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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长安城中各处里坊都是漆黑一片,但是往西方向和往北方向的城门处都早早挤满了要出城的队伍,逃难的民众拖家带口嘈杂而又喧闹。
李保站在城楼前看着城下的民众还有民众的嘈杂的呼喊,这些声音和景象仿似在李保的睡梦中出现过的场景,他觉得有些模糊又有点遥远。
但是寒冷的北风刮在脸上,不断的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李保叹了口气,他转过身来,对着默立在他身后的赵志钊和张承范道:“从现在起,这座城池就成了咱们的了。咱们一定要把他守好,你们有没有信心?”
李保的话听在张承范耳中,让他心头升起了一丝的讽刺,这个帝国已经病入膏肓了,他自己是最有感触的。经历风雨的前神策军将军,如今有了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但是跟着这个吉王他却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一些东西,仿似吉王能激发出不一样的生机来。或许这个帝国会因为吉王而不同吧,他心中思索,但是他的身体却做出了摇头的动作。
李保问完话,却看到张承范在摇头,他不禁有些泄气,不过这也是没把法的事情,他拍了拍张承范的肩膀道:“张将军也不要这么悲观,咱们还是有实力的,只要咱们把城中富余的神策军将士整训好,那些贼寇是不可能攻进来的。”
赵志钊听到李保如此说,从他的口气中,他听出的不是坚定,而是不肯定的意味。听到这里,他心中泛起了涟漪。
李保安慰完了张承范,再次对着赵志钊道:“城中从今夜开始执行严格宵禁,还有人员要集中道城中心的地方,城南,城东靠近城墙的民众一律迁居到城中心来,还有官仓中的粮食开始实行配给制。成人每天给粮一合,孩子半合,若是帮助守军搬运军械,可给粮一合。”
赵志钊听了李保的吩咐立刻点头答应。
李保吩咐完了赵志钊又对着张承范道:“黄巢贼寇有没有派出前哨来此?他们到哪里了?”
问道正事,张承范马上正色答道:“今日下午贼寇的前锋已经来城下了,看到咱们城禁森严,他们没有胆敢冒犯,只是叫骂了几声然后退去了。某着人去探听了,贼寇主力目前已经驻扎在了霸上。”
李保听了张承范的答复,心内有些纠结,毕竟这么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打到了自己防守的城门下。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攻城大战,他心内思绪万千。
在后世的史书上一直都对这些起义军持正面褒扬的态度,在后世的时候,自己也是被教化成了赞同那些受苦受难的农民军。认为他们做得对,勇于反抗压迫。
但是如今角色反转,他自己成了腐朽的贵族阶级成了要被打倒的一方,面对着凶狠残暴的农民起义军,他却不愿意乖乖的俯首帖耳任人摆布。
他吉王李保注定了生来不凡,所以他要抗争这命运的不公,还要改良这个即将行将就木的伟大帝国。
这是个艰苦的过程,他不能屈服,只有先改变了历史的进程,然后才能达到他的目标。
李保收起思绪,此刻正事吩咐完了,李保继续说道:“赵大尹、张将军的家眷已经出城了吧。”
张承范、赵志钊立刻齐声答道:“回禀大王,某等的家眷今日下午就已经随着护卫队出城了。”
倾向李保这边的官员的家属,李保立刻安排了神策军的军士护送他们离开,另外随着这只队伍出城的还有以大理寺卿徐安文为首的代表团。
代表团肩负着向皇帝当面解释他为何在此守御长安,并尽力为李保讨得一个官方的名分,吉王守御长安必须得师出有名,这样他日后就不会背上乱臣贼子的骂名了。
看看时辰不早了,李保告别了赵志钊和张承范,他回转自己的吉王宅了。如今十六王宅内一片虚无,宗室和亲贵们一早就被李保送出去了,这些人在此只会碍手碍脚。
况且李保放他们走也是就他们一命,作为同是腐朽阶级的一员,李保这个人情已经是很大了,那些宗室临走之际也是一个个都对李保感恩戴德,并承诺到了皇帝那里一定会为李保说好话。
看着他们如此真诚的面容,李保一时有些感动,但是随后金銮卫的人报告这些宗室当面恭维李保义胆忠肝、胸怀大唐,背后却暗骂李保呆傻痴萌。
听完报告,李保突然有了一种把那些宗室抓回来的冲动,不过毕竟是冲动,他喝了好几碗牛乳茶才缓过气来。
吉王宅中的宫人基本已经走光了,是以胡三宝特地从大明宫中借调了些宫人来伺候打扫。
铃儿、欣娘、云芳还有老八李倚早早就被李保送到山南西道的张清平那里了,李颖在张清平赴任之际就已经出了长安城。
郑嫣也在李保的建议下早早随着家人搬到凤翔府了,如今的李保孤身一人呆坐在吉王宅中,想着昔日和铃儿欣娘在一起的日子,他不禁喃喃道:“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啊!”
