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柳一白轻轻地推开门,悄悄地走进家里。
时间真是太晚了,可别吵着劳累了一天的父母。更何况母亲有失眠症。柳一白拿住劲儿,尽量做到轻手轻脚。然而,当柳一白不发出任何声响地打开门时,却发现,家里的灯还亮着。
柳一白的父母正一脸严肃地等着他。
柳一白一眼就看明白了,他一声不吭,转身背对着父母,换鞋。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柳一白的母亲先开了口。
柳一白的父母看过柳一白留的条子,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刚完事。”柳一白换好鞋,转过身,淡淡地说。
自己的父母,柳一白太明白了,一听母亲开口,就很知道他们的目的。对于父母这样对自己,柳一白很不开心。因为父母的行为明白着是不放心他,更是不信任他。柳一白的心里很是不爽。
“怎么会这么晚?”柳一白的母亲追问道。
柳一白看了母亲一眼,没说话。
“怎么样?你的体验。看上去很辛苦?”感觉到儿子情绪抵触,柳一白的父亲改变策略,把话接了过来。
“是,我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还要上班,你们也早点睡吧。”柳一白说完,转身进了卫生间。
“这孩子,这孩子……”见到柳一白这样不合作,柳一白的母亲不满地说。
“他看上去是累了。”柳一白的父亲客观地说。
“累就别去了。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柳一白的母亲仍是不快地说。
柳一白的父亲没有接话。
“去哪里打工不好,偏去酒吧。那是好人去的地方吗?”柳一白的母亲又不满地说。
“嗯,酒吧毕竟不是什么高雅的地方。鱼龙混杂。在那种低俗的地方,就算是打工,也是会受到不良影响的。”柳一白的父亲听了妻子的话,也赞同地说。
“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容易堕落呀?总爱去这种地方!”有了柳一白父母的支持,柳一白的母亲更来劲儿了,她拉开了架式,等待着柳一白。
柳一白的父亲想接话,可是想了想,觉得话还是得留给柳一白,于是,柳一白的父亲只是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考大学前操心,考完大学,还让人操心。现在的孩子,能力也太差了。”柳一白的母亲又一次感叹着。
“真是的。这样看,这四年的大学,咱们也松不了心。”柳一白的父亲也终于被传染了,憋不住了,也开始跟着柳一白的母亲叹气道。
“到现在我心里还是没底,也不知道他到底考得怎么样。”柳一白母亲的话题一转,又回到了自从柳一白参加完高考后,他们家出现的话题上来了。
“应该还行吧?不然他不会有闲心打工的。”柳一白的父亲抱着希望说。
“你敢肯定吗?他中考可是让咱们失败一回了。”柳一白的母亲提醒道。
听妻子这样说,柳一白的父亲立即不出声了。
安静,屋里终于安静了。
“再怎么着,柳一白也应该有学上。咱们的志愿报得挺合理的。”柳一白的父亲不甘心,依旧抱着幻想。
“那当然。咱们要是再报不好志愿,那笑话不就更大了?可是,他能上什么学呢?”柳一白的母亲自信地说。自信过后,柳一白的母亲又失去了自信。
柳一白的母亲只对自己自信,对儿子却没有自信。
听到妻子认可自己的说法,柳一白的父亲长出了一口气,妻子后边的话,他却不太在意。有学上就行,有学上就有机会。在这一点上,柳一白的父亲和妻子有不同看法。
“我真是担心。你说,柳一白会不会是因为没考好,才出去打工?”柳一白的母亲忽然凑到老伴身边,小声说。
“不会吧?”听妻子这样说,柳一白的父亲打了一个冷战。
“孩子长大了,咱们得留心了。”柳一白的母亲继续小声说。
柳一白的父亲似乎从没有想过这些,于是,只剩下惊愕了。
柳一白洗过澡,觉得舒服了一些。他感觉心情也好了。可当他看到父母还在等他时,柳一白的心情指数,一下落到零点。不,落到了零点以下,为负数。
“你们怎么还不休息?你们明天不用上班吗?”还没等父母开口,柳一白直直地问道。
没想到柳一白一出来,竟然先开了口,柳一白的母亲接不上话了。
“柳一白,我刚才和你母亲商良了一下,我们认为你还是不要去那个酒吧了。”见妻子接不上话,柳一白的父亲硬顶了上来。
“怎么啦?”柳一白不太明白,便看着父亲问。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相信你今天也看到了,酒吧毕竟不是什么好人去的地方。”柳一白的父亲说。
