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第三次调制，准备对实验体注入试剂】

低沉的声音响起，那音调仿佛没有感情的电子声一样，让摩根昏昏沉沉的大脑感到不寒而栗，瞬间就让双头龙清醒了起来。

摩根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感官都消失了，但不知为何，还是能够【看到】发生的一切。

眼前的房间一片漆黑，四面八方都是不知名的金属材料，四边没有发现一个出口，怎么看都是标准的密室。

一个金属制的机器伫立在房间的中央，刚才摩根听到的无情声音就是从这台机子上传来的，但双头龙还没来得及惊讶，被束缚在地面的身影就吸引了摩根全部的注意。

一头全身长满银色鳞片的银龙被拘束在地上，四足和双翼被铁链束缚，全身更是能看到无数由力场组成的锁链。

银龙听到机器发出的声音后，绝望地拼命挣扎着，但这条可悲的被束缚者只是在白费力气，除了发泄心中的恐惧外毫无作用。

摩根操纵身体上前看去，这个时候摩根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实体，就连巨龙的形态都没有保持，只是一团无色的虚影。

银龙不断徒劳地挣扎着，从外表上看是一头青年期的雌性银龙，这种龙类曾经引以为豪的优雅姿态完全消失，曾经庄严而美丽的面容已经不在，此时在这里的好像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巨龙，而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可怜凡物。

【本次实验改变手术原则，以外界干扰的方式完成工作，因危险性较大，请实验体保持冷静，否则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

惊恐的银龙显然不可能保持安静，这条可怜的雌性嘴里不断地喊叫着，各种求饶和诅咒混合在一起，双眼甚至不停地流泪，像一个孩子般抽抽涕涕。

金属机器注意到银龙的反应，机器的下部传来声响，最后竟然开始了移动，这事摩根才发现这不是什么机器，而是一台特制的魔像。

魔像不知是以什么原理制造的，从外表上看完全不知道，作为核心的灵魂到底是什么，透露出无机质感的魔像缓缓靠近，一道电光打在银龙的身上。

不间断的哀嚎戛然而止，银龙抽搐着停止挣扎，死一般地停在金属制的地板上。

【完成手术前麻醉，开始对实验体注入试剂】

魔像全身一阵震动，无数的构件翻出，然后重组在了一起，一根明显由精金制成的中空针管被翻出，如果那大小真得能说是针管的话，然后这个凶器就凶狠地插入银龙腹部。

绝望地吼声响起，被洞穿身体的剧痛强制叫醒，银龙的身体几乎拱起，下一秒就被力场的锁链重新压在地上，银龙像是放弃般再也不断动弹了。

不知过了多久，摩根也不知道这幻像是不是向前调了一下，魔像突然冒出红光，一个与刚才冷漠的声音截然相反，充满热情和喜悦的声音响起——

“这可真是美妙，没想到居然成功了，看来活得久一点果然有好处。”

银龙的眼神突然有了生气，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不在是作为工具的魔像，而是作为主人的施法者，将自己的意志投影到了这里，用尽最后的力气，银龙像哭一般求饶着。

“求求你，放过我吧——”

微弱的龙语响起，银龙放弃自己的尊严和仅剩的骨气，像一条狗般求饶着，而那个发出赞叹的声音似乎也注意到了巨龙的祈求。

“这可真是失礼，身为主人，我居然没有为最大的功臣送上感谢之词——”

注意到施法者彬彬有礼的言辞，银龙的心里冒出希望的火焰，但可惜很快的，更为深沉的绝望吞噬了银龙的心，将其拉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虽然很想答应你，但很可惜您是唯一的成功案例，我也没想到神性居然有这种作用，竟然可以将两种不同的性状全都置于一个胚胎里，这真是生命的奇迹，今日物种学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施法者的话语中充满了遗憾，但下一刻就被宛如恒古不变般的热情取代，那个声音带着歉意继续说着：“——对不起，我并没有捕获那么多的神性生物，它们全员都在接下来的实验计划表里，实在移不出空位，所以没办法放弃你，我只能向你保证，你忍受的这份痛苦，一定会成为真理的奠基石的。”

明明正在说出无比残酷的话，但那语气却说不出的温柔——

“——谢谢你的付出，然后让我们继续对未知的探索吧。”

伴随着施法者切断与魔像的连接，红光也随之熄灭，只留下绝望的银龙消失于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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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的巨龙猛然做起，摩根的头上露出无数的冷汗，双头龙差点撞上了头顶的岩石。

“——哥哥，你怎么了？”

安妮困惑的声音响起，银龙有些担忧地看向自己的哥哥，这让摩根瞬间就冷静下来。

“没事，你继续睡——”

双头龙重新趴了回去，安妮更是直接头一歪，打起了呼噜。

——刚才的是梦，不对，如果是梦，那也太真实了。

不知是之前修补记忆时留下的后遗症，还是格乌残留神性的影响，或者是两者皆有，无论如何作为结果，摩根好像穿越时间，看到了作为自身起源的场景。

摩根的心头有不安缠绕，想起刚才见到的事情，双头龙就从骨子里感到不寒而栗。

真正让摩根恐惧的，不是那条银龙的惨状，毕竟这么多条件加起来，摩根再傻也猜到对方到底是谁了，就算那条母龙有这么惨的经历，就凭安妮偷偷流的眼泪，巨龙也不会同情对方。

——让双头之孽龙打从心底恐惧的，是那只留下声音的施法者。

摩根不是没有见过热衷于研究的人物，无论是伊凡曾经显露过的热情，还是前世影视作品里无视人命的疯狂科学家，双头龙都可以理解，但那个东西不同——

拥有良知却践踏善良，理解痛苦却不会犹豫，没有将对方的存在贬低无视，却能带着歉意去实施如此残酷的行为，那种矛盾感让摩根十分无法理解，对那未知的真身感到恐惧。

“如果可以，真是不想跟那种玩意打交道呢——”

双头之孽龙虽然这么说着，但却有种命运的预感，未来自己一定会跟那个相遇吧，不管自身乐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