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睿王府还真是大气,杂家孙女儿的一条命用银子就可以买得起吗?”
一道奸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原本慌神的几个人顿时来了精神,仿佛救星到达一般纷纷冲了出去。
一会儿,一个脸色苍白,油头粉面的老头子被扶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浓重的胭脂味道。
“是他!?”
紫筠神色一怔,不禁低声说道。
“他是谁?”
婉蕾回首望她,一脸的不解
“李公公,太后身边的红人,此人阴险狡诈,心胸狭窄,切莫得罪于他。”
紫筠忍不住在她耳边提点道。
就在两人耳语之间,李公公已经一脸阴笑的走到她的面前,神情倨傲道。
“就是你开口,用银子买杂家孙女儿的命?”
“你孙女儿?”
婉蕾微微一怔,目光不由瞟向他的下身,难不成他不是太监?
见她的神色,李公公顿时脸色涨红,尖声喊道。
“怎么?杂家就不能有孙女儿吗?你是哪来的贱婢,竟敢和杂家如此说话?来人,还不掌嘴!”
一直隐藏在后面的梅夫人听此,不由面露微笑,袅身上前,娇滴滴道。
“妾身梅婷见过公公。”
李公公闻言,略挑眉毛,满意的点点头。
“还是梅将军的千金乖巧,既然如此,就劳烦你去替杂家掌嘴。”
“是。”
梅夫人嘴角噙起一抹阴冷的笑容,转身朝婉蕾走去。
婉蕾见此情景,不由冷冷一笑,斜睨了一眼梅夫人,如剑锋般慑人的眼神顿时冻结住她嘴角的笑意。
“那个什么公公,你似乎弄错了,这里是睿王府,不是你的和珅宫,到这里发号施令,还轮不到一个……太监!”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公公自幼进宫,伺候太后已经有二十余年,即使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也要礼让三分,想不到,这个侧王妃不禁毫无尊重,甚至还专挑他的避讳,这不禁让人怀疑,她究竟是胆识过人,还是脑袋有问题,
“你……你说什么?”
果不其然,李公公在听到皖蕾的这番话后,顿时气的脸色青白,头顶冒烟,跺着脚吼道。
紫筠见此,深知皖蕾若再开口必会彻底激怒李公公,一咬牙,身影一闪挡在皖蕾面前,陪笑道。
“公公,王妃年纪尚轻,不知轻重,还请李公公看在王爷的面上,不予计较。”
“呦,何时王府里的丫头越来越没规矩,真是各个都拿自己当主子。”
梅夫人站在台阶下面,瞥了一眼躬身的紫筠,目露恶毒。
“反了,反了,若是让老祖宗知道非要气出病来不可,今日杂家就逾距,题睿王教训教训这些奴才,给杂家掌嘴!”
皖蕾没有想到紫筠会冲出去,仗着自己是侧王妃,她笃定这些人不敢拿她怎么办,但是紫筠只是一个丫鬟,若是这个死太监一口咬定她,她岂不是要吃亏。
“谁敢……”
皖蕾情急之下,尖声喝着,只是,就在她出声之际,紫筠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抽打着自己的脸颊,霎时,娇俏的容颜多了几道清晰的五指印,染红了皖蕾的秀眸。
“哼,杂家允许你停才能停。”
李公公见此,得意一笑,昏黄的眼珠望向皖蕾,似在炫耀自己的影响力。
该死!
皖蕾此时周身早已爆发出慑人的戾气,为何每次她闯祸,受伤的都是紫筠?
几步上前,她一把抓住紫筠皓腕,强行制止她机械的动作,凝声道。
“我不说过,你的命是我救得,所以你若不珍惜她,请让我来珍惜。”
紫筠怎会不明白她眼底的盛怒,但是此时此刻这是唯一可以让李公公不再闹下去的方法。
“别担心,我可是侧王妃!”皖蕾给她一个信心满满的笑容,将跪在地上的她扶起来,转过头对旁边的人说道“去给紫筠上药。”
“是。”
“慢着,杂家何时说过可以停下来?”
李公公眉头一皱,扯着嗓子说道。
现在,皖蕾已经彻底被惹怒。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李公公面前,漆黑的双眸早已染上千年寒霜,望向他的神情,更是冷如寒风,烈如炎阳。
“李公公难道除了少了一样东西,还缺了耳朵吗?我记得我适才说过,这里是睿王府,除了王爷,我最大,我说让她走,她就可以走,李公公切莫摆错了位置,认错了身份。”
一席话,说的李公公脸青一阵白一阵,自古以来,太监最不愿意别人提及的就是他们的隐讳,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侮辱他,这口恶气不除,真是枉他在皇宫里活了一辈子。
“你最大?”一挺腰杆,李公公细着嗓子诡异笑道“难道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句话,不仅将她打入死牢,即使是淳于非也一并牵连进来,谁让她说,除了王爷,她最大!
