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的战场，如同预期一样恶魔们正在缓慢但不可阻挡地将人类导向毁灭，只不过双方动用的力量超出了兽人的预期。

一只又一只的恶魔们聚集在高墙之下，踏着自己同族的尸体向要塞发起猛攻。

充斥在战场上最多的是卑微的怯魔，这些往常懒惰低劣的怪物被战场上弥漫的血腥味刺激，口吐白沫地冲向城墙，但这些智力低下的家伙最后居然只是拿自己昏黄的指甲可笑地扣着墙，看着就能感到这些家伙的低能。

一只不耐烦的狂战魔一把抓起一只这样的废物，宛如蟾蜍般的皮肤分泌出恶臭的粘液，双腿一蹦将刚刚制作好的“武器”扔了出去。

这只茫然的可怜虫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就手舞足蹈地撞在高墙上方变成了一团血泥，在高墙上慌张向下泼洒充满圣水的士兵还没有从撞击带来的振动中站稳就闻到了一股恶臭——

仿佛将排泄物混合着腐败的食物搅拌发酵了好几个月的臭味充斥着人类的感官，不仅是已经坏死的鼻子，连舌头和眼睛都随着恶心的反胃感一起失灵，意识瞬间消失就向下跌了下去。

欣喜若狂的狂战魔高举带着利爪的手，迫不及待地想品尝新鲜的血食却扑了个空，一阵折磨耳膜的尖叫声嘲笑着底下茫然的傻子。

宛如拥有人形的秃鹫一般，弗洛魔将自己细长尖锐的嘴靠近人类的脸轻轻一戳——

“啊啊啊啊啊——”

听着一只眼球被活活啄出的玩具的惨叫，弗洛魔迷醉地将眼球咽下，却被本因美味的血肉恶心得几乎失去意识。下方的狂战魔指着天空中歪斜扭曲飞着的弗洛魔哈哈大笑，意识到是谁搞得鬼的人形秃鹫狂啸地下落，从双翼下喷出一团剧毒的孢子云。

一爪将刚才抢夺过来的人类丢下，任凭猎物惨叫着下落摔成粉碎变成了双方交战的肉垫，不仅仅是这里，整座战场都充斥着不可理喻的乱斗。

恶魔们的举止仿佛不是在依据召唤者的指示攻城，只是在重复自己家乡热闹的厮杀活动一般，人类只是被卷入这狂躁的厮杀里而已。

——简直是魔女的锅炉。

嚼骨皱着眉头看着乱糟糟的战场，虽然兽人已经经历过数也数不清的战争了，但内讧如此频繁的军队战争领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这甚至算不上是军队，把它们进行的杀戮称之为战争简直是对这个词的侮辱，虽说恶魔很强大但谈不上团结，但如果只是这样无底深渊的恶魔就不会被称为一种灾祸了。

就在嚼骨思考战争的发展时，狂战魔和弗洛魔的战斗就要结束了，两者虽然都居于恶魔进化链的下层但弗洛魔毕竟有飞翔的优势，被剧毒孢子骚扰折磨的狂战魔脑子一热出了个昏招。

【召唤恶魔】

呆滞地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同族，本来想召唤一群怯魔当肉盾的狂战魔反应了过来想要逃走却被其撕成了两半。

新出现的狂战魔杀掉了对自己没有反制之力的同族召唤者，没有去管仓皇逃走的弗洛魔，只是看向城镇。明显比以前现身的那只强上一倍的战场新血闻到了无数人类的芳香，发了狂嗜血地向城墙攻去。

这才是无底深渊的恶魔之所以为人恐惧的原因，只要有一只漏网之鱼，那就必然会连锁召唤新的恶魔，无穷无尽的魔潮只会无限地扩张，最后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

就像风暴一样，其本身并没有针对誰，只是会平等地将一切从地表抹去而已。

——这就是无底深渊的恶魔，来自万物被破坏殆尽之地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