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回了福来客栈后,接着便悄悄地对众人吩咐道。“今夜我等子时便出城去,快马加鞭,甩了那两条尾巴。”
次日子时,陆寻等人果然飞奔而出,天边晓月犹在。
与此同时,建文二年五月,朝廷大军攻破徐州,燕王朱棣自刎于病榻之上,同年六月,济南府铁玄、李景隆率兵杀向北平,七月攻破北平城,朱高炽自焚于燕王府,姚广孝及朱高炽长子朱瞻基下落不明,至此自建文元年七月燕王起兵,到建文二年七月,北平攻破,历时一年的朱家内战宣告结束。
而陆寻此时才刚刚走出凤阳府地界,正路过一无名山时,忽然听闻了北平城攻破的消息,陆寻当时不由一愣,接着心中竟不由涌出一股怪怪的感觉来。“自己这算不算毁掉了永乐盛世啊!”
而陆寻不知道的是,就在那无名山上,此时正埋伏着好几百的匪寇,他们得到了消息,今日将有一笔大买卖要做。
“怎么来的这么早?”山涧里,一名头戴斗笠,一身短打装扮的汉子出现在那,只见那汉子身长七尺,眉毛黑粗,生的一张倒三角脸,下巴尖尖的,相貌着实有些丑陋。
“头!来得早不挺好的吗!兄弟们早干完早收工!”
“屁!那要是朝廷故意放的诱饵怎么办!”三角脸汉子拍了一把那小土匪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先让人去探探虚实。”
陆寻此时还不知道危险已然临近,此时正有些闷闷不乐的待在车厢里。
“相公可是有什么心事?”宜平见陆寻神色不对,不由有些担心的问道。
陆寻闻言,抬眼看了看宜平,接着咧嘴一笑道。“我在想啊,咱到了青州,那得住哪呀?你那皇帝哥哥好像也没有说赐宅子给我们呀!”
宜平闻言,不由翻了个白眼。“不羡仙美酒的配方你不是卖给尽欢楼了吗!有十万两银票在手,你还怕没地方住?”
“唉,说起这事,我就心疼啊!好一只下金蛋的母鸡就这么让我给卖了,尽欢楼也真心黑,只给十万两,要不是我急着
出手,我定是不会卖的。”陆寻右手捂着自己的胸膛,一副肉疼不已的模样。
“大郎,你别急!咱家鼓楼巷的铺面和宅子,我已经托李济帮忙出手了,到时还有一大笔银子进账呢。”陆陈氏见状,不由急忙出言安慰道。“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手上其实还有十万两银子的庄票。”
“啊?你哪来的庄票?”
陆寻和宜平闻言,不由一愣,家里的帐一直都是宜平管的,自从陆寻拿走了五十万两以后,这帐上早就空了。
“你们别这样看着我啊,我可没有私藏,这是江宁县咱家酿酒铺里的粮食换来的!”陆陈氏见陆寻他二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连忙解释道。“大郎之前不是买了好多粮食啊,咱酿酒用不完,前段时间不是打仗呢嘛,这粮价飞涨,我便贴上酒庄精粮的标签,趁机大卖了一些。”
陆寻听完解释,不由大笑一声。“我的母亲何时也学会做买卖了呀,这贴牌涨价的方法是跟谁学的啊!”
“这还不是跟你学的呀,咱家的小糊涂仙酒,你从东家酒市三十文钱买回来,换成寻一家酒庄的牌子就卖十两银子了,我一看这不现学现卖嘛!”陆陈氏不好意思的回道。
“吁……何人挡道!”就在此时,丁齐忽然急勒马缰,长吁一声,这才把马车停好。
“出何事啦?”陆寻急忙掀开车帘探出头去。
“大人,有一伙流民挡道!”丁齐回头道。
“大人,流民乞食,人数大概有二十多人!”丁淮策马赶上前去,查看了一番。
“大人,可怜可怜我们吧!”
“给点吃的吧!”
“发发善心吧!”
马车外头,一众破破烂烂的流民,大声乞讨着,看样子的确很可怜。
“相公,施舍些口粮给他们吧。”宜平见此情景,不由心下一软。
陆寻心下生疑,这荒山野岭的,就算是流民也该往城里走吧。
“你们从哪来?”陆寻大喊一声。
“我等都
是徐州难民!”
“徐州难民?那你们不去繁华的金陵,到这荒山野岭来干嘛!”陆寻犹自不信,他们如果是徐州战乱的难民,那他们最好的逃难地应该是繁华的金陵城才对啊,而如今却是绕了一大圈跑到这穷不拉几的凤阳府来。
“这个……这个……”流民闻言,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陆寻见状,不由更加生疑,再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些流民,只见其一个个除了衣衫褴褛以外,面色却不似流民那般的面黄肌瘦。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陆寻大喝一声。
流民见身份被陆寻看穿,不由立时暴起。“兄弟们,动手!”
随着其一声大喝,山谷中忽然冒出许多五颜六色的旗帜来,喊杀声震天。
“我去,遇着土匪了!”陆寻不由一拍额头,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这么背。
“侯爷!快回马车!”丁齐、丁淮反应很快,此时已然张弓搭箭。
“识相的就乖乖放下武器,我乌老三兴许还能饶你们一命!”此时那三角脸汉子,自人群之中走了出来,肩上扛着一把大砍刀,凶神恶煞一般。
陆寻偷偷扫视了一眼外头,只见除了那三角脸汉子以外,其他人大多数都没有武器,用的最多的竟是家中的锄头。
“喂!我说你们,好好的日子不过,干嘛非得当贼啊!”陆陈氏钻出头去,一看外面这些人,竟一点都不害怕,这些人就和当年江宁县郊的那些农民又有什么区别呀。“大兄弟,你看看你,有手有脚的,干点啥不好,瞧这身板,能顶两头耕牛呢!”
陆陈氏在众人不留意间,竟然一跃下了马车,竟然跑到流民那边去了。
“母亲!”陆寻见状,不由大急。
“大嫂好眼力啊,俺当年就是拉犁的!”那流民竟也跟陆陈氏唠了起来。
“我就说嘛,还有你!瞧你这裤脚挽的老高,肯定是个侍弄庄稼的好手吧!”陆陈氏此刻就犹如见到了自己平日里的乡亲一般,这话匣子一打开,便关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