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崔岩在贺云山的小院儿里一直呆到大晚上才离开。
关上门的一瞬间,崔岩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
说实话,今天他也被这跌宕起伏的事情有点吓到了,没有大的情绪波动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自己知道,还不到松口气的时候,强压下去了。
现在还真有点后怕。
万一自己的记忆出了错,或者当时听错了任何一个关键字,恐怕今天的自己就惹上麻烦了。
不过,也算是‘富贵险中求了。’
崔岩看着自己手里签订的合同书。
两千万。
还真是像刚入云城时听得到的那句话一样,一刀穷一刀富。
身怀宝贝,贺云山也不敢多呆,当晚深夜居然连夜走了。
贺云山让人开车先继续往南走了一段,然后才又换车北上,而那块帝王绿石料则让另一批人带着走了。
崔岩看着这些操作再一次感叹,如果是自己还真没办法带着东西回去。
动脑子和动嘴皮子都可以,然而怕的是这帮人根本不跟你讲道理。
晃晃悠悠的总算有惊无险的出了云城。
转了火车后,崔岩就疲惫的睡过去了,一觉醒来已经快要到阳城了。
崔岩听着播报员亲切的声音,第一次十分急切的走在众人前头下了车。
和贺云山匆匆道别后,也没理会贺子铭欲言又止的神情就转身走了。
没工夫再听一些无意义的话,他现在只想回家抱抱老婆孩子。
只是在转身的一刹那,崔岩恍惚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倩影。
等崔岩回过神来想再看清楚,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崔岩正在发呆,就有一辆小三轮车停在崔岩面前问崔岩走不走。
崔岩上了车,报了自己地址就出发了。
路上崔岩还在想刚才那抹身影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然后就接到了李沐的电话。
结果就是崔岩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就赶去了机械厂。
“怎么了嘛?”崔岩放下东西就问向李义山。
电话里李沐说李义山这几天在厂子里蹲守了好几天了。
李义山看着崔岩会来,气不打一处来,常年喝酒红红的酒槽鼻红彤彤的像崔岩抗议着。
“你这跟甩手掌柜似的,我以前在那边儿也没这么累过,跟使唤驴似的。”
说完把手用力的在桌子上拍了三下,“我不管,你得快点给我找人!资质可以先放低点,到时候我慢慢带也比这样强啊。”
崔岩带着几分抱歉的看着这个可爱的小老头,这段时间还真的是难为他了。
“实在抱歉,人已经有眉目了,但是还没见面谈,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来。”崔岩想起了之前在车站看到的人影,会不会就是呢……
紧接着赶紧岔开话题,“对了,白灵你见过了吗?感觉还行吗?”
李义山气愤的拍着桌子,“那人再好,景儿再好也得找到人拍啊!你别糊弄我,赶紧找人,不然我就坐在这不走了!”
李沐一脸看着热闹的看着崔岩为难的样子。
不是崔岩不想找,这97年,人们学这个的不多,那些好的不是在像莫城摄影协会这种体制内,就是在吴忠显这种大的娱乐人手里。
好的苗子真不好找,更别说成熟的立马能上手的了。
“铃铃铃……”
崔岩看了眼手机上的名字就丢在了一旁。
贺子铭要说的崔岩心里都有数,只是眼下先得把李义山安抚好了。
崔岩的手机在响了半天以后就安静了下来。
半小时后。
崔岩头疼的看着李义山一脸不给个交代就不走的样子。
摄影这块他真的是外行,许多事能帮到的真的是少数,不然他就自己上了。
“李沐,你去发些广告,印点宣传单,多下功夫去找找。”崔岩看着一旁努力憋笑的李沐,更是来气。
这个臭小子。
“笃笃笃……”
“厂长,外面有个小姑娘找你,说是贺厂长的朋友。”
崔岩一听,当下站起来。
看来刚才在车站没有眼花。
李义山一把拉住崔岩,“你上哪去!”
崔岩哎呀一声,“你不是让我找人吗?人来了。”
李义山赶紧跟着崔岩走了出去。
果然是她。
近一年不见,张婉君还是那个样子,浅红色格子棉麻衬衫,下身一个米色的裤子,厚厚的外套在臂弯挂着,亭亭玉立,清冷独立,看起来十分难亲近。只不过或许是因为赶路的原因,头发有点乱,鬓角处细碎的绒毛给她平添了几分稚嫩可爱。
张婉君背对着崔岩,正在四处打量着车间内的工人。
“好久不见。”崔岩先出声,开口说道。
张婉君应声回头,在看到崔岩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了很多种复杂的情绪。
只不过,接下来预想的情景没有发生。
李义山一个箭步冲过来越过崔岩,围着张婉君转了三圈。
“她行她行!”李义山红红的酒槽鼻因为激动而更可爱了,“虽然她老子不是个啥好玩意,不过教出来的闺女还是可以的,起码这摄影技术配在我手底下干事。”
说完也不等张婉君回应,拉着她就要走,“走走走,赶紧赶紧,你先去和我把手里的事交接一下,今晚能上岗吧?”
崔岩哎了几声都没拦住,眼看着李义山把人就拖走了。
“行了行了,你别送了回去吧忙你的吧。不过还得找人,这次看你找的人还不错先放过你,不代表这就完事了。”
崔岩看着像被牵牛一样牵走的张婉君,嘴角微微荡开一圈笑容。
崔岩注意到,刚才张婉君是没有反抗的,甚至也没有对崔岩的出现表现出过多的情绪。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接受了?
“不是,这就走了?”李沐失望的看着崔岩。
他还没和漂亮妹妹叙叙旧,也还没看到崔委屈求美人的尴尬戏码呢,就这么被拉走了?
不是,留下那个爱喝酒的大叔来继续难为他也行啊。
崔岩回头,眯着眼看着李沐一脸看不到戏失望的神情,嘴角的笑容慢慢的放下来。
似乎是出于动物的本能,觉察到了危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