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骨，你说什么——”

一个苍老的兽人难以置信地向着嚼骨发问着。

在兽人的社会里老人相当罕见，先不说酷爱战争和厮杀的兽人们往往活不过自身年龄的一半就会丢掉性命，就算能活到这个岁数这些年老体衰的个体也同样不受同族待见。

兽人之间是没有亲情的，这些被它们的神袛【格乌】深深影响的野兽之间只有纯粹的利用与被利用关系。

母亲生下孩子只不过是为了增加自己在家庭中的话语权，父亲养育孩子不过是为了让对方成长到作为奴隶使用，孩子在成年后也无时不刻地想夺走家庭的支配权，而老去的兽人没有丝毫用处，被驱赶到荒原上自生自灭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不过也不是没有例外，一种是对方在漫长岁月里积攒的经验形成了质变，足以让一个部落的酋长容忍对方的存在，让对方成为出谋划策的参谋，另一种则是根本不会受到兽人社会的束缚和影响的牧师，自诩为神祗的牧羊人的他们可不会遵循凡间的规矩。

年老的兽人已经表现出了老态，浑身的体毛都变成了灰白色甚至皮肤上都露出了不少秃斑，但对方全身上下挂着的一个个骨头或金属组成的部件宣告的身份，让嚼骨告诫自己现在要忍耐。

格乌的牧师在兽人部落里的地位极高，不仅是因为对方一般掌握着强大的神术，还有一点就是对方是不擅长魔法的兽人里为数不多的施法者群体，就好比现在——

自己短时间内还找不到第二个蒙受伟大的格乌神恩的祭祀长了，现在还不是杀掉对方的时候，嚼骨勉强收起这些日子积攒的怒气，再一次缓缓向对方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旨意：“我说将祭祀的对象转向下层界——”

“不敬至极，这是属于伟大的万物掠夺者的祭品，你这软弱的家伙竟敢把它们交给——”

“——闭嘴。听我说完。”

祭祀长的咒骂被嚼骨的怒吼堵了回去，年老的兽人嘴唇动了动，但看着对方比自己脑袋还大的拳头最后还是把话堵了回去，身为整个草原上部落祭祀们的领袖，年老的兽人几乎可以一言决定一个小部落的命运，但还是不敢反对眼前统合了残存所有部落的战争领袖。

虽然这也有在之前与赛特帝国的战争中自己手下的牧师几乎死伤殆尽的原因，但就算自己手牌齐全也不敢反抗这个在出生时就被自己的神赐福的怪物，所以最后祭祀长还是沉默下来听着对方解释。

“如果我们联通了吾神的神国，那胜利必将收入我们的囊中，无论是法师还是龙在伟大的格乌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但接下来呢——”

嚼骨难得心平气和地向对方解释，但格乌的牧师却听着嚼骨的话醒悟过来，低下头思考这个问题的兽人顿时抖了起来，没有去管对方的恐惧，大酋长缓缓地继续说着自己的理由：“我神的祈并者军队自然战无不胜，但阿法尔位面的特殊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阿法尔位面因为没有诞生过神灵，所以没有被任何信仰占据住。这也是在诸神看来其是一块宝贵的处女地的原因，但正因如此阿法尔对于外来者极为排斥。每一个位面都有自己的规则，无论它分属哪层位面结构都会排除自己没有的东西，所以从外界派来的力量越大，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多。

祭祀长其实还知道一些嚼骨不知道的事，目前所有插手这里的神祗都只能派遣自己在主物质位面的教会和凡物的信徒进入，不会直接插手免得损失过大，漏出破绽被自己的敌对者抓住机会，神祗之间的关系可不是一派祥和，相反祂们的神战一旦发生，其显现出的血腥和残酷完全超出凡物的想象，而兽人之神格乌可称不上受人欢迎。

自己没能为自己的神开创任何荣耀，反而让兽人至高无上的主宰亲自处理后事，无能的自己到底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祭祀长现在根本不敢想象。

“——所以事情必须由我们自己搞定，你明白了吗？”

“可是，谁会回应我们的召唤，凭我们的力量根本打不穿位面间的通道，最多只能发出请求的声音。”

嚼骨不屑地撇了撇嘴，亏对方还是侍奉神祗的牧师，结果连这种最适合担当搅屎棍的家伙都想不起来。

还能有谁？当然是整个多元宇宙邪恶阵营里势力最庞大，数量多到只能自相残杀，连本来就谈不上理智的兽人都避之不及的疯子聚集地，多元宇宙的垃圾场和排泄处，不可理喻的恶魔们的家园——【无底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