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内!"
此时的屠海同样心惊胆战,这样的等待简直就是种煎熬!
九人聚拢在一起,踏上台阶,一步步向着正堂的大门行去。
因为灯光,正堂内亮堂无比,让他们无形中有了几分安全感。仿佛只要到了光明的地方,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就再也无从施展。
台阶并不长,只是十几级而已,先前他们冲下来时,完全就是一跃而下。但现在,这十几级台阶,却让他们觉得要走很久才能走完一般。
终于,最前方的屠海跨入了门槛内。
望着被灯光照耀得没有一丝黑暗的屋内景象,他缓缓松了口气。
今晚就在这守一夜好了,明天白天再出去找城主大人派兵来捉拿那小子!
至于那个任务,明天自己等人直接一不做二不休,杀了那个卫轩,抢光他们的东西,然后逃之夭夭。
那笔钱,足够自己等人过下半生了!
从此逃到别国隐姓埋名,等时间长了,又能再出来!
他想得很多,也想得很远,早早就将后路想好,远比他身后那些手下清醒得多。
但是,尖叫声惊醒了他!
噗噗!走在最后的两名冒险者噗通倒地,鲜血从他们头顶流了下来,那里被开了个血洞。
就在刚刚,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长剑直接自上而下,快速贯穿了这两人。
剩下的七个人差点疯了,他们快速追了出去,向着房顶望去,然后上面早已空无一人。
随后,正堂的灯光忽然尽数熄灭,整个院落都变得更暗了。
屠海等人不得不再次撤到院内,因为留在屋内,可能会死得更快。
"滚出来!滚出来!"一名极境初期的冒险者一边抵住同伴的后背,一边疯狂挥舞着手中的刀子。
刀锋切割在一片虚无的气流中,什么也没能触碰到。
反倒是那碧绿的刀气将地面击打得尘灰弥漫!
"出来!有种就出来,藏头露尾算什么,出来正面一战!"他身边的人也受到了他的感染,同样不要钱一般挥霍着体内的灵力。
屠海并没有制止,或许这样反而能让对方无处可藏呢?
而且,他们现在浪费点灵力又能怎样?总比那些根本都没能出手,就直接被杀的同伴好多了。
弥漫的烟尘中,忽然闪出了一点寒光。
噗!噗!
两声轻微的锐器入体声传来,尽管此时院内因为几个人的喊叫声而显得并不平静,但这两声依旧清晰准确的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内。
如同被利刃刺在心房,包括屠海在内的剩下五个人嘶吼着朝那边冲去。
只是,一个人都没有。
聂河再次消失了。
"出来!出来!出来..."
除了屠海之外,另外四人,包括那短须中年都齐齐疯了。
每个人都疯狂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向着身周的各个方向!
他们这辈子可能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快速而又全方位的挥舞过兵器,他们身周都被刀光或剑光填满,此时即便是对着他们泼水,恐怕都不会有一滴能染湿他们的衣衫。
这样做,似乎可以令聂河无隙可乘。
但是,就在两名极境冒险者一边挥动兵器,一边走向院内某处时,他们身后原本趴在地上的一具尸身忽然动了起来。
噗!噗!
地上的'尸身';自下而上,快速对着两人后背出了两剑。
两人手中的兵器当啷落地,随后软软倒在了地上。
当另外三人听到声响看向这边后,那具'尸身';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剩下得三人终于彻底崩溃。
"啊!啊..."
他们聚到了一起,大声喊叫着,挥舞着手中的兵器。
这个他们原本无比熟悉的院落,此时变成了一个屠场,而他们就是那待宰的羔羊。
猛然间,屠海身边那两人疯了一般向着院门跑去。
他们要逃出这里,他们相信,只要逃出去,就能免于一死。
外面有着足够大的广阔空间,他们两人跑出去后,只要头也不回的向前冲,便不会被那少年暗中刺死。
他们一边狂奔,一边嘶喊:"招惹你的人是屠海,和我们无关!"
"就是,冤有头债有主!"
"蠢货!快回来!"屠海气得两眼发黑!
他们已经只剩三个人了,如果聚在一起,对方或许还会有点忌惮,这样冲出去,等于是主动散开任由对方各个击破。
看先前对方的偷袭就能明白,那个少年每次都是暗中偷袭一两个人,从不会让自己陷入包围之中。
由此可见,他的实力本来是不可能比得过己方这么多人联手的!
