前,犹如一个脱光了衣服的美女,再无半点防御力量。
镇东关后关的一处校场上,五十余名金兵俘虏被绑在一个个木桩上,在他们的两侧站着一个中队的战兵,面前则是聚集了一群面色各异的辅兵。
“都听好了”一个身后插着杆红色背旗的中队长扯着粗大的嗓门,指着那些被绑在木桩上的金兵俘虏,“想必尔等也看到了,这些女真番狗在我山海军面前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你们中很多人都是卑贱的奴隶,终日受尽女真人的打骂,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大帅怜悯你们,让你们现在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中队长的话音刚落,几十把长刀短斧哗啦啦的落在辅兵们的面前,被绑在木桩上俘虏们看到这一幕,明白了自己之后的命运,纷纷歇斯底里的咒骂着,只是眼中却或多或少带着对死亡的恐惧。
“凡是亲手处决俘虏的人,给两升米”
中队长指着那些俘虏,对面面相觑的辅兵们冷然道。
两升米!
不少还在犹豫的辅兵纷纷两眼放光,这可相当于他们一日口粮,够他们去后关的小巷找个女娘快活了。
“我来,我来!”刘吉挥着手,第一个主动走上前来,弯腰捡起一把短斧,走到一个面色狰狞,还在大声咆哮的俘虏面前,反手就用斧背砸在那俘虏嘴巴上。
“女真狗,给爷爷闭嘴!”
“啊”的一声惨叫,俘虏的嘴巴被斧背烂成一团,血肉模糊,周围其他的俘虏也被吓的面色惨白。
“别磨蹭,赶紧剁了”中队长不耐烦的催促道。
刘吉满脸堆笑的点着头,手中的斧头朝着哀嚎的俘虏脖颈狠狠劈下,殷红的鲜血刹那间喷涌而出,喷的刘吉满脸都是。
俘虏双瞳放大,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只有腥甜的血液不断往外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