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罗宏义陪着江流吃完饭。
又安排江流去洗漱了一番,焚香沐浴,这才打算去见陆正渊。
此时的陆正渊正在府内呢,他最近操心着书院的事情,有些上火,这屁股也是隐隐作痛。
沈修远那小兔崽子实在不像话,故意害的自己在人前出丑,非人哉啊!
这个时候,他刚刚吃完饭,趴在院子里的太师椅上,悠哉游哉的晒着太阳。
外面不安全,在家里总是安全的吧?
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人在吵吵嚷嚷,他不由睁开了眼睛,揉了揉,有些不悦。
哪个狗东西敢这么大声喧哗?
“嘿嘿嘿,少爷见到你还不知心里要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王全一脸笑意的领着两人进来。
江流本该是走在前面的,但是此刻却是身处罗宏义之后,探头探脑的寻觅着恩师的身影。
看到那个趴在躺椅上的熟悉的面庞,他还是没能忍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以为他可以洒脱万分,意气风发的告诉恩师自己不辱使命,但真到了这一步的时候,他还是泪水如断线一般止不住。
此刻哪里还有那个想法啊,将深深埋藏在心底的思念尽皆发泄出来,泪水哗哗的落下。
他不断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努力的吸气,不想恩师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狗东西!吵吵什么?活腻歪了?”
陆正渊咬着牙没好气道。
“噗呲!”
江流不禁破涕为笑。
恩师……还是那么亲切啊!
还是熟悉的配方啊!
这时,陆正渊才顺着视线看到了罗宏义身后的江流,霎时间如遭雷击,愣在了原地。
他看着这个面容枯槁,身形消瘦,脸庞黝黑的人,实在是无法将他与自己那门生联系在一起。
但是依稀还是可以看出是江流没错!
而且……他手里还牵着一只猴子!
这就没错了。
他慢慢的起身,露出一抹和煦的微笑,笑盈盈道:
“流儿,你回来了。”
江流刚刚收敛起来的眼泪,再一次决堤!
听着这亲切的呼唤声,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宛若天籁仙音。
他无法冷静下来,奋力上前扑倒,一把抱住陆正渊的大腿,失声痛哭:
“恩师!学生不孝,未能在恩师身前侍奉!”
陆正渊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他少了几分洒脱之意,多了几分沉稳。
瘦了许多,老了许多,心里竟然隐隐有些作痛。
他叹了口气道:
“你还好嘛?”
“学生一切都好!只是恩师……似乎是长高了许多!”
“……”
陆正渊还是个少年人,长高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你这时候说这个合适嘛?
要问好也该说些你瘦了,看上去苍老了之类的话。
感受着自己屁股蛋上传来的些许凉意,他不着痕迹的将手放在后面暗暗发力,抵抗着,同时和声细语道:
“流儿啊,赶紧起来吧!地上凉!”
江流哭的更加撕心裂肺了,恩师竟然这时候还想着我,关心着我,我……
实在是惭愧啊!
“恩师……学生蒙恩师教导,却未能在恩师跟前尽心,就让学生在地上跪一会儿吧!”
他咬着下嘴唇,感慨道。
“……”
你若执意要跪,那便跪,我也不拦你。
但是你能不能先把为师的裤子放开啊?
再薅下去,为师早节不保啊!
“谁说你没有尽心啊?为师第一个打烂他的嘴!你不是帮为师著了《大周西域记》嘛?此书作好了没有?”
“哦对!学生险些忘了,已经编著成册了,只是学生才疏学浅,还望恩师斧正!”
说着他终于松手了,从怀里掏出一本早已翻得破旧不堪的手札递给陆正渊。
说是成册,其实就是他手写的,装订在了一起。
陆正渊赶紧趁此机会将裤子提了起来,舒缓了一口气,手里捧着这本书,神色激动的翻开。
他并没有以貌取书,而是十分郑重。
毕竟这是人家九死一生,历经艰难险阻才带回来的。
这其中,为了了解各地各国的风土人情,江流不知吃了多少苦头,糟了多少白眼,蒙了多少耻笑,才最终得以成作!
陆正渊很是珍重。
江流见陆正渊翻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面色羞红。
早知道誊抄一遍再送于恩师阅看了。
“啪!”
陆正渊合上了书,一脸满意的笑道:
“很不错!你辛苦了,为师很骄傲有你这个门生!”
他将江流搀扶起来,拍着他的肩膀,一脸的鼓励之色。
江流听他这么说,顿时心里一股暖流洋溢着,充满浑身的每一寸毛孔,舒服得很。
有恩师这一句话,纵万死,亦不辞!
一旁的罗宏义看着眼前这一副画面,不由艳羡。
恩师果然还是最心疼江流师弟啊!
何时我也能为恩师张脸,给恩师争光,让恩师以我为荣啊!
陆正渊似是看出来他内心的想法,语重心长道:
“宏义啊,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们师兄弟几人,在为师心里一向是引以为傲的!你们都很好!”
“学生不敢!”
罗宏义急忙拱手说道。
心里暖洋洋的。
恩师总是这么润物细无声,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好声好气的安慰人。
“走,先进去再说吧!”
“好!几位师兄还在朝中嘛?”
“嗯。”
几人边说边走着。
“你还给为师带什么宝贝没有?”
陆正渊如今最缺的就是银子,暗示道。
“啊……带了!”
江流随即眼睛发亮。
“什么宝贝?”
陆正渊一脸激动的说道。
“恩师不是喜欢农事嘛?学生带了许多种子回来,都是各国的特种,还有一些药材,特产……”
陆正渊闻言顿时失望起来。
这算什么宝贝?
银子呢?
银子!
金子也行啊!
但是直至江流说完,都没有听到银子二字。
不但如此,连一些值钱东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