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 荀乐乐见到了三叔一家人, 三叔荀大江和三婶刘丽丽,俩人不知道是不是结婚久了, 有一点夫妻相,荀超然站在两人旁边,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他们俩的儿子。
这一家三口站在一起看着比较和谐, 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的头发都……有点惨。
荀乐乐看见三叔一家三口的一瞬间就忍不住看了一眼还乐呵呵的爷爷, 心里在怀疑,爷爷是不是眼神不太好,三叔都成这样了, 他还说还好?
爸爸戴着假发没告诉他, 他以为她们家的所有人头发都还行, 可以理解。可是三叔和超然哥那个光秃秃的大脑门,阳光一照几乎在发光, 这也能叫还好吗?就连三婶的发量都很堪忧啊……
荀大江一家显然也很关心头发的问题,所以听荀大海说了关于脑壳的事情要商量以后, 他们立刻就放下手里的事情过来了。
一大家子人一起吃了个晚饭——当然三婶和三叔还有荀大海都是去厨房里帮忙一起做饭了的,很快就收拾出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
荀奶奶是缺席的。
据说是因为下午找荀爷爷没找到,她自己置气回去在菜地里顶着大太阳干了一下午活儿,回家才刚刚五点过一点她就直接把晚饭给吃了。
三叔和三婶过去叫她一起吃晚饭的时候, 不仅没有得到一个好脸色, 还被阴沉着脸的荀奶奶臭骂了一顿。
她表示她对于荀爷爷躲起来一下午不回家让她一个人在地里干活的事情非常生气。
让他以后都别回去了。
三叔和三婶也很了解荀奶奶的脾气,不敢再劝就自己过来了。
一家人吃过晚饭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大家梳理了一番所有的事情以后, 自然就将重点放在了荀爷爷那里。
“爸,你当年也庄家老爷子一起都去了什么地方?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荀爷爷思考了一下:“没有啊,都是我们常年来回的几条线路,往湘西和云贵那边去,偶尔往甘肃和宁夏跑一趟,去的都很少,一直也都平平安安的,没遇到什么大事。”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收手不再做行商的?在那之前有遇到什么问题吗?你们俩为什么收手不干了?我记得爸你的岁数还不算大,就不再出门了?你再想想,庄老爷子全家突然搬走之前,有没有露出什么迹象来?”
荀爷爷愣了愣,看了一圈:“什么意思啊?你们这一个个的突然就全变成秃子了,看这意思是怀疑跟我和庄老头早年一起四处行商有关?不可能啊,我的头发好好的。”他还使劲盯着荀大海和荀熙然父子俩的头顶看了一眼,“你们这头发不挺好的吗?老三和超然我也没看出多大问题啊……”
他越嘀咕越小声。
“这也不疼不痒的,就掉几根头发,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还全家一起开上大会了……”
这下,荀大海和荀大江、还有荀熙然荀超然两个孙子,都有点忍不住了。
“爸……”
“爷爷……”
荀乐乐直接站起来走到了荀爷爷面前:“爸爸你们先等等,我有个很重要的问题问爷爷。”
一屋子的人都看着她:“怎么了?”
“你们难道没有带着爷爷去看过眼科查过视力吗?我感觉爷爷可能是视力不太好,确实看我们大家都没什么问题,要不他不会这么说的。”
荀爷爷愣住了:“……眼科?视力?”
大家听到这个说法都是呆了一呆。
然后再一想——
“难怪那年双抢之后,爸非说看见我拿了一大叠钱!我说没有,回来就是一顿竹笋炒肉!屁股都给我打烂了,好几天都是趴着睡的。”
“还有一回爸当面都没认出我来,把我当村里人一样打了招呼就走了,现在想想是不是因为我当时正对着太阳,爸这是不是还有点散光啊?”
“你们是不是忘了?咱爸当年带还没有上学的超然的时候,可是指着红票子说是绿色的,我还以为爸是故意不好好教孩子,心里头还埋怨了他一阵……”
荀大海和荀大江两家人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通后发现,荀爷爷的视力可能真的早就出了问题了。
只是农村人,不疼不痒的,荀爷爷人看着也很精神的能吃能喝能睡,谁也没想到突然要带他去查视力看眼科什么的。
一家人拿钱的拿钱、手机调光的调光,试过以后发现荀爷爷的确是眼睛有不少毛病了。
他可能有老花近视散光色弱或者是色盲等等问题?
只是也许都不算严重,荀爷爷又一年到头都在村子里待着,所以目前为止都没有因为眼睛不行弄出大问题来。
“爸,你眼睛看不清怎么都不说呢?”
荀爷爷成为了整个二楼客厅的焦点,他揉了下眼:“不疼不痒的,眼睛看不清了,我还想着是上了岁数的人都会有的毛病。”
家庭会议差点开不下去了。
大家都有点坐不住,想直接带着爷爷去医院做检查。
不止是眼科,全身体检都要做。
荀大海和魏淑芬都很自责,包括荀熙然:“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还有爸妈,以前年轻时候吃的苦头多,现在身体都容易落下一些大大小小的毛病的。咱家又不缺钱,早就应该安排每年都去医院做一次体检了。”
“是啊是啊。咱们现在就去,回去把妈也叫上一起去医院里头,我们现在自己有车子有司机,来回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头发的问题可以稍后再解决,毕竟一家人的头发都已经这样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坏到哪里去。身体问题是刻不容缓的。
尤其已经知道了荀爷爷的眼睛出了问题。
他们年龄都不小了,眼睛有问题,谁也不敢说身体别的地方就是没有问题的。
一屋子人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想去叫人的准备要去叫人,安排车的要去安排车,立即就乱糟糟的了。
还是荀爷爷一嗓子给叫了回来:“你们干啥呢!去医院也不是这时候去啊,这都几点了?外头天都黑了。别瞎咋呼,要不是乐乐忽然说起来,你们没想到我眼睛看不清了,咱们不也啥事都没有吗?”
