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
急促的两声剑击声自结界之内传开,他手中那柄长剑后发先至般先后点在了对面两名天境中期高手的剑尖之上。
尽管只是刚刚重新接管这具身体,但在那间不容发之际,他依旧还是挡住了这两记杀招。
这小小的转变,并没有让对面那两名天境高手生出太大感受。
在他们看来,这只是碰巧罢了。
但下一刻,他们就没办法这么想了。
结界之中的班摩已经彻底变了一个人,他不再直来直去,在那混合的结界之中,他陡然变得滑溜无比。
拥有者源珠的他,再次拥有了那双足以看破许多'本质';的眼睛。
连山从未看到过的河流丝线,在他眼前暴露无遗。甚至,比从前清晰具体了无数倍。
他的剑避开了结界的阻力,他的人也同样避开了结界的撕扯。
"真痛啊!"他一边抱怨,一边高速扭曲着身体的行进线路,在掠过其中一名天境中期高手的身侧,他在对方的大腿划了一剑。
那名天境高手明明能看到他过来,却完全无法挡住这一剑。对面班摩之前的动作已经让他无法捉摸,而最后出手前的那一刻速度更是陡然变得快了数倍。
这样的战斗,让他无所适从。但他却并不知道,此时的林四正在遗憾。
如果自己现在是完满状态,那刚刚这一剑应该划破了敌人的肚皮。
只可惜,因为接管了这具身体,刚刚连山承受过的剧痛,现在也轮到他来承受了。
这同样,也影响到了他的发挥。
这一战不能拖得太久,他清楚无比。
"啊哈,这身体真是太强了..."纵声长笑之间,他高速挥了不知多少剑。
某一刻,长剑忽然再次探入了那个空间之中,随后狠狠切向了结界河流背后的丝线。
曾经的他,根本无法撼动那些丝线。
而现在,这一切仿佛只是水到渠成。他已经是真正的天境高手了,而且还拥有着神奇的毁灭印力。
只是,他必须要故意用这种不断说话的方式来让自己保持清醒,否则他可能会步了连山的后尘。
"死吧!"他粲然大笑,如同吃人恶魔。
丝线骤然崩断,那结界甚至还没来得及溃散,那名天境中期甚至还没来得及露出惊恐神色,就已经被他顺势切开了上半身。
场边原本已经散去的门派弟子们震骇不已,仿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一战到现在,他们死了八名天境,但那全都是尹漓的手笔。而班摩,至今甚至连天境高手的衣角都没能斩破一片。
即便,他之后莫名其妙的用出了那古怪的'灵力';。
可刚刚他们看到了什么?
圣海宫的渊白长老,堂堂天境中期高手,竟然只是两个照面,就直接被灭杀。
而除此之外,班摩仿佛也已经换了一个人。
他的剑法再次变得精妙无比,他的步法再次变得无法捉摸,这一点甚至比开始之初还要厉害数倍。
与此同时,那古怪的灰色灵力,他依然具备着。
说实话,此时的林四已经要比当初离开苍罗大陆时强出了太多。
这具身体的强悍程度,让他瞠目结舌,他险些无法完美掌控。而毁灭印力,也同样比当初强出了太多,仿佛得到了蜕变。
还不等另一名天境中期高手回过神来,他的剑便直接划过了狭长的轨迹,杀入了另一个结界之中。
这名长老对于这一击显然毫无防备,他做梦也想不到渊白会死得那么快。
于是下一刻,匆忙举剑格挡的他立即落入了下风。
"哈哈,怎么还不死!"
"痛死老子了!"
"一来就让我应付这样的阵仗..."
素来沉默寡言的班摩仿佛忽然变成了一个话唠,但没有变的却是那源源不断的攻势。
比之前的班摩霸道无数倍,也狂放了无数倍,看着现在的他,谁能联想到习惯暗中出手的刺客?
木属性的灵力每次碰击,都会被那灰色灵力蛮不讲理的扑灭。那名太羽剑派的长老只觉得自己在被无数敌人同时攻击。
在那一瞬间,他的剑不知被碰击了多少次。
他根本没有见过那么快的剑,而且每一剑都会变得比之前更重,他能挡住这一瞬完全就只是发自本能。
他甚至怀疑自己会否就这样被这连绵无尽的剑击淹没,然而就在下一刻,剑身忽然一轻,意想之中的攻击却并没有到来。
前方那向着自己刺来的灰色长剑忽然变得缓慢了起来,难道是累了?
还不等他为之惊喜,他识海之中就传来了一声轰然爆响,他再也看不到任何景物,只能看到一片空白。
结界之中,仿佛有某个东西忽然碎裂了。
"哈!还不死?"
长剑自对面这名天境中期的脖颈之中快速抽了出来,带起了一溜血花。
这一切看似漫长,但在那些极境弟子的眼中,恐怕只是陡然之间的事情而已。
他们还来不及为渊白的死而过多震惊,另一位来自太羽剑派的天境中期长老信澜便同样步了他的后尘。
这样的杀戮效率让他们无法接受,尤其死的还是他们只能仰望的天境中期。
只是,林四怎么可能会给他们平静下来的时间?
他同样知道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什么,刚刚那两名天境中期高手的加入,让这战场再次空出了数十丈,也让包围圈再次变得散乱。
自己快速斩杀了那两人之后,那散乱的包围圈甚至还出现了片刻的停滞。
此时不杀出去,还等什么时候?
