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羿东吸气微深, 看着姜昕, “想好了?还是正在考虑中?”
其实他从姜昕的语气神态里读出了答案, 但还是问了。
姜昕仔细捕捉他脸上的神色, 下意识便想到, 他是不是不太赞成这件事, 但还是点头诚实回答:“是想好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她一直在通过各种已有案例以及理论书籍往犯罪心理学的领域里深探。虽然没有固定的导师指导, 但她也把基础打劳了。想要再深入学习研究, 考研是摆在她面前的,最可行的一条路。
雾大没有这个专业, 她只能考别的学校。
而开设这门专业的高校中, 公安大学是最好的。
要考就考这个,考不考得上那再另说。
这些情况程羿东都能联想到,他还能联想到,如果姜昕真考上了, 他们将要面临两三年的异地。还有公安大学那种高校, 大部分都是男生。她这样的女孩子进去,莫名有种雪白小绵羊进狼群的既视感。
心里不自觉生出些闷郁感, 他不表现,也不表态,突然又问姜昕:“因为厉沉?”
就从她乖软柔顺的性格上来说, 她明显和这种专业完全不搭边。每天都和罪恶黑暗相伴,见识形形色色的畸变心理以及犯罪手段,心理不够强大的话, 一分钟都扛不住。
在她过往的人生中,她唯一经历过的,对她造成几乎毁灭性影响的犯罪事件,就是前世厉沉对她做的事。他没有陪她共同经历过那些事,没有那些记忆,但能想象。
而现在再提到厉沉,姜昕已经能够很坦然地面对这个名字。甚至于前世发生过的事情,都可以拿出来细细地说。
她忘不了,想开了之后,也不打算再忘了。
姜昕冲程羿东点头,“嗯。”
决定考研学这个,倒也不全是因为厉沉,但确实因为他,她才会走上这条路。如果觉得不合适,她不会坚持,但这一年多的学习让她觉得,她可以。
在没遇到姜昕之前,程羿东从没觉得自己是个气量很小的人。遇到姜昕之后,他才知道自己也有心眼比针尖还小的时候。
他看着姜昕,看了好一会,才又开口,语气淡淡的,“我能不能不同意?”
姜昕微愣了一下,首先想到,“因为异地吗?”
程羿东不否认,他确实觉得这样的距离他忍受不了。分隔两地,生活互不牵连。他会忍不住想,他暖不到她了,她会不会落到别人的怀抱里?
姜昕看他不说话,自己猜测着他在想什么,又试探着问:“你不相信我吗?”
倒不是不相信,只是忍不住担心。
程羿东所有目光都聚在她眼睛里,还是语气淡淡没什么情绪的样子,“不是说要拯救我吗?”
姜昕一阵语塞,片刻后小声:“我没打算要抛弃你啊。”
程羿东知道是他自己有问题,他同时也知道,自己想用感情或者其他手段把姜昕绑在身边是种自私行为。私心重到极致的时候,他甚至希望她寸步不离在他身边。
以为她是救命的药,有时候又觉得她是要命的毒。
让姜昕离开雾城去帝都,别说两年三年,一个月两个月计算起来他都觉得难以忍受。但他也没表现出强硬反对的态度,当然,也没直接开口答应。
接下来的几天,他也总忍不住把这事放在心里想。一想到姜昕收拾行李从他那里走人,就觉得胸闷。再想到她要去完全没有他的新环境里,开始新的生活,认识更多新的面孔,而在那些新面孔里,一定会有人对她示好,便更觉得呼吸困难。
站在落地窗前,目光远眺,城市的灰白建筑收在眼底,身体里的私欲像野兽伏动。想抓住点什么填饱它安抚它,却也想放它出来。
心思左右摇摆,各方较量。
程羿东最终想到了结婚,一件一直以来他并不太有感觉的事情。
他从没觉得婚姻和爱情有关,一张纸的交易,更多的时候和爱情毫无关系。婚后的家长里短和鸡毛蒜皮,只是生活碎屑。
但现在,他想要那张纸。
他在心里想,如果真的不能一直把她绑在自己身边,那就把她绑在自己的关系里。结了婚就是他的老婆,想跑也得走道法律程序。
不管她走到哪,名字都得落在他的户口簿上。
他本来没在这事上动过脑子,他的要求一直都是,只要姜昕毫无保留地爱他,不要离开他,和他在一起就行。心想等她毕业,等到她想结婚,便给她一场婚礼。
而现在,他的心态全变了。
想要和她结婚,而且不想再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太忙头也昏,只能更这么多了,对不起大家,躺平挨打,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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