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易水寒。

只不过，此时感受着易水这份寒气肃杀的乃是中山大将乐池。

涞水流域的燕国国土如今几乎已经全部被乐池所攻陷，只要再拿下涿县，那么燕国国都蓟城便在眼前了。

但是，当中山王举国投降的檄文传到他手中之时，这一切便都没有了意义。

“乐池将军。”紫荆岭前，乐毅向他的这位同族长辈乐池施了一礼：“如今我们同为赵国臣子，请将军带着将士们接受整编吧。”

“不甘心啊！”乐池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本以为这一次的出征将会迎来中山国最为辉煌的巅峰，没想到结果竟是这般残酷！

乐池手下如今有近二十万的中山国精锐铁甲步卒，现在他们的亲人都成了赵国人，而降赵也就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乐毅能理解他的心情，若不是那位王的出现，中山国的灭亡可能还会向后再延续数十年吧。

乐池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实，一脸颓废地问道：“将军接管了我们占据的城邑之后，是否打算东进，趁势攻占燕都？”

乐毅摇了摇头，答道：“大王只是让我们原地待命。”

“为何？”乐池一脸不解地问道：“如今的燕国根本就没有防御之力。”

“我觉得将军去问大王更合适。”乐毅微微一笑，道：“大王如今正在灵寿等着将军呢！”

“如此大好机会！”乐池回首向东看了一眼，不甘地恨道：“我中山国败在你们手上真是不值！”

“乐池将军不妨先试试我们的战马。”乐毅也不反驳，只是让手下牵过来一匹战马，将缰绳递了过来：“或许到了灵寿，将军就能明白其中的缘由了。”

乐池顿时一愣，这战马高大神骏，看起来脾性却颇为温驯，在看那马背之上正安置着一个两头翘起的坐垫，下面还挂着一对铁环。

“这些是什么？”乐池一脸茫然。

乐毅忙叫边上的士卒为他示范了一下。

“这是马鞍和马镫。”乐毅一边为他解释，一边还特意指向了战马的蹄子：“这是马蹄铁，将军此行去往灵寿，即使一路不作休息，也不必中途换马了。”

乐池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些新鲜的事物，马蹄铁的作用自然是为了保护马掌，而马鞍和马镫带给骑士的操作空间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赵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乐池跨上了这匹新式战马，这个尚未谋面的赵王让他充满了好奇。

此时的赵阳正在灵寿处理着战后的事宜，中山国的富裕和奢华让他目瞪口呆，就算比起他的邯郸城也差不了多少。

而且在灵寿城的周围凡是临近水源的地方都建有大大小小的冶炼作坊，看来卓氏在这里颇受重用，只是自从入城以来赵阳一直没能找到卓褐。

幸好郭炙已经从邯郸赶了过来，没有她，中山国的这些冶炼作坊，他可不知道怎么去安排。

赵阳早为她准备了一份礼物——吾丘鸠的巨型铁杖。

郭炙凝视着赵阳的这份礼物一言不发，却是愁眉不展。

“怎么了？”赵阳本以为她会高兴。

“大王，这柄铁杖应当不是陨铁所铸，但其硬度和耐用度却丝毫不比陨铁所打造的铁器来的差。”郭炙跟着了迷一样：“却不知是用什么方法锻造的？”

赵阳忙上前安慰道：“只要找到了卓褐，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只可惜赵阳对冶炼铸造的知识知道的太少，完全帮不上忙。

“大王。”郭炙仰起了脸，对他说道：“咱们的骑兵日益增多，眼下损耗最大的就是武器，除了武英夫人麾下的鬼卫骑士用上了铁剑，其它骑兵兵团如今都还是配备的青铜剑，这样一场战斗下来，往往要折损不少兵器。”

“嗯，确实是这样。”赵阳点了点头，在这种战马快速冲杀的情况下，青铜剑确实很容易就折断了。

赵阳见郭炙仍是皱着眉头，又道：“如今我们有了中山国的优质铁矿，以后就可以更多地铸造铁剑了。”

中山国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步卒装备上铁甲铁剑，可见其国内的铁矿还是颇为丰富的。

“大王，骑兵的铁剑可不同于步卒的铁剑，初时我没想到大王的骑兵能有这样的规模和速度，只怕以现在的铁剑铸造速度，最快也要三年才能完成更换。”

“三年？”赵阳一阵哑然：“好马配好鞍，还要配好剑才行啊。”

他们之前的思维还是建立在没有马鞍、马镫这样的辅助装备之下的骑兵，其冲杀的速度和近身作战的力量自然不在一个层次上。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士卒急匆匆地过来回报道：“大王，我们找遍了灵寿城，都没有找到卓褐的踪影。”

“这小子真会逃！下次要是被我逮到了，非一刀砍了他不可！”赵阳闻听直恨得牙痒痒，正骂着，忽然一拍脑袋，喜道：“对呀，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刀！既然长剑不利于马战，我们可以打造马刀啊！”赵阳一脸兴奋：“不错，不光是马刀，还可以打造战矛！”

赵阳顿时两眼放光，一边踱着步子一边大笑：“哈哈哈，好好！”

“大王你没事吧？”郭炙一脸诧异地看着又蹦又跳的赵阳。

赵阳看她走了过来，激动地抓着她的手道：“我想到办法了，炙儿，你听我说！”

赵阳压根没注意到郭炙的一张俏丽的脸蛋儿正渐渐地变成酡红的一块。

“将士们骑在战马之上，奔跑的速度极快，在短兵相接的时候，往往都是一击定胜负。”赵阳抬手作势，一掌切在了郭炙的手掌心：“既然是这样，我们的武器只要一面带刃就够了！另一面加厚！做成刀背，这样一来，自然就不容易折断了，而且打造起来也容易！”

“刀？”郭炙默默地念了一遍，显然对赵阳所说的还是朦朦胧胧的。

“像这样！”赵阳摊开了郭炙的手，在她手心用手指一边画一边解释道：“刀刃要作出这样的弧度。”

渐渐的，郭炙适应了他这种亲密的动作，心思已经完全放在了兵器上：“为何要有弧度！”

“唔……这样更容易砍下去。”赵阳想了一想：“如果是直的，整个锋刃砍下去，太费力了，如果有弧度的话就会从接触的那一点先切入进去，接下来，砍下去就容易的多了！”

赵阳也不知道他解释的对不对，反正在他的印象里，刀就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郭炙反问道：“那这弧度到底该有多大？”

“这个……就要靠你去试验了！”赵阳甩了甩手，一眼瞥见了堆在一旁的铠甲鳞片，当即大笑道：“我们再把中山国的这些重甲稍加改动，装备到我们的骑士身上，再配上战矛，那一支重骑兵的队伍也就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