果然,那两人在即将跑到院门的那一刻,身后忽然掠过了一道一闪即逝的黑影。
两人近乎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被人从后偷袭杀死。
他们当时心内已经只剩下了逃跑的念头,根本就忘了反抗。仿佛真的变成了两只羔羊,除了跑之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还会别的。
两具尸身扑倒在了院门旁边,屠海只觉得浑身发凉,他很想逃,然而他知道自己根本就逃不掉。
就在半个多时辰前,这里还是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而现在,偌大的宅院内,只剩下了自己和敌人两个人。
聂河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他面前,这一次,对方没有躲藏。
屠海知道,对方已经不需要藏了,现在他完全可以正面杀死自己。
从对方潜形匿迹的身法和挥剑的速度来看,他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单打独斗的话,自己完全就跟不上对方的速度。
自己已经是极境后期,那对方是什么实力?
他的年龄看上去最多只有十七八岁,这样的年龄,怎么可能会是破境?如果自己早知道他是破境高手,又怎么可能会无端招惹他?
"你们不是一直要我出来吗?现在我出来了。"聂河拖着染血的长剑,缓缓走到了屠海的面前。
他绝美的面容带着一缕飘忽的笑意,他走得不快不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姿态优雅的翩翩贵公子。
但落在屠海眼中的他,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那一百二十九名弟兄,全部都是死在了眼前这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少年手上。
他甚至忘记了愤怒,哪怕对方杀了他这么多人,毁掉了他的冒险团。
他剩下的只有恐惧。
"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变得干涩无比,再不复先前的霸气。
聂河笑容可掬地答道:"我啊?我是聂河,三把剑冒险团的...副团长!"
想到团长之位被林四夺去,他的细眉忍不住颤了颤,显然依旧无法释怀。
屠海哑口无言,对方这个回答让他觉得无比荒唐。
他从未听过聂河这个名字,更没听过什么三把剑冒险团,他还记得白天这个少年说过要去登记冒险团,而自己就是从那时开始招惹了他。
他脸上的表情一片木然,仿佛丢了魂魄一般。
"现在你也知道我的名字了,有没有打算死后化作厉鬼向我索命啊?"聂河微微抬起剑锋,露出了一脸戏谑的笑容。
眼见他有动手之意,屠海肝胆俱裂,他忽然丢掉手中的长刀,对着聂河连连作揖:"不,不!我错了,求你放过我!白天是我有眼无珠,我保证今后..."
聂河冷冷打断了他:"你的保证对我来说一钱不值。"
扑通!屠海忽然跪倒在地,连连对着聂河磕头。
"我愿意为您效力,我愿意当您脚下一条忠实的狗,你让我咬谁我就咬谁!"他趴在地上对着两边呲牙咧嘴,仿佛真的变成了一条狗。
事到如今,他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只要能活下来,什么形象什么身份,他都全然不在乎了。
他是极境后期的修行者,只要能活着,他还能享受许多的荣华富贵。
更何况,他的弟兄都死光了,眼前这极其丢脸的一幕也没有第三个人看到。
"哦?"
屠海的表现让聂河略感意外,不过紧接着他便放声大笑起来。
"你要当我的狗?你能做得好吗?"他一脸鄙夷地望着趴在地上的屠海。
"我能!我能!"屠海快速爬向了他,全然不顾地上的泥灰有多脏。
他很快爬到了聂河的脚下。
随后他将右手缩回衣袖内,用袖口为聂河擦起鞋子来!
那样子,看上去简直就是把那鞋子当成了无上的珍宝一般。
"哈哈哈哈!你果然是一条好狗!"聂河俯视着他,笑声中充满了得意。
屠海眼中厉芒一闪,他缩在衣袖内的右手缓缓勾出了一柄匕首。
他确实想要活下去,但如果能杀死眼前这个家伙,那自然要比做狗要好得多!
除了有某些特殊癖好的人,恐怕没有人愿意给别人当狗,屠海也不例外。如果可以,他很想将聂河碎尸万段。
这个人杀了他这么多弟兄,他对他恨之入骨,恨不能生啖其肉!
此时他跪在地上的身体完全挡住了聂河的视线,他要出手的话,聂河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到。
尤其现在聂河不可能会对他有所防范,因为他连自己的长刀都丢到一边了,这表示他已经彻底投降认输。
匕首缓缓从衣袖滑入了他的掌心,他在考虑该从哪里下手。
但紧接着,他就觉得后背一凉,随后剧烈的疼痛袭来。
他愕然抬头,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了聂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这么做。
自己还没有出手啊,所有的小动作都发生在袖内,他不可能会提前发现。
自己都已经这样了,他为什么还要杀自己?
而且,他如果要杀自己的话,完全可以在正面战斗中啊,又为何要故意骗自己?
聂河猛然抽出了贯穿他前胸的剑,带走了他最后一丝残留在体内的力量。
"本以为还要打一场呢,你倒是让我省力不少。"他笑眯眯的看着满是不甘的屠海。
一直等到他彻底闭上眼睛,他才重新迈开了脚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