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卢月?”
一边儿一直在专心挑花儿的赵家珍听到这句话惊讶的回头看着眼前的父女。
崔岩看看眼前的小女孩儿。
年龄、外貌似乎也对的上。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崔岩还是问道,“卢家村还有别人叫卢月吗?”
小女孩儿摇摇头,“没有了呀。”
男人此刻看向崔岩的眼神警觉了起来。
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两个从外乡来的人,从他们的话里,也能听出来他们也是不认识自己的。
只是为什么会点名道姓的找自己的女儿呢?
“不知道你们来是有什么事做?”
崔岩看男人的神色似乎是有些误会,赶紧解释到,“别误会,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就是……”
崔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
该怎么说呢?
告诉他,因为知道你们马上就要家破人亡了,所以赶来救你们?
只怕人家听了当下就会认为自己是神经病吧。
赵家珍眨巴眨巴眼,看着崔岩像便秘一样的猪肝色的脸,凑过去以获得问了一句。
“你不会告诉我,你千里迢迢来江城找这个叫卢月的,结果你根本不认识人家吧?”
崔岩蚊子似的“嗯”了一下。
“呵呵。”赵家珍嘲讽的冷笑了一下,“还真有你的。”
来之前崔岩并没有告诉赵家珍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也不好解释,再加上之前在火车上这人又睡的醉生梦死的,也没有什么机会说。
赵家珍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最后拉过卢月,一脸真诚的说。
“其实……是我梦到,我要找一个叫卢月的人。”
“梦?”卢月看看赵家珍又看看自己的父亲。
“是啊,梦里有个神仙姐姐告诉我,我要来找你,说是咱们上辈子有缘,这辈子注定要见一面。”
赵家珍顶着两人看傻子似得眼神,继续胡说八道。
“真的啊,不信你看我们是不是有缘分。你为什么今天会来卖花?还赶上我刚下火车的时候。而我为什么又会千里迢迢从外地赶来指找你,还知道你叫卢月?”
说完大啦啦的摊着手,“你看我,显然在你说话之前我们并不知道你叫卢月,也不知道你是谁,你见哪个坏人像我们这样的?都是缘分啊!”
崔岩听赵家珍这么说,倒是也觉得有几分意思。
看起来是胡说,但是,八分真两分假,让人明知道她在胡说八道,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因为时间实在是太凑巧了。
一般村里人多少是信这些东西的,不能说迷信,但是没有人心底里是不敬畏的。
卢月的父亲虽然没有完全信了赵家珍的鬼话,但是也是半信半疑的状态了。
“所以,你们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卢月的父亲问完,赵家珍用胳膊肘撞了崔岩好几下。
“说话,来干嘛?”
这句话,赵家珍也想问。
本来她以为崔岩是来找什么远方亲戚,结果他根本不认识人家。
崔岩从包里拿出了一叠纸币递给卢月的父亲。
“实不相瞒,就像我这个妹妹说的,虽然只是个梦,但是我们心里总是觉得太过真实,现在真的见到了你们,更让我们没办法安心走了。”
“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在卢家村住一段时间,让我们也心安一点。等过段时间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我们就自行离开了。”
“这是我们先预交的生活费和住宿费,还请你们带我们去卢家村,帮着我们去找些住处。”
卢月的父亲犹豫着接过了钱看了一眼。
信封里装着少说有两千块。
这下卢月的父亲彻底放心了。
这就是两个人傻钱多的土老板。
那有骗子上来先给人钱的。
自己全家也骗不出来这么多现金啊。
卢月的父亲收了钱,确认了这两个人不是骗子以后,脸上也有了明显的喜色,农村人憨厚老实的本性就浮现了出来。
“走吧,既然你们是来找我女女的,到时候你们要不嫌弃,就住我家里吧。屋头正好有空的房间,后头这个女女就跟月儿一起住吧。”
说着就要帮崔岩拿行李。
“那就多谢了。”
卢月的父亲叫卢义,祖祖辈辈都是江城的人。
卢义一路上给崔岩介绍了不少江城本地的特色风土人情。
卢义先把小平车推到了一处工厂里,随后才带着崔岩等人找了一个熟人,坐着三轮车回到了卢家村。
三轮车上有一排排细长的矮凳子,是专门载人的车子。
这种车也算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了。
一般都是家里有三轮车的人为了在闲暇的时候赚点补贴家用的钱专门出来跑车的。
也算是这个时候的简易出租车了。
因为价格便宜,因此也红火了一时。
不过后来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这种车就逐渐消失在大众的视野里了。
崔岩坐在颇有回忆感的车上,看着沿途的风景,吹着江城湿润温和的春风,听着车上同乡的人颇具烟火气的谈话内容,倒是比后世全封闭的出租车多出几分惬意和闲适的感觉来。
“我今天也是来城里头看看地方,顺带带她来耍耍,见见世面。头些时候托人给在县城里头找了个活儿,就是你们刚才去的厂子里,今天先来看看,过些日子就正式来这城里头上班了。”
崔岩回想起刚才卢义放车子的地方。
那里应该就是后来卢月丧命的地方。
崔岩看着此刻乖巧的依偎在卢义身边的卢月,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郝弈会自责内疚一辈子了。
“咱们江城这段日子天气咋样?”
“天气?”
卢义不知道为啥崔岩会问这个问题。
“今年打开春起就老下雨,潮的厉害,但是也没啥特别的。”
崔岩算算,现在刚刚五月份,明显的反常气候和大规模的暴雨还没明显的开始出现。
崔岩记得是从6月中旬开始暴雨天气十分猖獗,短短十天左右的时间,长江沿岸许多地方的潮位就超过了警戒线水位。
还有一个月多的时间。
崔岩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没多久就到了卢家村了。
车子一到村口,车上的乡亲们就四散开找到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