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回忆(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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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报应吗?这就是我不好好听话的下场吗?为什么我要被这帮禽兽侵犯?为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

阳明呢?阳明你在哪里?快来…快来救救我啊!”

少女绝望地想着,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少年的方向。在那里……她看到的是全身伤痕累累,面部血肉模糊的少年,正趴在地上…用手一下一下地朝着她的方向爬着,嘴费力地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姐姐……我马上……就来救你……”

看着少年如此努力……明明自己受尽折磨,却还是拼了命想要保护她的样子,少女的心几乎都要碎了!那一刻,占据她心头的害怕、恐惧、悲伤、绝望瞬间都烟消云散了,少女现在脑中唯一的想法只有……拯救少年!

“不要!不要!不要!阳明!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呜呜呜……要是我当初不任性地说要离家出走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的话你自己一个人也能逃走了!全部都怪我……阳明,全部都怪我……你们别再打他了,别再伤害他了,我求求你们!你们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再伤害阳明了……”

抓住少女手脚的大汉们听到少女哭着嗓子说出这样的话,不禁惊得面面相觑,最后是领头的那个男人爆发出了骇人的大笑声!

“哈哈哈!你们都听清楚这个小婊子在说啥了吧?她竟然说我们对她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别伤害那个家伙?

喂……你醒醒吧!你根本…没有提条件的权利。”

“啊啊……啊啊啊!呃唔……”

绝望嘶吼着的少年,脸被旁边的黑衣人一下子摁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凄惨的哀嚎声。而少女的精神在那一瞬间好像被判决了死刑,双眼空洞无神地望着少年,全身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完全…任由他们摆布……

“喂,我说你,把那家伙的眼罩摘了吧。嘿嘿嘿!正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

整整一个小时,暴行持续了一个小时。少年的头一直被按着,眼皮被强行撑开。无法闭眼,无法回避,只能直勾勾地盯着,看着少女被侵犯的全过程……

少年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说。但是……但是心却宛如被撕裂般地痛楚着…泪水早已干涩,连哭泣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绝望吗?痛苦吗?

为什么你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做?”

意识恍惚,在少年眨眼的刹那,他看到了一团漆黑无比的黑影,模糊不清,但能清楚地感受到它正在看着自己。而自己…正跪伏在地上。

“我想做啊,我想救她啊!但是……现在的我却无能为力啊!什么……都做不了啊……”

“不……你是可以做到的。灾厄,你可以给人降下诅咒。”

“灾厄…灾厄……是啊……我是会给他人带来噩运啊!但是我…却只能给我最亲密的人带来不幸啊!”

少年的额头不停地撞击着地板,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头破血流,直到皮开肉绽都没停下……

“都是因为我……才会让姐姐遭受这样的灾厄的!都是因为我这该死的存在,一直不停地,不停的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

为什么我当初不去死啊?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神要给我降下如此恶毒的诅咒?”

“不…你错了。你的身上缠绕着的不是诅咒而是力量,而且你能给任何人带来灾厄,只要你想的话……”

黑影一步走到了少年的跟前,把他的头扶了起来……这样,少年就不得不正视它的模样,在模糊不清的黑色中,透射出的是血红的光芒……像是要把他的全部都吸收进去似的,摄人心魄。

“你是灾厄……是这世上最不幸也是最强大的存在!没有人能阻挡你的愤怒,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想要保护的一切!

只要你愿意的话……你可以……杀死这里的任何人。

只要……你愿意接受我!”

“接受?”

少年用古怪的眼神看着面前正在变得清晰的黑影,那明朗的轮廓,毫无疑问……就是他自己。

“啊……原来是这样子吗?呵呵…真可笑。一直以来都想摆脱的家伙原来就是你啊!事到如今还在说什么鬼话呢?明明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你,你却还想说服我相信你?别开玩笑了,混蛋!”

少年攥紧了拳头似乎打算挥出沉重的一击。然而…在他触碰到黑影的刹那,他的耳边响起了他再熟悉不过的,少女的,哭喊声……

“阳明……

救救我!”

…………

都给我……都给我去死吧!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啊啊啊啊啊!”

眼中的情景又回到了肮脏、浑浊不堪的现实当中,少年像是身体完好似的,吼叫的声音变得清晰明了起来。

“喂喂喂!你突然是怎么了?”

身旁的黑衣人显然是被这架势吓了一跳,疑惑地提问到。

“给我松绑。”

仿佛能够杀死人般冷若冰霜的声音,黑衣人听到少年说的话,全身情不自禁地战栗了起来。然后……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小刀帮少年松绑了!

“啊?你这家伙在干什么呢?”

看着这幅诡异至极的画面,领头的男人也停下了手头的淫行,从少女的身上下来了。然而…在他还未起身的时候,他的大脑突然间如炸裂般地疼痛了起来!那种钻心的疼痛很快就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令他禁不住地筋挛了起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噗通!

忍受不住地躺倒在了地上,领头的男人虚弱地连音都发不清楚,口吐白沫地看着身边同样应声倒下的同伴……

“呐……我看见了哦,你头顶上的线……在急剧地收缩哦。”

少年手中提着小刀,缓步地走到了男人的面前,蹲了下来……

“你…你…你想要做什么?”

