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掌柜这种前倨后恭的态度,李亨早就见怪不怪了。
对于刘掌柜来说,这既解决了问题,又赚了钱,又出了一部分气,虽然要让利给一部分权贵还有李亨也要拿走一半,但利润可期啊!
而刘掌柜可能会赚,李亨确不会亏,首先两千台轧棉机抵账两万两,实际上成本并没有这么高,现在李亨手里,一个五人的木工小组加上一个三人的铁匠小组,一天能转配一台半的轧棉机。
这些人的工钱也就每人一天一钱,再加上后勤,食堂,材料等等成本折算一起,这一部轧棉机的总成本也不过一两银子多而已。
当然如果是其他作坊肯定没有这么底的成本,算上人工和物料之后,成本也要五六两银子,甚至更多。
听着很夸张,但是实际上如果是一个工匠自己从头到尾的制造,再加上购买零件的成本,那将会更高。
例如其中的零部件生产,铁质零件和木质零件,然后进行测量修改组装,机械使用的时候零件不对还要修改。
前前后后,一个工匠独立完成最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而一个工匠辛辛苦苦一个月,怎么也值个三两银子的工钱吧,毕竟织工一个月还一二两呢,然后剩下的就是物料成本。
所以大家都觉得李亨造机器没有赚多少,实际上李亨确实没少赚。
而高价收购棉花,这个更不会亏本,李亨的纺纱成本更低,掌握的轧棉机也跟多,今年大明各地的棉花价格都在普遍上涨,棉花的价格一定会跟着上涨。
而纺纱机的普及一定会加速这个上涨的过程,所以囤积棉花不仅不会亏本可能后面还能赚一笔。
就算不能赚多少,整个金陵又能收多少棉花。眼看采棉季节再有一个月就过去了,依照这个时代的信息传播速度,能传出方圆五百里就不错了。
能传那么远又有多少百姓能走几百里来卖棉花呢?就算有人收购企图赚差价,那刘掌柜又能拿出多少钱去收购呢。
涨价这个东西,就是大家喊的震天响,只要一家喊,大家都要跟着涨,刘掌柜就算拿出十万两银子收棉花,四十文一斤,一两银子二十五斤,十万两不过二百五十万斤棉花而已。
就算每斤亏十文钱,那也不过是两千五百万文钱而已?
两千五百万文钱?那不过是两万五千两银子而已。
下个月采棉季节过去,轧棉机的生产就可以缓一缓了,纺纱机产量不就上来了么。大家一起抢棉花,棉花价格肯定上涨。
到时候大家一起分担这十万两的高价棉花,那还不是小意思。
到时候李亨可能一分钱都不用花,既白得了金陵轧棉机协会六成股份,又警告了那些想要占便宜的模仿者,顺便还震慑了有异心的会员,这简直是一举多得大好事。
为了安抚刘掌柜,李亨不得不在金陵又多留了一天,帮他完善了整个计划,同时跟他介绍了报纸的好处。
结果这个瓜皮完全不理解报纸的意义,也不懂李亨跟他的好处里面,这个上报纸的机会才是最珍贵的。
李亨再次启程的时候终于前往了这次行程的最后一站太平府当涂县,其实从芜湖走是离宣城最近的,但是走当涂有水路,宣城的水阳江正是从当涂汇入长江。
所以要是想借助河运的便利,走当涂比起走芜湖要划算。
在前往宣城之前,李亨又在当涂住下了,停在这个地方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这里是当年的丹阳,丹阳兵都不陌生吧?
丹阳兵最著名的战例就是李凌五千丹阳兵立抗匈奴八万精锐,后来三国时期更是大放异彩。
当然三国时这里是蛮荒之地,百姓悍勇,现在这里已经是江南富庶之地,百姓还是不是跟以前一样悍勇就不好说了。
所以李亨也就是看看,要是确实勇猛,李亨也不介意从这里招募一点家丁,要是已经泯然众人,那也没有啥损失。
丹阳兵的威名是一个原因,停在当涂的第二个原因就是为了铁矿,这里有还没有分出去的马鞍山呢!
马鞍山铁矿可以说是离松江府乃至整个江南最近的铁矿了,而且凹山铁矿更是大明境内少有的露天铁矿。
当初从金陵来采石矶游玩的时候,正好路过凹山铁矿,那巨大矿坑给李亨留下了深深的震撼。
而那附近可是有连续三座铁矿,储粮简直可以用到李亨嗝屁都用不完。不算另外两个,仅仅凹山铁矿储量就有两亿吨以上。
现阶段李亨购买的铁来源比较杂,当然以佛山那边过来的为主,也有湖北还有邯郸和莱芜那边的铁。
而李亨想要在松江搞工业,这煤铁两样总不能一直掌握在别人手里不是,再说了掌握在别人手里,那别人也得按照你的计划生产不是。
相比起铁煤就更容易找了长江沿岸不用走多远,就江西就有不少,再往上游的湖南湖北那就更多了。
太平府这边也有一个姓刘的掌柜,这边即不是大府,也没有那么多权贵,所以他在这边过的还算滋润,虽然两百个名额还没有发完,但也没有像金陵一样乱套。
不过因为离金陵太近,多少受到一点影响,这位刘掌柜倒是比较看得开,听到李亨问他担心不担心金陵的影响,他直接开口笑了:“这轧棉收棉花,最后还是要下到乡里村里才能收到。
这些金陵城的官老爷们以为有钱有权就可以为所欲为,到头来他们会发现,其实也就是在金陵城里蹦跶而已。
说道当官咱们不如他们,要说到做生意,他们那些水平都不用李会长出手,我就能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也就是老刘身在金陵城,才被捏住。
这叫什么来着?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当初老刘就不应该琢磨着进什么金陵城,他呀就应该在金陵南北和上游找几个加盟的会员,把厂子建在城外。
到时候等那一帮人发现的时候,他也就成气候了,不像现在只能跟你哭诉。”
李亨不得不感叹这位刘掌柜看问题就透彻了:“那你当初怎么没有争金陵的名额?”
刘掌柜摊摊手:“一个是没钱,那金陵城的代理刘掌柜可是花了九万两拿到的,我可拿不出这个钱,而且我在那边也没啥亲戚,去了人生地不熟,怕被人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