“是。我明白。我今天也看到了,那里是挺杂的,什么人都有。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我只是在做服务工作,我是在劳动,并没参与到他们中间,和他们没关系。”柳一白解释说。
没想到儿子会这样回答,柳一白的父亲有些无奈地看着妻子。
“柳一白,你能不能坦白地告诉我们,你打工的目的是什么?”见丈夫不行了,柳一白的母亲调整好,又上阵了。
“目的?什么目的?我就是不想在家闲待着,我想找些事情做。”柳一白没想到母亲怎么会这样问,便看着她,回答道。
“是吗?”柳一白的母亲,用审视的眼神盯住柳一白。
“是。”柳一白正视着自己的母亲。
“好不容易有时间了,你不会看看书,提前准备一下?”柳一白的母亲,真不愧是人民教师,她经验老道地继续追问。
“我看书看够了。高考让我厌读了。”说这话的时候,柳一白不大好意思,不敢再看母亲了。
“厌读?我的孩子会厌读?柳一白,你老实说,是不是这次高考没考好?”柳一白的母亲一见,立即抓住机会,乘胜追机地问道。
老道,真老道!柳一白的母亲这个人民教师不仅范儿足,手段更加高超,特别是与学生斗智。这位老师的这句话,真是一个杀着。是杀手锏,一招制敌。
“我参加高考,是我的事。我努力了,我尽力了,我不会有后悔。剩下的,听天由命吧。爸,妈,你们都忙,就不要再为我操心了。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我也累了。”柳一白说完,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其实,这应该是一场战争,充满硝烟的战争,争锋相对的战争。可是,战争刚进入到白热,柳一白却用走,一下就把它结束了。
他走了,儿子他就这么走了!柳一白的父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四目相对,不知所措。
“这孩子,这孩子他怎么这样!”柳一白的母亲先反应过来了,她说着站起身,拉开架子,想到去找儿子理论,继续战斗。
一见这阵势,柳一白的父亲赶紧伸手,拉住妻子,嘴里紧着说:“冷静。要冷静。”
“什么冷静!你看他成什么样了!不行,我得跟他好好谈谈。”柳一白的母亲又要往上冲。
“冷静,你要冷静,正面冲突不是办法!”柳一白的父亲加重了语气。
“你又护着他!”柳一白的母亲见老伴阻拦,便冲着他来了。
“是吗?我不是一直再帮你吗?好,你去吧,我看你能谈出什么结果!”柳一白的父亲不乐意了,他不拦了。
“这孩子,才出去了一天,怎么就成了这样?”柳一白的父亲不拦了,柳一白的母亲也不动了,可嘴里却说。
“先看看,硬对着来,没用。”柳一白的父亲见老伴不那么冲动了,便调整了一下自己,力争做到平静地说。
柳一白的父亲更加老道,一听这话就是经验丰富,且更有人民教师谋略,他不愧为这支队伍中精英。
“走,咱们也该休息了。冷处理一下,观察两天。”说完,柳一白的父亲见妻子不再冲动了,便拉着她回自己房间了。
“你说,咱们孩子不会学坏吧?”躺到床上,柳一白的母亲担心地又问。
“观察,多注意观察。”柳一白的父亲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这样说。
这是最好的办法,没有再比这个办法好的了。柳一白的父母都明白,于是,他们不再说话了。
柳一白回到自己的屋里后,才发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说话和这样做,当时,柳一白只是被突然出现的情绪控制着。
柳一白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边的动静。听到父母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柳一白才放心地离开门,倒在了床上。
父母没过来,特别是母亲没有追杀过来,让柳一白把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看来父母也并不是不可战胜的。躺在床上,柳一白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不管他们了,还是想自己的事情吧。明天,还去不去“湖畔风情”?柳一白思考着。
真没想到,酒吧的活这么累人。以前只听说过在餐馆打工累人,没想到酒吧也这么累人。摸摸酸痛的胳膊腿儿,柳一白还真有些犯憷。
可是,要是不去,这二老会不会又以为他们胜利了?柳一白忽然又想到。
真是个麻烦事儿。算了,明天起来再说吧。柳一白真累了,他不想再想了。
做了这样的决定,柳一白放松自己,睡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