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些暗器有毒,直到此时,众人才反应过来。
若非扶远与宋庆等人是极境修行者,对于毒性的抵御和压制能力远超常人,只怕中了暗器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毒发身亡了。
但是现在,在经历了一番战斗之后,他们体内的灵力被不断调动,毒性终于在不知不觉间,侵蚀进了他们的血液经脉之中。
包括他们俩在内,中了暗器的四人,此时脸上已经呈现出一片暗黑之色。
一般来说,很少有毒能伤到修行者的,尤其是极境之上的修行者。这种级别的修行者在中毒后,很轻易就能将毒迫出体外。
哪怕毒性已经在体内蔓延开来,他们也依旧能调动灵力清除体内的异物。
但他们现在还是中毒了,而且情况没有一丝好转。
几人栽倒在地之后,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他们甚至根本就没有调动体内灵力的机会与能力,由此可见这毒有多猛烈。
恐怕再要不了多久,这四个人就会彻底毒发身亡。
天武与圣月院长连忙凑上前去,二人分别抵住了扶远和宋庆的后背,源源不断向对方体内输入着灵力。
而千星和紫金学院的院长也分别坐在了另外两名中毒者身后。
既然他们自己无力解毒,那么动用外界灵力来排毒,也是可行之策。
通常高阶修行者,都有帮助同伴解毒的能力。当初方羽帮助慕哲平解毒便是如此。
其余人一脸焦急与凝重的望着地上盘坐的八人,暗暗期盼能救回那四个人的性命。
确实,他们与扶远宋庆等人无亲无故,但不管怎样也一同在学园之城共事了这么多年,总归还是有些情谊的。
更何况,一旦扶远身死,那学园之城可就暂时没有城主了。
一旦宋庆身死,圣云学院也会失去院长。
...
这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结果。
过了良久,天武院长与圣月院长双双收回了双手,二人长长吁了口气。
"怎么样?"一名副城主焦急问道。
两名破境高手互望了一眼,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那一抹沉重。
"这毒,我们解不了。"天武院长面色凝重,他擦了擦额角的虚汗,刚刚那一番施为,已经让他感到有些消耗了。
"什么!"旁观众人齐齐惊呼!
他这个回答,不啻于平地惊雷,让众人一时间差点失声。
就连两位破境高手都无法解毒,那就意味着这四名中毒者,已经可以提前宣判死亡了!
学园之城向来是个较为平静的地方,哪怕月国与别国的大战,也极少会影响到这里。
今晚,应该算是学园之城自三百年前那次经历过的唯一一次战火后,受到的最严重的一次打击了。
城主身死,圣云院长身死...
众人无法想象,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会对外造成怎样的震荡!
"他们还没有死,我们用灵力暂时封住了他们的气海和心脉,但只能护得住三天。"圣月老院长站起身来缓缓道:"三天之内,如果没有其他办法,那么..."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众人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这毒,有这么厉害吗?"有人难以置信的问道。
天武院长沉声道:"此毒入体之后,无色无形,遇血化血,遇气化气,和他们完全融为一体了!我们根本找不出毒在何处,除非,抽干他们所有的血液,吸干他们所有的灵力..."
众人说不出话来了。
天武院长这个'除非';,和没说一样。
人被抽干了鲜血,那便是死路一条,哪怕修行者也不例外。
被吸干了灵力,那等于就是修为尽废。
此时,千星和紫金院长也齐齐起身,一看两人的黯然神色,众人便知道结果和前两位院长没有多大分别。
"快去请涂钦老医师来,或许...他老人家能有救助之法!"天武院长急忙向众人吩咐道。
只是,看着他灰暗的面色,众人明白,他这也只是抱着最后一丝试试看的希望了。
...
药师的作用,此时终于显现了出来。
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红发阿修被林四认出来,以至于后面出现那么多意外,那他们今晚的行动不可能失败。
无论药师本人,还是红发阿修与另外这五名极境刺客,他们的兵器上全都涂上了药师亲自研制的毒药。
没有解药!
唯一的例外,可能也只有当时没有参加商议的嵇都了。
惟有他的兵器上没有涂毒药。
他和聂河慕哲平交战的那处废弃的区域,此时已经彻底被夷为一片平地,地面上甚至连一块稍微凸起的砖块都看不到了。
原本的一切,全都变成碎屑。
住在这附近的一些民众,听到了远处隐隐传来的轰击声,也看到了不断闪起的,几乎能照亮他们大半个视野的深红光芒,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出门去看个究竟。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能紧紧闭上门窗,祈祷着战火不要烧到自己身上。
这其中,甚至包括了一些平日里横行无忌胆大包天的狂徒。
如果换成以前,他们不会这样胆小,他们肯定会提着刀去附近,看看究竟是谁打扰了他们的清静。
但经过一个月前那场厮杀之后,他们再也没有那个胆子了。
一个月前那场战斗的真相,至今还是个谜,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死者是十方楼的刺客。
但却有不少小道消息传遍了学园之城。
其中几乎已经被证实的一条,便是'死者是一名破境高手';。
光是这一条,便让当时离战场不远的许多人心有余悸。在他们心目中,破境高手就像天神一般具备了种种不可思议的威能,他们挥手便能摧毁一重重屋舍,一片片森林。
他们与传说中的凶兽无异。
普通人在他们面前,根本就像是蝼蚁...
