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蔺先生还没走,那真是太好了。”宿醉之后的蔺相如正准备开始新一天的考察旅游,却被一个年轻人给叫住了。
蔺相如凝神一看,秦人衣着一项质朴,眼前的这位年轻公子却是衣裳华贵,当即不敢怠慢,忙施礼道:“贵人是?”
那少年公子回以一礼,拜道:“我乃公子芾,仓促拜访,望蔺先生不要见怪才是。”
“原来是泾阳君!”蔺相如闻听忙躬身重新施礼,道:“不知君上来找小臣有何吩咐?”
泾阳君嬴芾乃是宣太后的次子,若是嬴稷不能从燕国顺利回来,宣太后就会立他为秦王了。如今嬴稷继位为秦王,在宣太后的授意下,两个舅舅两个弟弟俨然已经成了咸阳城里不可一世的人物。
公子芾年纪比嬴稷还要小,却作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看着蔺相如道:“先生贤明远扬,如今身为赵国使臣却不为赵国尽心尽力,本君颇为奇怪。故而便想来看看先生是否真如传闻中的那样,每日只是在咸阳城里悠闲度日?”
所谓四贵,即宣太后的两个弟弟,魏冉、芈戎。以及秦王嬴稷的两个弟弟,泾阳君嬴芾、高陵君嬴悝。
泾阳在泾河之北,其东与高陵交接,这两座封邑在咸阳之北隔河相望,呈三角形占据着八百里秦川的腹地,可见宣太后对她这两个儿子的重视。
蔺相如在咸阳城多日,早已将这里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当即一脸愧色地答道:“蔺相如才疏学浅,难以为国效力,故而自暴自弃,反让君上见笑了。”
“先生不必瞒我了!”公子芾冷冷地说道:“我看先生是受了楚国的贿赂,所以在此拖延,好让楚国坐享齐国膏腴之地吧?”
“怎么可能!”蔺相如忙一脸焦急地辩解道:“蔺相如对赵国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对不起赵国的事,君上为何如此诬陷下臣?”
“那么先生在这里不忙着劝寡君出兵,反而整日顾着享乐又是为何?”公子芾气势逼人,双目一瞪道:“先生不必瞒我了,楚国与齐宋接壤,他要干预三晋和燕国伐齐,你们无可奈何,所以就想着将我大秦撇开,以期获取最大的利益,岂不知这不正合了楚王之意么!”
蔺相如苦着脸,一副委屈的样子,道:“君上这可错怪小臣了,小臣不就是奉命前来邀请秦国出兵伐齐的么!”
公子芾也不去理会他的话,又道:“那熊横不顾其父尚在我秦国,就擅夺王位,日后又怎么会容得下你们呢?”
“可是太后她不肯发兵,下臣也没有办法啊。”蔺相如似乎是被公子芾说动了,当即道出了心中的苦衷。
公子芾目中精光一现,眉头一扬,道:“太后那里自由我去劝说,最迟三日之后,我大秦将调拨二十万大军随先生赴赵国联军伐齐如何!”
“这个……”蔺相如闻听犹豫不决,就听公子芾一拍手,道:“此事就这么定了!”
“那就依君上之意吧!”蔺相如似乎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在那里,公子芾心中不免一阵得意,又道:“我看不如这样,齐国有五都,秦、赵、燕、韩、魏,我们五国共分之,如何?”
蔺相如闻听一怔,好奇地问道:“那楚国呢?”
“本君自有办法打发熊横!”公子芾得意地一笑,看似早已胸有成竹了。
蔺相如唯有问道:“不知君上看上了那一块地方?”
“高唐辖管河济之地,自然是归赵国,燕国乃是伐齐主力可取齐都临淄,平陆辖下之地与魏国接壤可划归魏国,之余莒地么可以归给韩国,而我大秦就占个临海的即墨之地吧?”
蔺相如闻听心中一沉,韩国如今国势衰微,缺兵少将,上次又被秦军屠杀一尽,莒地在鲁国、楚国之间,现在的燕国哪里还有能力占据这么一大块飞地,到时肯定是转手就送给秦国了!
秦国的意思是想独占即墨和莒这两处战略要地啊!
“此事事关重大!非蔺相如可以决定的。”蔺相如忙拜道:“我要先请示寡君之后,才能答复大王。”
“这事急得很,等先生这一来一去,齐国怕是都被你们瓜分完了!”公子芾一脸发怒的样子,反问道:“不是么?”
“可是这也并非我赵国一家可说了算的呀?”蔺相如见拖字诀不管用,有换了一个说法。
“燕国早就为赵王马首是瞻了,至于魏国、韩国么,就有本君派人去说服便可。”公子芾嘿嘿一笑,韩魏早被秦国打怕了,如今明面上大家各分一地,他们还能有什么话说!
“既如此,下臣静候君上的消息。”蔺相如无奈地送走了志得意满的公子芾,嘴角却留下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为何我们要即墨和莒地?”宣太后端坐在尊为之上闭目养神。
四贵之中泾阳君嬴芾、高陵君嬴悝正聚集在殿下。
公子芾恭敬地答道:“母后。当年吴国占领了楚都就是走的水路!”
“即墨毗邻大海,我们可以在此训练水军!”公子悝在一旁附和道:“如此,既可取吴越之地,也可将那里先进的造船之法引进过来,以后从巴蜀顺流而下,两面夹攻楚国便不再是难事了。”
宣太后抬了抬眼道:“可是我与你们两个舅舅毕竟是楚国人,这样做不会被天下唾弃么!”
“咱们孤儿寡母在大秦,楚国会为咱们做什么么?”公子芾一脸愤慨道:“嬴荡立为太子之后更是没人看得起咱们!”
“就算看得起又能怎么样?”公子悝走到了宣太后身边,道:“您的兄长他现在还在咱们大秦作阶下囚呢!”
公子芾也上前补充道:“以熊横的为人,我们不去跟他争天下,日后他会对我们手下留情么?”
宣太后睁开了眼睛,轻轻叹了口气道:“可是上党一役,我们秦人损失了不少精锐,若再派出二十万大军,一则如今巴蜀未稳,二则恐怕义渠国会趁机发难啊!”
公子芾闻听悄声道:“孩儿已经邀了义渠王到我的封邑商议政事,义渠与大秦的恩怨不都是上一代的事儿了么?”
宣太后一听义渠王三个字,一双大眼睛扑闪了一下,当即含笑点头道:“你们去跟大王去说吧,我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