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无法淡定了,几乎下意识的就喊了出来,“四叔。”
这一声大喊过后,桥上的那些人,竟然全都停了下来,一个个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着实被吓坏了,但是更多的却是震惊吧!因为我实在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看到马四海,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已经死了?
我还是有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准备再次喊叫,但是我喊不出来了,因为林叔已经快速的捂住了我的嘴巴,在我耳边低声的喝了一声,“别出声。”
我这才想起来,这样大喊很有可能会坏事,于是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全都咽到了肚子里。
但是纸桥上面的那些人,却还是不走,依然看着我们这边。
忽然,一股阴冷的风刮了过来,吹得我们全都是一个哆嗦,法坛上面的一支蜡烛,也被吹灭了。
马清风顿时脸色大变,连忙用阴阳法袍的衣袖护住了另一支蜡烛,这才没有被全部吹灭。
我看到马清风的脸色当时就白了下来,他连忙烧掉一道符咒,然后拿起法坛上面几支白纸做成的纸旗,在嘴里念道,“五方鬼将听我令,速速前来镇法坛,敕敕敕......。”
说着他赶忙将那几支纸旗插在了法坛的四角和中间的香炉里面,然后拿起雷尺令,对着法坛重重的拍了一下,“渡亡魂兮......。”
他连着喊了好几遍之后,纸桥上面的那些人才开始继续往前走。
我这时候真的不敢再出声了,刚才就差点整出事来,如果再出声,我怕就要坏了大事了,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四海跟那些人一起消失在了纸桥的另一端。
直到纸桥上面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影之后,那种诡异的气氛才渐渐消失,我们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但是班子里的人,脸色都显得非常的沉重,很显然刚才不光是我看到了马四海,他们也都看到了。
马清风倒是没有责怪我刚才差点捅了篓子的事情,只说让我们收拾一下东西,然后他就先回去了。
我看马清风脸色有些不好看,也是非常的担忧,如果因为刚才我的冲动,使得马清风出了什么事的话,那我罪过可就大了。
东西收拾完之后,林叔就拿回旅馆去了,说他去看看马清风的情况,让我们在这里安抚一下镇上的村民。
虽然这时候已经到了半夜,但是镇长还是在家里摆酒席招待了我们,以感谢我们帮镇上做法事,渡亡魂的事情。
镇上的人也来了很多,酒席散去之时,镇长端上来一个盘子,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一摞百元大钞,目测最起码要两万块。
这做完法事之后端上来的钱,我们行话叫盘缠,端多少那是看对方的心意,从来不强求必须要给多少,当然我们拿多少还是自己决定,全拿了也可以,不过一般都会给对方退回去一部分,以表示回礼,也算是做人留一线吧!
我跟黎三看到这么多钱,眼睛都放光了,但是马三喜没有发话,我们也不敢收。
“几位大师,我代表镇上所有人,感谢你们,大家都辛苦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几位不要嫌少。”镇长说着恭敬地将盘子递了过来。
马三喜看了看盘子里的钱,不为所动的说,“这样吧!行里有行里的规矩,我不拿也不像话,就拿三百块给这三位班子里的新人吧!”
说着马三喜从那一摞钱里面抽出来三张,分别递给了我和黎三,还有顾婉茹三个人。
这样一搞i,我跟顾婉茹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是黎三却很爽快的接了过去,说,“三叔让你们拿着就拿着,咱们第一次出活,图个吉利,你们俩要是不要,我替你们保管。”
说着黎三嘿嘿笑了起来。
我跟顾婉茹白了他一眼,然后接过那一百块揣进了兜里。
“几位大师,这......。”镇长一下子有些为难起来,端着盘子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马三喜,有点不知所措。
马三喜摆了摆手说,“我话没说完,为什么我不想要盘缠?你心里应该清楚,该说的话白天我们都跟你说过了,让镇上的人赶快离开,不然要不了几天,这地方就没有活人了,虽然让大家放弃这里的家业到外面去打拼,应该会很苦,但是活着总比死了强,今晚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并非江湖骗子,也不可能拿这么大的事随便忽悠你们,你跟镇上的人好好说说吧!”
