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骨将手中的黑杖插入眼前的肉团，兽人近乎贪婪地将空气吸入肺中，抓紧这难得的休息时间恢复着体力。

由格乌亲自铸造的黑杖插在无数恶魔的残躯上宛如活物般蠕动着，漆黑的杖身上浮现出无数诡异的雕刻，但如果有人凑近去看就会毛骨悚然地发现，这些所谓的“雕刻”到底是什么——

恶魔们的尸体仿佛被什么吸引住一般，无数不是被嚼骨扯掉了脑袋，就是被撕裂了手脚的尸体被某种力量挤到了一切，蓝绿两色的血液混杂起来形成一个不自然的血池，而在其中央某个怪异之物正在狼吞虎咽。

无数的鲜血没入乌黑的杖身，明明已经吞噬了近半的恶魔军团，但黑仗依旧没有满足，只是贪婪地啃食着兽人经历惨烈战斗后获得的战利品，嚼骨任由着代表无数恶魔灵魂的力量被黑杖吞噬。

血液是灵魂的货币，吞咽其血就意味着获得死者所有的一切。

这在许多巫毒萨满间流传的谏言虽然不是绝对的真理，但在许多涉及神秘的仪式上都可以通用，就连主物质界生物的血液都有如此妙用，那身为来自由灵魂主导一切的外层位面的恶魔们呢？

嚼骨有点心疼地看着逐渐化作灰烬消失的恶魔残躯，虽然兽人这个种族对于财富没有多大的执着，但如果这些财富能带来利益就是另一回事了。

恶魔虽然会积极回应召唤，但阿法尔位面可不欢迎这些臭虫，这导致恶魔的血肉有很大的价值，在大多数黑市里都相当畅销，换算成低等级的魔法造物可以买个上百件了，这已经足以武装一只精锐的军团了。

虽然这些恶魔也没有白白浪费就是——

一只弗洛魔从高空落下，锋利的爪子瞬间就抓起了一只残存的怯魔啃了起来，数只狂战魔也正在相互争夺食量，明明恶魔们为了恢复伤势连自己召唤的同族都开始屠杀了，可没有一只恶魔都没有向嚼骨出手，就仿佛没有看见兽人一样。

——不对，不是仿佛，恶魔们就是没有看见兽人，在这些自以为胜利的恶魔眼中，嚼骨虽然给它们带来了麻烦，但最终怪物们还是将这可恨的巴佬撕成了碎片。

嚼骨对这种操纵他人视觉的能力自然不陌生，兽人明白状况正在如自己想的一样发展松了口气，然后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

按兽人的原计划大祭司的死是注定的，不仅是因为对方是自己掌控军队的阻碍，更是因为在利用恶魔的角度上双方出现了分歧。

大祭司想要召唤一群炮灰代替兽人去承担伤亡，但嚼骨明白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一座准备完全的法师塔有多难缠，没有亲临过战场第一线的大祭司永远也不会知道，而且兽人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虽然人类们因为兽人这个共同大敌的消失而撕破了脸，但嚼骨可不敢把一族的兴亡赌在敌人身上，所以嚼骨决定杀了大祭司当作召唤的祭品。

神职者的灵魂因为常年的祈祷而壮大，这些经过信仰锤炼过的灵魂在恶魔看来异常珍贵。本来只要让召唤来的恶魔吞噬大祭司的灵魂就行了，对方就可以借此恢复为了跨越无底深渊与阿法尔之间的巨大间隙而消费的力量，可没想到——

虽然伟大的格乌打乱了嚼骨的计划保护了大祭司，并没有任由恶魔吞噬自己牧师的灵魂，但嚼骨作为一名忠实的信徒不敢反对自己信仰的兽人之父的决定，兽人只会重新定义自己对格乌的侍奉方式。

嚼骨活动了一下自己因为刚才的激战而挫伤的胳膊，恶魔不会对主宰自己的兽人带来的施虐与痛苦而畏惧，这些不正常的生物只是会掀起对自己主人发起复仇的充满嗜血与兴奋的渴望。

暴力和压迫确实对恶魔不管用，但引导和控制呢？

兽人对着自己看不见的云层后的战场冷笑着：“——我给你的这份力量可不是好拿的，给我好好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