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司衙门大堂里,自陆寻宣布了第一个项目后,众人皆不言语了,这奖金虽高,可也不好拿啊。
“看来大家都没什么信心啊,这第一个项目便由我亲自出马吧。”陆寻抬眼看了看众人,见众人情绪皆不太高,不由高声宣布,这个项目自己领了。
“大郎,这活可不好办,天下藩王都是天潢贵胄,咱只怕是得罪不起啊。”陆陈氏面露忧色。
“这项目其实不难,只要诸位同心,这一万两咱拿定了。”陆寻语气坚定的回道。“母亲,首先还得你帮忙,江宁县八道三十九条巷子,你都熟悉,孩儿要拜托你发动群众,四处议论靖江候之美德,务必做到人尽皆知。”
“这个为娘可以答应你,不过就是许些鸡蛋瓜果的事情。”陆陈氏闻言,不由笑着应了下来。
“第二还要仰仗公主殿下的身份,亲自去给靖江侯送幅匾额,最好是陛下亲书,就写宗室表率四字。”陆寻转而又对宜平说道。
“这是为何呀?”宜平不解。
“这叫造势,咱把靖江侯捧得高高的,天下藩王皆会看在眼里的。”陆寻笑道。“对了,还得利用朝廷邸报,大肆宣扬此事,务必要传诸天下。”
“本宫好像有点明白了。”宜平大眼睛转了转,似懂非懂的样子。
“李叔,还得拜托你件事,江宁县三教九流你都熟悉,我要你替我找几个人,年纪二十岁上下,家世清白,为人机灵,能识字的最好,找到后带来给我培训,我将要把宣传司的种子撒出去。”陆寻接着又对李济说道,这才是重点,大明全国地域广袤,没有自己的喉舌,那便不会有自己的声音。
“属下领命。”李济躬身应道,他似乎有预感,宣传司日后一定会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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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是今天陆寻招的人,还有项目内容,以及分派的任务。”小李子将手中的一叠宣纸,整齐的垒在一起,然后放在朱允文的案桌之上。
朱允文眉眼间带着些许烦忧,湘王朱柏竟然举火自焚了,如今这天下人皆以为朕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啊。
“陆寻啊陆寻,朕的名声可就交给你啦。”朱允文拿起桌上的宣纸,仔细的看了看,嘴里不由喃喃自语着。
三天后,江宁县大街小巷皆在议论一件事情,那就是靖江侯真是个好人啊,不仅捐献粟米给朝廷,还时常接济穷苦百姓,当真是宗室里的大好人啊。
虽然议论的话题有些超出了陆寻想要的范畴,不过好在没有偏离主题。
而此时,正窝在陶吴镇的靖江侯也听到了这些议论,不由开始坐卧不安了起来,这无端落了美名,在别人看来可能是好事,可自己身份不一般,要是让有心人利用,捏造个居心叵测的罪名安在自己头上,那可就完了。
“你打听清楚了没有,到底是谁在散布这些议论。”朱守潜年约四十,长得肥头大耳,一身肥膘比陆陈氏还夸张。
“回禀侯爷,小的打听了,江宁县已经传了个遍,甚至金陵城都有人议论,这根本无从查起啊!”管家陈江皱起自己五十岁的老脸,战战兢兢的回道。
“到底是谁在害本候,传令下去,即日起,靖江侯府闭门谢客,不接待任何人。”朱守潜没了办法,只好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咚咚锵……咚咚锵……”
就在此时,宜平公主的銮驾竟然驾临了陶吴镇,只见前头两人,身穿紫衣,头戴卷角头幞,双手抬着一副匾额,匾额用红绸裹着,后头跟着四名身穿红衣的鼓手和四名唢呐手,一路敲锣打鼓,高奏喜乐。
再后头是宜平公主的八抬大轿,这轿子身高有五尺多,长八尺,宽四尺多,可以容纳六个人乘坐于其中。四周垂有珠帘,都有彩绣在上面,窗间用白藤编饰。在檐身之外,还有栏杆,都雕镂了金色的花朵,以及木刻的神仙人物,当真是奢华无比啊。
陆寻步行跟在宜平公主的轿子一旁,看这架势,够给靖江侯面子了吧
。
“老爷!老爷!外头来人啦。”靖江侯府的管家陈江,眼见大批人马停在了靖江侯府外头的广场上,不由得火急火燎的跑去禀告朱守潜。
“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朱守潜此时正双眼假寐,悠哉的躺在一张躺椅之上,身后两名年轻的小丫鬟正给他捏着双肩。“不是说了吗,靖江侯府闭门谢客,你去打发了吧。”
“侯爷,小的不敢啊。”陈江老脸一耷拉,苦哈哈道。“来的是当朝宜平公主。”
“什么?公主?”朱守潜满脸横肉,忽闻公主驾临,不由立马坐了起来,脸上肥肉还在抖动着,只见其两只小眼睛嘀咕噜一转。“快快,摆香案,开中门!”
一时间,靖江候府中门大开,一众府里的管家仆役,下人丫鬟跪满了一地,朱守潜身穿一件黄褐色蟒龙服,头戴一顶乌纱帽,肥硕的身躯缓缓向前挪着。
“宜平见过守潜哥哥。”宜平公主福了福身子,朝朱守潜行了一礼。
“宜平妹妹不必多礼,不知今日这番大阵仗,所为何事啊?”朱守潜与宜平公主也不熟,上一次见面好像还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吧,所以也没啥客套话可说。
“妹妹是奉了皇帝哥哥的旨意,特意给守潜哥哥送匾来的。”宜平公主少有的温柔,“来人啊,揭匾!”
“宗室表率!”
红绸子一掀开,一副黑底金字的匾额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只见上头还有朱允文的私章呢。
“恭喜靖江侯爷,贺喜靖江侯爷,陛下感念侯爷体恤朝廷,支持新政,为国分忧,实乃宗室表率也。”陆寻瞅准时机,一跃而出。“在下乃朝廷宣传司郎中陆寻,特在此恭贺侯爷,侯爷的事迹将通过朝廷邸报,传诸天下,陛下还让下官一定要给侯爷做个专访,务必要将侯爷的美德传颂千古。”
朱守潜此时,眼神呆滞,神情木纳,压根儿反应不过来,这宗室表率四个字,就犹如一块大石头般,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