卷进这样的战斗中,自己再多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
对于聂河和慕哲平来说,破境高手当然没有这么夸张和可怖。不过现在,与他们战斗的嵇都,他所展现出来的威势,确实是让人有着沛莫能御之感。
他的确就像是一头被烈火缠绕着的人形魔兽,他冲到哪里,哪里就被摧毁。
聂河与慕哲平不是没和破境强者交过手,但还是第一次碰到嵇都这样声势浩大的。
他的煞气,可能就连许多战场上的'千人斩';都比不上,完全不像一个应该习惯了暗中潜伏,只会致命一击的刺客。
一时间,聂河与慕哲平根本就没办法与他近身缠斗。
他毫无顾忌的将全身灵力都尽力散发了出来,将他的神识之力铺散了开来。
这片废墟,仿佛成为了他个人的'领域';。
换成胆小的人,恐怕和他交手不到两招,就会被他吓得胆气尽丧。
不过,聂河与慕哲平很显然不会。
虽然两人在不断游斗之中都被对方的刀气所划伤,然而两人却是心内大定。
聂河嘴角带着讥诮意味的冷笑已经愈发浓郁。
没错,嵇都的打法极具威势,也很有效果,从一开始他就是实力全开,现在自己和慕哲平甚至很难接近他。
然而,嵇都忘了一点,他现在这种威势不可能持久。
如果自己与慕哲平是其他普通极境修行者,甚至是比嵇都稍弱的破境修行者,都会很快被他的攻势所击溃。
因为他的攻势太过猛烈,在这种攻击之下,一般人根本就得不到任何喘息的机会,就算是溃逃都没有机会,只会被嵇都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势湮没!
然而,真的很遗憾呢...
自己和慕哲平那个家伙,都是很擅长在战斗中寻找喘息之机的人。
对面的嵇都算是一头凶猛狂躁的'魔兽';,而自己和慕哲平,就是两个驯兽人。
这头'凶兽';如果不能在气势萎靡下去之前杀死自己二人,那最终死的将会是他自己。
战斗到现在,已经持续了半刻钟。
自己二人虽然看似处于下风,但其实只受了点皮肉小伤,实力还处于完满状态,而对方应该很快就不行了。
这样毫无节制的释放灵力和神识之力,真是个蠢货啊...
他的判断,一点都没有错。
片刻过后,嵇都的攻势明显渐渐弱了下去。
开始急促喘息的他明白,自己小看了这两个极境小子。
但他的攻势弱下去之后,对面的聂河和慕哲平却不再游斗,而是快速扑了上来。
他们可不会给嵇都留下喘息之机。
嵇都险些气炸了肺,什么时候,极境修行者也能追着自己打了?
于是他再度调动了所剩不多的灵力和神识之力。
先前那凶猛的攻势再度上演。
慕聂二人再度后退,选择了游斗。
一直到嵇都再度变得疲弱下去之后,他们又一次狠狠扑了上去。
他们极有耐心,不断撩拨着这名敌人,不断消磨着他所剩无几的残余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嵇都再也无力组织起下一次攻势了,面对慕聂二人那刁钻狠辣的招式,他开始节节败退。
他心内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也许自己将会步东门的后尘。
在此之前,他和红发阿修一样,觉得东门太过无能,面对三个极境小子,非但没能完成任务,反而还被杀死了。
因此,这场战斗从一开始,他就打算用碾压的姿态来虐杀慕聂二人。他要让组织里的人明白,他嵇都可不是东门那种无能之辈。
而现在,只是面对两名极境却渐渐被压制住的他终于明白,这两名极境小子,根本不是他所能杀得了的。
已经耗尽力量变得左支右拙的他,现在能不能从对方的刀剑之下活命都是个问题。
他想要逃走,只要留下这条命,他下次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然而,他面对的可是两个比他狡猾得多的敌人,他的任何一个意图,都被对面的慕聂二人提前看穿了。
他被死死的缠住了,换在半刻钟前,他或许能轻易脱离战圈。但现在,他根本做不到了。
他身上开始出现伤口,许多攻击,他明明能注意到,但却已经无力闪避。
某一刻,慕哲平的刀和聂河的剑同时一前一后贯穿了他坚实的身体。
这名如同凶兽一般的破境刺客,终于倒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