男人恐惧地看着少年的手中的刀子在自己眼前比划着,但他现在却因为剧痛缠身,连躲避的办法都没有。

“把你头顶上的线……好好地,彻底地!完完全全地!摧毁掉啊!”

等等,别!

“啊啊啊啊!”

还未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来,男人的左眼球就被小刀狠狠地刺穿了!那一瞬间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法忍受地嘶吼了出来!而还没等他这一声停歇,下一次的残虐攻击马上就袭来了!

“去死吧,人类。”

吧嗒!

男人头顶上的线断了……

之后的时间里,偌大的房间内只有此起彼伏的哀嚎声,还有线断掉的声音。少年看着眼前血流成河、内脏乱流的景象,心里却没有任何的爽快感,有的只是深深的悲哀之情………

“求求你,看在我刚刚为你们求情的面子上,放我一条生路吧?”

“嗯?”

少年从血泊中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回头看着背后自始自终都被他控制着动弹不得的黑衣人,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我的家里还有一家老小要靠我养活呢!我的女儿…对,我的女儿和你们一般年纪大!你应该能够理解的吧?我打你的那一切都是因为老大下的指令的原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啊……

求求你……算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黑衣人痛哭流涕地求饶着,说话语无伦次,脸上的惊惧比撞见鬼还要夸张!

“嗯…说起来也是呢。好像你也没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就放你走吧。”

少年若无其事地说着,这完全超出了黑衣人的预料,以至于他花了好几秒才明白少年到底在说什么。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放我走吗?”

“嗯…当然是真的。”

少年挥了挥小刀,之后黑衣人顿时感觉身体摆脱了束缚,轻松了不少。意识到自己现在自由了,黑衣人脸上的表情由绝望变成侥幸的笑容,他连着说了好几声谢谢,鞠了好几个躬,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转身狂奔了起来……然而当他即将迈出房间的一刹那……

嘣咚!

房间的门梁突然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砸中了他的脑袋!摇摇晃晃之际,他勉强地转过身来,用充满恐惧、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少年,随后…很不甘心地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吧嗒。

“抱歉…是神,不想让你活下来啊。”

就在少年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的时候,通往另一个房间的房门处传来了沉重的拍击声,还有“嗯嗯唔唔”的像是嘴巴被蒙住的响声。

少年拿着小刀小心翼翼地朝发出声响的房门处靠近,然后…在打开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头明亮的银发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那是一个女孩,用充满希望的目光抬头看着他,然而…在她发现大房间内发生的骇人景象,还有少年浑身上下沾满的血迹之后。她极其恐惧地瞪大了眼,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的线…还很安好呢。这副样子……不是黑龙帮的同伙吧。而且她现在还被绑着的,看起来…也是人质吧?

少年冷静地做出了判断以后,将刀丢到了女孩身前。然后自己朝着少女的方向急促地跑了过去……

少女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昏迷过去了……所以她并没有看到少年做的种种事情。但她现在身上的线却已经细得犹如一根头发丝,随时都有断掉的可能……

少年跪在少女的面前,看着她身上因为那些畜生的暴行而留下的瘀伤、伤痕。沾满血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眼泪情不自禁地往下流着。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来迟了。”

双手轻轻地触碰到少女身体的瞬间,她像是惊醒了,全身猛得收缩了一下,似乎是在逃避他的拥抱。

少年呆呆地看着少女的反应,眼泪宛如决堤般,控制不住地流淌着。

“都是因为我的错……都是因为我的错,姐姐…对不起……”

“阳……明?”

少女缓缓地睁开了双眼,才发现自己现在正躺在的是少年温暖的怀抱之中。

“姐姐…是我!我来救你了!”

“太好了……阳明…你…能平安无事真的太好了!”

太好了?

少年愣住了!望着少女如阳光般灿烂,不,是比之更盛的笑容,他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该如何回应。

“什么太好了?喂…我根本……没能救到你啊!”

“才没有的事……你现在…不是已经救到我了吗?”

少女眨了眨眼睛,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呐…阳明。在你看来,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啊?”

“诶…姐姐你…怎么会知道的?”

“因为我也能看到啊……虽然模糊不清,但是头顶上的线确实……有点太紧缩了呢!呵呵……”

少年将头低了下来,面对着拥有如此表情的少女,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姐姐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希望阳明你能够答应我呢……”

“是什么?姐姐你说的我都会满足你的!”

少年紧紧抱着少女,想要凭借自己身体的热量来温暖少女冰冷的身躯。然而…那终究是无济于事!

“阳明…请你…别让爸爸失望了!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别忘记我?”

勿忘我。

少女微笑着闭上了眼睛,视野中残酷无情的悲惨世界在那一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脑海中,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在清澈的蓝天下,少女和少年手牵着手在绿草如茵的草原上放肆地,自由地奔跑着,没有苦痛,无拘无束………

阳明…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吧嗒!

少年没有机会回答,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

破旧的枯黄吊灯熄灭了,少年在寂静无声的黑暗之中,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姐姐……我会记住你的!无论他们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会永远记住你的名字的!

安月……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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