“爸,话不能这么说。既然我们知道……”
荀爷爷直接站起来吹胡子瞪眼:“你还知道叫我爸?到底谁是儿子谁是老子?你还想让老子听你这个当儿子的?”
荀大海停住。
“都回来给我坐好了继续说,把事情说完了再走!我眼睛看不清,你们是一个个的都秃的很严重吗?”
荀熙然看了一眼荀超然的眼神,决定破罐子破摔:“不止是严重,爷爷,我爸和三叔你说年纪大了发际线后移、掉头发都正常,可是他们早就秃了啊,我大哥也是一点头发都没有了的,还有我和超然这才多大,都要掉没啦。不是正常的一根一根的掉,是突然有一天就开始一大片一大片的掉。”
荀超然扭头,哼了一声:“我可没有一大片一大片。”
立即被她妈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是是是,你没有一大片一大片,你是一撮子一撮子的掉,跟你爸一样。”
荀超然:……
他一转头,果然看见荀熙然唇边来不及掩饰的笑意,立即又哼了一声。
那边荀爷爷摆摆手:“熙然才刚二十过一点?超然这马上高三,过十八岁了吗?头发就要掉光了?这是真的不对头。”
他忽然想到了重点,看向荀乐乐:“乐乐是下个月的十八岁生日吧?你头发也要掉光了?你可是咱家孙辈唯一的丫头。”他啧了一声,“男娃子还好点,丫头头发掉了像什么样子。”
荀乐乐看了一眼爸妈,再看看二哥,毅然决然、沉痛地说道:“我……我头发掉的也很厉害。”
荀爷爷一听连连摇头,脸上原本还算正常的表情一下就沉重了许多:“这可不行。”大海啊,这个事儿必须得查,年纪轻轻的男娃子头发掉光就够愁人了,丫头也秃了还得了?别人还以为咱家有什么毛病呢。”
他坐回去使劲又想了想,还是不明白:“我和庄老头那回去的还是以前去过的地方,没遇到什么怪事啊,连个光头的都没看见。那回回来以后庄老头就说以后不出去了,我一想家里大海几个也都大了,也不用再冒着风险出去,就同意了。要说他搬家……发现之前我真没看出什么苗头来,他搬走以后我去问了邻居,都说走的突然,连他们同村的人好些都是好几天后才知道庄家人搬走了的。”
他忽然一拍大腿:“我去问的时候,他邻居好像是说了一句,那天夜里闻见庄家在烧什么东西,一股子焦臭味,熏人得很。别的就真的没啥了。”
荀大海点点头:“行行行,庄启回我消息了,说是老爷子还在呢,就是不在s市里头,回头我再问问他就行了,爸你想不起来也不用勉强,别担心。今晚你可别再吃东西了,明天早上也不吃了啊,我已经跟牛师傅说好了,明天早上咱们就带你和妈一起去做体检,做完体检再吃。”
开完家庭会议以后,大家就准备各自回家睡觉了。
农村里可没有什么夜生活的,大多数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荀爷爷跟着一起下了楼,就宣布道:“今天回去老太婆肯定又要念叨一夜,我就在这儿睡了,明天早上坐车也方便。”
他这么说了,荀乐乐一家当然也不可能赶他走。
荀大江一家三口走的时候还专门跟荀乐乐家交代,说他们一会儿就顺路去劝一下荀奶奶,不然今晚荀爷爷不回去,依照她的脾气明天肯定不会跟他们去医院体检的。
荀乐乐上了二楼准备回自己房间,猝不及防就被客厅里站着的两个大脑门吓了一跳——
荀大海和荀熙然都脱了假发站在刚刚开过会的客厅里。
“爸爸,二哥,你们这是干嘛?”
荀大海冲她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晾晾头皮。”
荀熙然:“头皮捂了一天难受啊,反正大家也都知道了,脱下来放松放松。”他一本正经地说道,“而且我下午在网上搜了一套按摩头部的手法,据说能够有效防止脱发放松头皮促进血液循环的,现在试一试。”
荀乐乐看了一眼他的脑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现在那一点点头发,比起第一次看到二哥的时候发量好像又少了三分之一的样子。
看着二哥这个脱发速度,荀乐乐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继续坚持用他送给她的激光生发梳和发盔了。
“二哥……你那个生发盔和生发梳还在用吗?”
荀熙然顿了一下:“我忘了告诉你了,那个越用头发掉的越多,我已经停用了,你也别用了啊啊!感觉还是生姜切开擦头皮最管用……”他摇摇头,“可惜就只有前几次管用,后面也不行了。”
荀大海忽然看儿子脑壳:“你生姜擦头发管用?我好像用霸王防脱行,也是前几次,后面也是一点用没有了……”
“还有那个柳……”
父子俩忽然又开始交流起了护发心得、育发经验。
荀乐乐在一旁听着,莫名觉得心酸,而且头皮一阵一阵的发凉,总感觉自己很快也要加入这个话题了……
“乐乐,你听到没有?记得试试油煎鸡蛋蘸蜂蜜抹头啊?据说是西南那边的一个偏方,还挺管用。”
荀乐乐:油煎鸡蛋蘸蜂蜜???
抹完了头发还能洗的干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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