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陈继之临走时,匆忙将陆寻拉到了一边,神色凝重的对其说道,“陆寻啊,这户籍新册可是造福万民的好东西啊,陛下如此看重,你可一定要上心啊,老朽明日在户部衙门等你,你可千万别迟到了。”
“小子多谢大人提点,明日定准时到。”陆寻恭谨的行了一礼,这位陈继之陈大人,看样子应该有五十好几了吧,胡子花白,身形也有些佝偻,可陆寻看得出来,这是一位真心为民着想的好官。
皇帝的圣驾终于送出了江宁城,江宁县一众官员这才松了一口气,至于窦康平和刘俊彦,傅承恩已经让人把他俩丢进大牢里去了。
“哎呀,陆小哥真是大才啊,我傅承恩真是瞎了眼,竟然没发现如此人才,失职!失职啊!”众人回到江宁县衙,傅承恩赔着笑脸,将陆寻迎进了自己的衙署。
“傅大人真是折煞小人了啊,小人哪里当得起大才二字,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陆寻耐着性子,敷衍着傅承恩,他倒要看看,傅承恩究竟准备如何处理陶吴镇税粮一事。
“哎呀,这个……听说陆大有是小哥的父亲啊,这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大有可是好样的啊,当年在衙门里办事灵活,为人忠厚,实在是本官的左膀右臂啊,对他的离开,我是一直心存愧疚啊。”傅承恩拉起了家常,又拿陆大有说事,跟陆寻套起了近乎。“家里现在如何啊,有什么困难吗?”
“家中一切尚可,毕竟我爹生前也挣下了些家业,守着几亩薄田,过日子还行。”陆寻继续陪着傅承恩唠嗑,你不急咱更不急。
“嗯,大有是因公殉职,朝廷应该多加关照,听说你不在书院读书了,可是遇到什么难处啦?”傅承恩要的是陆寻有所求,这他才好讨价还价。
“家父过世后,家母独自一人操持着家务,小的实在不忍,便入了县衙户曹,做了一名书吏,对了!陶吴镇的税粮还没收齐呢,刘主事之前可是要我三天收齐,否则就要抄没我的家产,用来充抵税粮。”陆寻脸色一变,似惊慌害怕状。
“竟有此事!刘俊彦实乃害群之马,贤侄莫要着急,此事与你无关,税粮一事自有本官来处理,贤侄不日便要去户部当差了,没身行头哪里行。”傅承恩笑眯着眼,一边说一边自袖口掏出一叠银票来,“这是本官的一番心意,贤侄拿去买身行头,再给家里添些物件,毕竟是在户部当差,基本的门面还是要的。”
哟嚯,出手挺阔绰啊,陆寻眼角一瞥,这一叠银票,少说也有三百两。
“大人,小的怎么能要你的钱呢!使不得使不得!”陆寻连忙拒绝。
“拿着,拿着,日后你我便叔侄相称吧,这叔叔给侄子钱,天经地义。”傅承恩舔着脸,就这么的把叔侄关系给定了下来。
“哎哟,那小侄就恭敬不如从命啦。”陆寻咧着嘴笑道。
陆寻填了坑,拿了钱,自是春风得意,一路上哼着小调,自在的朝家里走去。
“嘭!”
忽然一记闷棍从拐角处冒出,重重的打在了陆寻的后脑勺上。
陆寻眼冒金星,身子歪歪扭扭的打了个踉跄后,一屁股跌坐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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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记闷棍打得,让陆寻足足昏睡了两个时辰。
“他丫的,脑壳疼……”陆寻悠悠醒转过来,只见自己置身于一间小黑屋里,除了头顶有一丝光亮以外,四周一片漆黑。
陆寻双手反剪,捆在后头,双脚也被捆了起来,幸好嘴巴没堵,“有没有人啊,是劫财还是劫色,总得有人说句话啊!”
回应陆寻的是一片寂静,四周漆黑一团,阴森森的让人不寒而栗。
“大人,陆寻已经带回来了。”
“杨荣,你是不是傻,我要的是靖江侯谋反的证据,你给我带回来个活人干嘛。”
“大人,陆寻是陶吴镇税粮征收的差使,他知晓陶吴镇税粮的所有内幕,有他作为证人,一定可以拉下靖江侯的。”
“蠢货!我要的是江宁县勾结靖江侯的证据,他一个小小书吏,有何用!”吴风
一甩衣袖,胸膛被气的不住的上下起伏。
“大人,小的真的没有办法了,我进江宁县衙快三个月了,根本就什么证据都找不到,大人你就放了我父亲吧。”杨荣快要疯了,自己根本就不是干锦衣卫的料。
“废物,要不是老夫缺人,我也不会用你,锦衣卫办差没有证据就制造证据,你连这个都不懂吗!”吴风怒不可竭,自己要的是证据吗,自己要的是大案,惊天的大案。
“大人你放过我吧,放过我父亲吧!”杨荣恳求着。
“罢了罢了,老夫实话告诉你吧,你父亲杨端和在刑部大牢里已经自尽了。”吴风十分厌烦的看了一眼杨荣。
“死了?”杨荣一时怔在当场。
“没错,你爹听说周王流放岭南途中,不幸染了瘴气,没挺过来,便也一头撞在了大牢的墙壁上,当场便死啦。”吴风一脚踹开犹如烂泥一般的杨荣。
“放老子出去,老子可认识天子,你们竟敢绑架我,你们就等着满门抄斩吧!”陆寻犹自在破口大骂,“等老子出去,一定扒你皮抽你筋!”
吴风咬了咬牙,听见里头的骂声,不由一跺脚,真他娘的成事不足 败事有余。
“骂够了没有!”吴风阴测测的走了进去,声音低沉。
“终于有人来啦,你谁啊!你绑我干嘛呀!”陆寻终于见到有喘气的人了,不由有些激动。
“放肆,我乃锦衣卫从四品镇抚使吴风,你个小小书吏,也敢在此咆哮!”吴风一抖披风,斗牛服绣春刀赫然显现。
“我去,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啊!”陆寻不由暗暗咂舌,这身衣服确实好看,“你们的衣服对外出售吗?我正好缺身行头!”
“你想加入锦衣卫?”吴风闻言不由有些诧异,如今还有愿意主动加入锦衣卫的。
“我可以吗!我其实挺厉害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我全不会!但我会打弹弓,打鸟特别准!”陆寻有些兴奋,脑海里不由浮出一句后世的诗来“锦衣血屠九千万,只因此命奉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