胡三宝端着一盆热水来到李保身边,问道:“郎君又在感叹什么啊?”
李保呵呵一笑,“没什么,我要赶快洗脚,洗完脚好好睡一觉,明天估计不会很轻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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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上”这一地名因近灞水,也称之为“灞上”。此地取名历史悠久,但最早的出现春秋五霸之一的秦穆公时期。
因为他为彰显“益国十二,开地千里,遂霸西戎”(《史记·秦本纪》)之功,便改滋水之名而为“灞水”,这当是“霸上”取名之源。
固然“关中之地”被山带河,四塞以为固,左殽函,右陇蜀,阻三面而固守,独一面东制诸侯,形成为周、秦、汉、唐之都的外围防线。
近而有霸上、细柳和棘门三地,则构成长安都城能够“固若金汤”赖以守备的军事据点。其中的“霸上”一地是咸阳和长安的东大门,对都城具有屏蔽拱卫的作用,其战略地位尤为重要。
“霸上”不但对保卫长安的安全具有重要作用,是一处战略要地,而且也是关中腹地东通燕齐、南尽吴楚地区的交通枢纽。所以,历来备受政治家、军事家的重视,都有重兵把守。
如今长安城东面的咽喉被黄巢军占据后,整个黄巢军营内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中军大帐内黄巢正带着一干武将在狂欢纵饮。
军帐中央是一群美丽的舞姬,她们身条丰腴,线条柔美,穿着却很是大胆,轻薄纤透的丝衣在火把的映照下,显露出柔润的曲线。看的场中一干武将个个食指大动,其中还有些人甚至留下了口水。
孟楷今日十分高兴,他乃是黄巢军中除去尚让赵彰后的第四把交椅,不过尚让赵彰乃是文臣,他是武将所以他在武将中基本是说一不二,除去那个朱温,这厮的战功和自己不相上下,他斜眼看着同样大口喝酒的破落户,他的眼中射出了一丝的异色。
不过今日黄王高兴,他也不想扫了黄王的兴致,所以他喝罢了碗中酒后,拿手一捋颔下的大胡子,高声说道:“弟兄们今夜一定要不醉不归,明日咱们到了长安城头下只要大声吆喝几声,那皇帝小儿估计都得吓的尿了裤子。”
孟楷的话,登时在军帐中引起了共鸣,农民军将领们都发出哈哈的笑声,他们平日里要不是地痞泼三要么就是专干绿林强盗的买卖。
可是到了如今,他们这些土包子居然能够把长安城中的圣人,大唐天子拉下马来,这份豪情是什么也换不来的。
黄巢哈哈一笑,然后指着孟楷道:“孟兄弟说的是,咱们明日定叫那皇帝小儿尿了裤子。”
黄巢都如此说了,堂下的其他军将那还有二话,纷纷附和,倒是尚让还有些清醒,他问向孟楷道:“孟兄弟那长安到底是什么情况,今日咱们的探子可有探听到了什么?”
孟楷喝多了酒,大着舌头想要把今日前锋打探到的情况说一下的,可是他说了半天也只是支唔出了几个字。
倒是朱温接过话茬,对着尚让和黄巢道:“今日探子打探到,长安城中的权贵官员们正在拼命逃出京城,不过那些官员们都有大队人马护送,所以他们没有敢去捉拿,只是捉到了几个客商。”
尚让听到这里,立刻有了兴趣,他继续问道:“哦,那些客商说什么?”
“客商们倒是老实,他们说城内已经大乱了,皇帝吓的关闭了大明宫的宫门,有些官员没胆子留在城中等死,所以找了相熟的神策军将,护送他们向西逃窜了。”
听到这里,军帐内的众多军将再也没了顾虑,大唐的帝都如今已经成了一个玉体横陈的美人,只等着他们前去肆意凌/辱了。
夙愿得偿的黄巢哈哈大笑,他想到自己即将登上含元殿,君临万邦,他心中豪情万丈。
再看着帐中众位军将对账中舞姬觊觎的眼神,黄巢端起大碗,对着众人道:“来来,兄弟们再干一碗,干完之后这今日帐中的美人就都赏给众位兄弟了。”
军将齐声大喊:“多谢黄王大恩,黄王万岁!”
随着酒碗落地的声音,接下来就是舞姬们的惊声尖叫和粗鲁军将们的淫笑声还有争夺美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响彻了霸上的天空。
在他们美梦中,大唐正在他们的身下求饶不止,却不想他们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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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关于粮食这两天说到了一些单位,一斛=十斗=一百合,这个数据来自于唐德宗同宰相的李泌谈话,关中有军队17万人,每年耗费粮食为204万斛粮,这样算下来精壮男子每人每月耗粮一斛,也就是十斗,每人每天三合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