残影尚未消失,他就已经骤然出现在了人群前面,长剑也再度挥了出去。
尽管,这里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场战斗。但他至少知道,这些人全都是敌人。
他其实已经发现了,事情可能可自己猜测的有些不同。
苍罗大陆任何一名天境高手都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除了游魂残涅那样藏在暗处的,亦或某些未知的隐世高手。
面前这些人能拉起这么大的阵势,自然不会是后两者。
可偏偏,那两名天境中期,自己一个都没见过。
"这里到底是哪里?"
"那小子怎么招惹了这么多人?"
他一边高速挥着剑,向前开辟着血路,一边喃喃自语。
他没打算得到答案,他只是不得不逼着自己不断说话罢了,否则他怀疑自己会被那剧痛逼得疯狂。
他的意志比连山更强,他遇到过的绝境和困境要比后者多得多,而自始至终,他也从未放弃和绝望过。
这一次,他的突破变得无可阻挡。
确实连山也继承了一定的群战技巧,但怎么可能比得上他本人?这样的场面,他实在是经历过太多次了。
只不过以前那些敌人没有这么强,没有一下子就出现成千上万的极境破境罢了,但和那时候相比,他自己的实力同样是今非昔比了。
他知道该怎么避免自己受到伤害,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尽快突围出去。
他甚至能看出这阵势之中最强的点和最弱的点在哪里,也知道该怎么影响自己的敌人。
更何况,他还有着连山从没有真正用过的毁灭印力。
对于这种力量,他太熟悉了。他知道该怎么使用它才是最正确的,怎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而到了最后,为了缓解那痛苦,他甚至开始在'身态';和正常状态之间来回切换。任由身体本能自主战斗,而自己的意识只是若有若无的保持着。
虽然都经历过许多战斗,但他对于战斗的掌控能力,确实不是连山所能相比的。尤其是眼前这样的场面,他表现得完全就像一个'老手';。
他并不知道,此时的连山并没有彻底失去意识。
如同当年林四那一场场梦境,现在只不过是双方互换了个位置而已。
身体突然被另一个存在掌控,他原本第一反应就是抢夺回来,但只是片刻后,他就彻底沉寂了。
他知道那是'谁';了,那就是自己失去的那几年,那本能的亲近感,让他根本不需要去验证就能证明这一点。
他呆呆望着'自己';在不断挥剑,望着那两名天境中期轻易被'自己';杀死,望着大量的破境极境敌人以极快的速度倒在'自己';的剑下。
他看着'自己';用出了许许多多匪夷所思的剑招以及战斗技巧,每一次变向都显得那般不可思议,每一次避开敌人的招式,都仿佛早已提前经历过无数次一样轻而易举。
从自己退出那场战斗之后,'自己';再也没有受什么沉重的伤,而敌人却倒得比之前更快了。
那灰色的力量,在他手中变得收发由心运用自如,他游刃有余的穿梭于人群之间,如同在跳一场眼花缭乱的舞蹈。
他也听到了他那些毫无意义的'废话';,那几年,自己那几年竟然是那样的人?
原来,自己可以这么强吗?
此时的他,对于林四的出现并没有多少抗拒。他只是默默看着,他同样知道战斗时不能被打扰。
他甚至想要努力记下那些招式和技巧,以便早点重新掌握它们。
外面的林四依旧在不断逼着自己说话,虽然他的剑没有变慢一丝。
他其实同样不是一个喜欢在战斗中说废话的人,但此时此刻,痛苦却逼得他不得不那么做。如果不用话语来让自己'分心';,那自己的注意力很快会全部被牵扯到此时有多么痛苦之上。
他还从没有经历过这样怪异的战斗,如果不是短时间内没有其他天境能加入这边,恐怕他很快就会因为无法专注而露出致命破绽。
不过好在,'身态';在应付这种群战时,显得格外的好用。
"背上是谁?"他努力找着'话题';,尽管说话的对象其实就是自己。
"哈,是美女吗?"
漫天的剑光和血花之中,他继续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
他现在根本无暇分心用神识去特意感知背上那个人的容貌,但至少还能分得清男女。他也知道,后背上那个人应该对连山非常重要。
以连山那样的冷漠性格,会在必死无疑的境地还不放弃的人,意义可想而知。
不过,现在的他完全就是口无遮拦,根本不怕得罪谁。尤其在他看来,后背那一动不动的女人应该也昏迷了。
"胸挺软的..."
"不过我更喜欢腿..."
"腿好像也挺细的,不对,那小子..."
"这么快就勾搭了其他女人吗?"
原本只是无意识絮絮叨叨的他,忽然变得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自己必须要对唐小芷忠贞不二,这一点他可还是牢牢记着呢。除此之外,他可不想和其他女人玩什么暧昧。
尽管他懂得比连山多得多,也远没有连山那么单纯。但在那种事情上,他和连山依旧有着源自骨子里的一致,那就是近乎天真固执的忠诚。
在他眼中,那是对她的不忠,是无法被原谅的。
不知不觉间,他的前方终于变成了一片空荡,所有敌人都被他甩在了身后。
到了这一步,他哪还不知道该怎么做?
赶紧逃命啊!虽然不知道哪个方向是正确的...
只是下一刻,高速奔行之中的他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是我,你有意见吗?"后背之上那自始至终毫无动静的女人忽然开口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