这番话一说出来,镇长当场就愣在了那里,那些在镇长家里吃酒席的村民,也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面带诧异望着我们。
半响之后,镇长有些为难的说,“大师,我们不是不相信你们,只是这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现在忽然就要搬走,隔谁心里也有点接受不了啊!”
“就是啊!离开镇子我们去哪啊?总不能睡大街吧?”
镇上的村民也都附和着嚷嚷起来。
“睡大街总比死了强吧!天下之大,离开镇子你门还就活不成了?”黎三有些不耐烦的喊了起来。
虽然他年龄不大,但是身份毕竟在那里摆着,所以这一喊,那些镇上的人也都不吱声了。
沉默了一会,镇长看着马三喜有些不死心的说,“大师,难道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马三喜摇了摇头说,“如果真的有办法,我们肯定不会出此下策,反正言尽于此,信不信你们自己决定吧!”
说完之后,马三喜就招呼我们回去了。
到了旅馆的时候,我发现旅馆竟然有人在搬东西,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旅店的老板和老板娘,他们不知道也从哪里得知了我们让镇上的人赶快离开的消息,这连夜就开始搬东西准备走人了。
也难怪,之前旅馆闹鬼的时候,早就把他们吓怕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不离开才怪呢!
旅店老板随便搬了点容易拿走,而且比较值钱的东西,然后就离开了,临走时把旅馆的钥匙全都留给了我们,看样子是真的不打算再回来了。
我们去问了一下林叔马清风的情况,他说当时亡魂反噬,马清风损了阳气,不过没什么大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也算是松了口气,只要没什么大碍就行,不然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不过从头到尾,我们没有人说起马四海的事情,有几次我忍不住想要询问一下,但是最后都忍了下来,因为我知道马清风他们是不愿意提及,毕竟马四海可是他们的亲兄弟,他们的伤感,自然不会比我少。
时间已经推移到了凌晨四点多,我们赶快收拾洗个澡,然后就各自回房去睡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镇上的人大多数都已经开始搬走,虽然非常不愿意,但是事已至此,他们也没办法。
我们也没有再去劝说镇上的人,因为大家都很清楚,人这个东西,往往都是随大流的,如今大多数镇上的人都已经开始搬走,剩下的人肯定也待不下去,你要说真有个别死心眼的那种人,那我们就是去劝说也没用。
我不知道这趟活算不算是干完了,但对于班子里来说,代价确实太大了,马四海这样一个能上得了台面的阴阳先生,就这样没了,要知道整个班子里,马四海这样的人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所以班子里的损失,可想而知了。
虽然这个世界上人满为患,但是我们这一行的,真的太少了,尤其是有真本事的,那就更是少之又少,所以现在忽然没了这样一个人,大家心里都非常的惋惜和难受。
但是,班子里并没有给马四海举办葬礼,也许是也许是因为大家心里都还怀着某种期望,最起码马四海的身体被寄身了,就当是他还活着吧!
不过对于在那座纸桥上面看到过马四海的我们来说,就是自欺欺人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忽然感觉心里仿佛少了什么东西,空荡荡的。我知道,以后没了马四海的照顾,我的命运将会更加的波折和困难。
想到这,我不免又想到二叔,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又或者怎么样了?
仔细想想,虽然我从小没有爸妈,但是在二叔的庇护下,我也是什么事都有依靠,就是这段时间二叔不在的时候,也是马四海一直在帮助我,看样子以后我必须要自己去面对这些劫难了,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快的成长。
在班子里呆了几天,也没有活,我们每天除了钻研风水书籍,就是学习画符和使用符咒的方法,也许是足够认真的缘故吧!我学的倒是挺快,连黎三都自叹不如。
来班子里快一个月了,于是我准备回一趟老家,拿点换洗的衣服,顺便看看二叔有没有回来。
黎三跟顾婉茹也是闲的没事干,说要跟我一起去,我自然不好推辞,于是只好带上他们了。
我们中午的时候赶到了村子里,黎三和顾婉茹一路上都在感叹这地方景色不错,我心想好歹是旅游景区!景色能差吗?那时候村长就说市里要搞开发了,现在也不知道进展的怎么样了?
刚进了村口,我就看到李根叔大踏步走了过来,颇有点意气风发的样子,跟他一起似乎还有个人,虽然离得比较远看不太清楚,但是我怎么感觉那么像村长?
我直接就僵在那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