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草根眼圈一红,这杯茶,几乎是合着眼泪一起下了肚。
他们两兄弟,仅仅是最下等的大头兵,而吕卓,则是高高在上的徐州牧,对他们来说,吕卓是他们这辈子都只能仰望的男人,高不可攀,遥不可及。
草包却端着茶水一口也没舍得喝“主公,我想把这杯茶水带回去珍藏起来。”
吕卓心里一酸,忙劝道“哎,不必了,不过是一杯茶而已,若是日后想要,尽管来我这里。”
不管如何劝,草包还是小心翼翼的没舍得喝一口,这杯茶,到死也陪着他,只不过,时间长了,那茶水只剩下干涩的几片茶叶和茶渍了。
“回主公,昨天夜里,张闿一共上了两回茅厕,中间吐了八回,在伤兵营一共是转过十六圈,骂人的话说了足足一箩筐,后半夜倒是明显安分了不少…”
草根一五一十,把张闿昨夜的举动详详细细的告诉了吕卓。
吕卓也吃了一惊,草根一天学都没上,大字不识一个,记性却这么好,一看头脑就非常的聪明。
“你们说,那张闿变了吗?”
“嗯?”
草根和草包全都一愣,没想到吕卓会问他们两人的看法。
草根眼珠子明显转了几下,欲言又止,似乎不好意思说,诸葛瑾凑到吕卓耳边低语了几句。
吕卓点点头,草根聪明是聪明,可是,显然也怕得罪人,张闿毕竟是都尉,若是他说了张闿的坏话,日后张闿如果继续留在军营,显然,他担心张闿会寻他的麻烦。
比如说,弄个绊子,穿个小鞋,草根想的倒是很‘长远’。
诸葛瑾一看,就看出他太过圆滑,当着吕卓的面就敢这样,显然,在草根眼里,虽然吕卓值得敬重,但是,毕竟离得太远,兴许到死也就见这么一回,而张闿要是想收拾他,分分钟就能把他ko!
草包瞪了草根一眼,对他大哥的做法显然非常不满“主公,要是俺说的话,那张都尉,压根就没有变,别看他给几个伤兵帮了忙,那也是装出来的,俺才不信这种平日里只知道花天酒地的人能可怜下边的将士。”
“哦?”
吕卓眉头一挑,点点头“好吧,既然这样,我就把他交给你们俩人,这几日你们就留在伤兵营吧,期限是三日,三日后,如果张闿表现不能让你们满意,告诉他,不用来见我了,这军营再也没他的位置了。”
“啊?主公,你说是可当真,俺不是在做梦吧?他可是堂堂的都尉啊?”
草包大吃一惊,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惊讶之色。
“你们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嘛?”吕卓一脸认真的看着两人说道,脸上顿时显得威严了起来。
草包点点头“不像是在说笑,倒像是真的。”
吕卓差点没笑出声来“什么叫像是真的是,压根就是真的。”
吕卓一摆手,草根两兄弟恭恭敬敬的退了回去,一回到住处,草包立马就把那盏茶水小心翼翼的收在了贴身的水囊里,然后,格外郑重的把水囊挂在腰间,走起路来一听到那水囊哗啦的响声,他心里就特痛快。
这个水囊,从此以后,一阵佩戴他的身上,一直没有再摘下来过,直到水囊里没了动静,直到战死在沙场,他也没让这个水囊离开过他的身体。
“主公,周仓将军回来了。”
张闿的事情刚刚撂下,得知周仓回来,吕卓顿时眉头一皱“不应该啊?”自己压根就没下过调令,周仓应该继续待在兖州才对。
可是,见面后,望着羞臊的不敢抬头的周仓,吕卓全都明白了。
周仓是被郭嘉派人送回来的,这对周仓来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细细问明经过,吕卓听完后,足足沉默了一盏茶的时间,良久才叹了口气“不愧是鬼才郭嘉,果然智计不凡,每每出人预料,看来兖州这趟浑水,我也只能在一旁远观了。”
郭嘉抓了周仓,又派人送了回来,吕卓无法再继续对兖州采取行动了,毕竟,他的脸皮可没那么厚。
郭嘉这个情,他不得不领。
一想到曹操虽然处境不妙,但是身边却有三大顶尖谋士辅佐,程昱,荀彧,郭嘉,三人的才能都不能小视,再想想自己身边,吕卓多少有些羡慕。
除了一个陈登,吕卓身边几乎没有拿得出手的谋士,张昭虽然能力不凡,更多的却是在内政方面,论出谋献策运筹帷幄,张昭并不擅长。
徐庶和诸葛亮,吕卓倒是对他们期望很高,只可惜,徐庶去了襄阳求学,诸葛亮现在也只是个屁大的孩子。
这两个人,显然,都不是即战力,而是潜力股,一个要花耐心等,一个要下功夫培养。
吕卓好言劝说了一番,周仓总算是心里好受了一些,对他来说,被人抓住再放回来,实在太窝囊了。
转过天来,接到陈登的书信,陈登在百丈坪布下伏兵,要请吕卓一起合力围歼孙邵和王修率领的北海兵。
兵贵神速,吕卓马上带兵去了百丈坪。(百丈坪是杜撰的,跟后世泉州的不是一个地方)
自吕卓对北海开战以来,孔融的处境一日不如一日,连吃败仗,噩耗不断,手下没有能征惯战之人,连连损兵折将,城池已经丢了十几座。
孙邵和王修奉命去救援剧县(昌乐),因为,他们得到消息,孔融被陈登困在了剧县,两人行军匆忙,片刻不敢停留,却哪里知道,陈登的大军连夜奔袭,愣是从剧县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行到了百丈坪。
百丈坪地形空旷,附近没有高山,也没有丘陵,但是,这里的地势明显高出周围一大截。
百丈坪,顾名思义,像个四四方方的高地,虽然地面平整,海拔却很高,高度足有百丈,王修和孙邵行军到了这里,登高望远,极目远望,四处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两人压根就不会怀疑这里藏了伏兵。
两人连忙催促兵卒继续行军,可是,刚行到一半,路边的草地上,却聚集了不少破衣烂衫的难民,一个个身形狼狈,披头散发,脸上黑漆漆,身上脏乎乎,或躺,或立,或卧,或坐,乱的像一锅粥,吵吵嚷嚷,不停的有人因为肚子饥饿不住的哼哼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