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人,顿时脸色惨白,这话要是传出去,整个王府上下谁能逃脱。
这可是谋反大罪,是要诛九族的!
皖蕾没想到这个死太监竟然如此狡猾,一句话就将她套在其中,不过她也不是什么等着挨打的主,只见她眸光一转,立即接道。
“若是按照李公公适才的威风劲,恐怕我这一人之下,也是在你之下啦!一个内宫阉人,竟然敢在睿王府大呼小叫,不知你是依仗了谁,竟敢对皇家亲眷如此不敬?”
“你……”李公公气结“好一个牙尖嘴里的死丫头,杂家还真是应该让太后瞧瞧,现在执掌睿王府的是何人?”
说完,他一甩衣袖,气呼呼的朝门外走去,利落的脚步全无适才让人搀扶进来的病态。
只是,他还未走王府的大门,就被一个人迎了回来。
“咦,这不是李公公吗?今儿怎么有空出来走走,本王记得太后的身子不好,身边可是离不开人。”
轻轻淡淡的声音传入李公公的耳里,他的眼底不由露出一丝慌张。
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
但是既然已经碰到一起,他又怎么能不打招呼。
李公公只好硬着头皮作揖道。
“奴才参见文王。”
原来,在这时出现的正是淳于轩。
淳于分的目光越过李公公,望向寒风中傲然挺立的红衣女子,眸底闪过一丝眷恋。
只是,下一秒钟,和煦的笑容却将一切掩盖。
“李公公不必多礼,李公公亲自前来,可是太后有什么口信要传给二哥?”
淳于轩温和的笑着,状似随意的问话却藏着绵绵针芒,刺的李公公心底发慌。
“王爷多虑了,奴才此次出宫纯属私事,与太后她老人家无关。”
虽是隆冬季节,李公公的额头却见一层薄汗。
“私事……”淳于轩轻轻的咀嚼着这两个字,一脸好奇道“什么私事要来这睿王府,不知李公公可愿说给本王听听?”
见他既已开口,李公公也不好不做回答,只得一五一十将事情的始末道出,其中还不忘添加皖蕾对他的侮辱。
阉人!
亏那丫头想的出来。
淳于轩眨眨俊眸,压住眼底的笑意,严肃道。
“竟有此等事情,若是李公公所言属实,那女子必须严惩才是。”
听他这一说,李公公似乎觉得自己胜算更大,竟然停下脚步,目露精光道。
“既然王爷也在场,那就请王爷给奴才做个见证,日后睿王若是追问下来,奴才也有个人证。”
“好,好,好!”
淳于轩点点头,温润一笑,径直朝里面走去,李公公一脸奸笑的跟在后面,眼神恶毒。
“参见文王。”
皖蕾盯着他温润的笑容,微微俯身请安道。
“你是……”
停在她的不远处,淳于轩凝声问去,笑容终于不再。
他今日前来,只想亲尔证实他所听到的,不想却在外面听到这一幕,若是他不及时出来制止李公公离去,恐怕今夜这皇宫就不会太平。
“妾身皖蕾参见王爷。”
皖蕾将头压得更低,不知为何,她竟有种心虚的感觉。
妾身?
“你是二哥的侧王妃?”
浅浅如月的笑容爬上他的嘴角,他问的很轻,清澈如水的眸子盈盈的望着她,宛如在问一句平常的话语,可是,皖蕾却感觉自己的心猛地一痛。
只因为,她读懂他笑容背后的苦痛。
他对她,真的上心至此吗?
“是。”
一个字,她却感觉有千斤重。
“哦,是这样!”
他的笑容懵然放大,宛如月色下突然绽放的昙花,虽然绚烂,但却透着悲凉。
那一瞬间,皖蕾清晰的听到某种东西碎掉的声音。
“李公公,你可知她是侧王妃?”
皖蕾的回答,让李公公眼底闪过一丝讶然。
他们请他来的时候,只是说她是王爷的宠妾,却从来没有提及侧王妃三个字,若她真的是侧王妃,今日他可是托大了。
毕竟,论起品阶,他是六品,而侧王妃却是二品。
不过,事情都已至此,他只能硬撑下去。
“恕奴才耳拙,奴才从未听过睿王府有过侧王妃,而且奴才想,太后也不会喜欢这等卑贱的下人成为王妃。”
“你想?”淳于轩微微挑眉,清浅笑道“想不到李公公在太后身边多年,竟然可以轻易的揣摩出圣意。”
一句话,李公公脸上的血色褪去,紧张道。
“老奴一时口误,还望王爷大人不计小人过。”
揣摩圣意,这是当今圣上最忌讳的事情,这个文王果然不简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