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史上,有很多皇帝,称号很牛批,牛批到后世人听了,觉得古人都很中二的地步。
比方说李治,当皇帝还不满足,可能是因为他爹李世民,有个称号叫天可汗,他也给自己弄了个称号,叫天皇。武后呢,因为二圣临朝,共同称制,于是也变成了天后。
天皇,天后。嗯,以后成了娱乐圈的称号了。
这称号可能很拉风吧,后来也有人跟着用,比较为人熟知的,就是东方岛国的万世一系。
其实还不止,开创了契丹辽国的耶律阿保机,他就自称天皇帝,述律后则称为地皇后,并且辽国的两族统治结构一直保持着,比李治武后的二圣制度,更为持久。
看着李治的灵柩下葬,冯小宝一边念着经,脑子里一边就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念头。
他不是不尊重李治,在冯小宝看来,李治是个很厉害的皇帝,可能比后来所谓开元盛世的李隆基,还要好很多。
大概,影响历代史书对李治评价的最大因素,就是因为他让武则天,分享了属于他的皇权吧?二圣临朝,绝无仅有,看上去确实弱了点。
但是,那有什么关系?这座乾陵,最终也会安葬两位帝王啊,同一座皇陵!把李治和武则天的时代,放在一起评价,有何不可?
在享殿外,竖起了一座石碑。据说,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在皇陵外,用石碑记述帝王的生平事迹。
冯小宝却知道,在武则天死后,葬入乾陵,和这座高宗李治的述圣碑相对的,是一座没有文字的石碑。
无字碑!武则天入土之后,立碑而不立传,千秋功过,任人评说。这位千古唯一女帝,到死都拥有着属于女帝的气魄胸怀!后来,历代人士,相继在石碑上题字立传,但其人其事,已经不需要这些文字,就会被铭记了。
“不知道,我会是个什么下场?”
冯小宝忽然有些迷惑了,虽然身为穿越者,但是也会死吧?自己好好地从现代,“死到”大唐来,到底是图什么?
然后,他就明白过来,武后的那道密旨,终究是让他迷惑到现在。也让他明白,其实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自己这个圣僧,当的并不合格呢!”冯小宝自嘲地一笑,然后不再胡思乱想,眼看着墓道封闭,然后填上封土。
这陵墓不会完全封闭,因为将来还有武后,和高宗的嫔妃入葬。
法事做完,便是飨宴,为乾陵辛苦了大半年的一众官民,都得到了赏赐和酒肉,山下大开宴席,甚是热闹。
冯小宝坐在席间,看着这副景象,油然念道:“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名人念诗,旁边一定有人叫好,不过这次叫好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冯小宝转头去看,却见西京留守张说,穿着文士服,站在自己面前。
冯小宝心中一动,上前应酬。张说的态度,比之前好了太多,可能也是想开了?总之对冯小宝很是敬重。
俩人闲聊了几句,也差不多了,张说似乎要告辞,却往冯小宝手里塞了个东西。
冯小宝不动声色,握住这物件,和张说作别。
找了个空子,冯小宝离席而去,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只见东西都差不多收拾好了。特勒彪也没去喝酒,抓着一只羊腿在那里啃,见到冯小宝回来,丢下羊腿,又是五体投地的大礼。
冯小宝摸了摸他的头,这不叫摸头杀,叫做摩顶。
有他守着,冯小宝才能放心。他坐在那里,摊开掌心,却是一枚蜡丸。
“哎,麻烦!”
发了一会儿呆,冯小宝捏碎了蜡丸,就着灯光,仔细读了一遍。
又一遍。
又一遍。
灯花一爆,才把冯小宝从沉思中惊醒。他想了想,把蜡丸里的纸条,丢在灯芯上,看着火光骤然旺盛,又很快熄灭。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冯小宝站起身来,叫:“特勒彪!”
特勒彪应声而入:“圣僧!”
“拔营!待我禀明陛下回来,即刻上路!”
冯小宝出了营帐,便去找皇帝李旦。李旦似乎也早有所料,当即应允,只是他看着冯小宝的眼神,也变得很复杂。
忍了一下,终究没忍住,李旦避开左右的耳目,低声问:“圣僧,何必为尘世所扰?”
冯小宝笑了笑:“此乃贫僧的因果!”
他又去找了太平公主,太平公主也仿佛意料之中,只是看着冯小宝好笑。
冯小宝知道她在笑什么,很是坦然:“特来索要公主的飞天。”
太平公主叫了个家将过来,这是她的飞天团队首领,名叫安佑胜,看着也是一员胡将,不过冯小宝认不出是哪个民族的。
太平公主指派安佑胜,连同打造好的诸般飞天用具,都交给冯小宝。
“圣僧,此去万事小心!”临走,太平公主还是没忍住,道了一声。
冯小宝谢过,领着这一百多将近二百号人,次日便离开了上宜县。
他一路向北,沿着河谷山道而行,直到延州,才宣布了己方此行的目的地:“朔州!”
九月二日,冯小宝终于抵达了朔州。这里是大唐在塞北的重镇,后来朔方节度使驻节的所在。而担任朔方节度使的人当中,最有名的,莫过于大唐中兴第一名将,七子八婿的郭子仪。
此时,朔州一样是重镇,八万大军云集在此,防御有死灰复燃之势的突厥人。
冯小宝来到的消息,一早已经通过沿途的军站,送到了军中。听说有一位圣僧前来军中,大军方面不敢怠慢,派了一位折冲校尉,率领数百人前来迎接。
冯小宝也不多话,让萧嵩去和对方接洽。他抬头看着朔州城头,那城楼上,影影绰绰有人在张望。
其中会不会有熟人?冯小宝想着。
而在冯小宝视线不及的地方,城楼上,张柬之向着冯小宝入城的方向看了一眼,脸色阴沉地转身下了城楼。
妖僧!这一局,咱们重新开始!——他狠狠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