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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个月,长安城内越来越不安稳了,长安城的形势之所以如此不堪,还是因为黄巢匪乱越演越烈。
自诩黄巢克星的张璘在三月间的时候,本来能够彻底打垮黄巢的,那时候黄巢军内疫病还没有清除,战力大损。黄巢采取尚让等人的计策,一面给张璘大送贿赂,一面给高骈写信,表示愿意接受招安。
高骈剿匪了那么久,早就不耐烦了,这下子天下最大的反贼愿意投降了,他大喜过望,吩咐张璘暂缓攻击黄巢。并上书朝廷“黄剿匪乱不日即平”,让诸道的援兵统统回去。
可谁知黄巢缓过劲后,矢口否认他要投降的事情。然后六月底的时候黄巢在浙西抓住机会一举消灭了张璘部队。
到了七月,黄巢从采石(今南京)率军度过长江,距离高骈的大本营扬州只有一江之隔,高骈一看黄巢兵锋凌厉,他立刻当起了缩头乌龟,上书称病,任凭中枢和皇帝的百般责骂和调遣,兀自不理不睬。
就这样本来集齐全国兵力一举剿灭黄巢匪乱的大好机会,一下子就消失了,并把大唐皇朝拖入了万丈深渊。
纵观王仙芝、黄巢匪乱从兴起到打进长安这段历史,可以发现至少有三次,黄巢都是死里逃生的,而对战黄巢的将领之所以一再纵容黄巢匪乱的原因,究其有三。
一是要武将们想要养寇自重,其中以早期剿匪总指挥宋威的话最有代表性:“朝廷素无恩义,反复无常。我辈军汉唯有留着这些贼寇方可得保富贵而。”
二是贪腐,大唐到了如今官吏腐化严重,就连武将也不免俗,他们打死打活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钱财富贵。
而且高骈和他手下的张璘等将领之所以热衷跟在黄巢军后面跑,就是为了捞钱。重新接管城池后,但凡和贼寇有过接触的,一律打入大牢,家产籍没。
三是轻视黄巢贼寇,不管是围剿黄巢军的武将还是朝堂上的宰相们都没把黄巢匪乱当作回事。
几年前懿宗朝才刚刚平定了庞勋变乱,所以大唐朝廷上下都认为黄巢军也和庞勋的变乱一样,虽然波澜会有,但是平定只是早晚的事情,他们更多的是把心力放在争权夺利上面。
综合以上三大原因,最终酿成了断送大唐国祚的黄巢起义。
不得不说历史相当的无情和荒唐,身在局中的朝堂高官和显贵们谁也想不到那一撮小小的乱民最终颠覆了大唐近三百年的江山。
身为局外人的李保却始终很是淡定,他手下的产业经过几个月的搬迁,基本已经完成了。渭州城的建设正在如火如荼,他的基业正在蒸蒸日上。
五月份张清平已经接任了山南西道节度使,同时朝廷册封凤翔节度使押衙郑凝绩为渭州防御使,张承业继续以凤翔节度副大使职位主持渭州城的各项工作。
李保到了此时饶有余暇的整日带着铃儿、欣娘、云芳等美女游玩宴饮,借此消磨时光,对于长安城内的各种乱象仿若未见。
他只需要等到黄巢兵临城下的那日,带领亲信逃出长安城就可以了,从此后逍遥自在,海阔天空不用再受任何拘束。
九月的时候,黄巢军在淮南击败了官军,然后号令军队不得剽窃财物,只裹挟民壮,至此黄巢军势已成,兵锋直逼洛阳、长安二京。
黄巢号称大军五十万,沿途几乎没有遭遇抵抗,如今到了十一月,黄巢军已经攻到汝州(今河南临汝),逼近东京洛阳了。
长安城内民心惶惶自不必说。大明宫内皇帝李儇当即没了主意,急急着急政事堂宰相前到延英殿内议事。众位宰相都没了主张,皇帝李儇更是急的直哭。
田令孜也是毫无办法,他在皇帝和宰相们面前检讨自己错信了高骈那厮,并把黑锅都甩给了大力举荐高骈的豆卢瑑。
豆卢瑑在此时有口难辨,不过也因此对于田令孜失望透顶,虽然豆卢瑑背了锅,但是怎么对付兵临城下的黄巢匪寇,仍然是毫无主张。
在皇帝的严逼之下,宰相们纷纷发表意见,但是对于如何防御匪寇他们的意见也陷入了分歧。
有人主张调发关内诸镇兵扼守潼关,神策军中尉田令孜认为此策可行,他还自请率两神策军弓弩手去守关;有人则认为义军拥有五十万之众,潼关又无重兵,难以坚守。
皇帝李儇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还是决定让田令孜率兵东守潼关。会议过后朝廷下了诏令,李儇正式任命田令孜为左、右神策军内外八镇及诸道兵马都指挥制置招讨使,以宦官飞龙使杨思齐为副使,诏令他们带领人马先行奔赴潼关守卫。
就在朝堂内订好了防守决议的几天后,也就是在十一月十七日黄巢军锋直逼洛阳城下,*将齐克让率军退守潼关。齐克让前脚刚走,东京留守刘允章后脚就率众迎接黄巢军入城投降了。
东京洛阳已下,距离长安也没多远的路程了,本来还在施施然准备防守的田令孜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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醴泉坊,田令孜宅中。
田令孜满面严肃,他的丑脸因为紧绷着居然也有了几分耐看,倒是堂内坐着的大都是他的心腹,除去平日里最会奉承巴结他的李光外,还有几个文士,他们都是田令孜的幕僚,托庇在他的身下,为非作歹。
田令孜看着沉默的众人,开口道:“你们都说说吧,如今这个局面咱家该怎么办啊?”
李光看看众人,又看了看田令孜,他撇了撇嘴,然后低声道:“田中尉莫要着急,咱们不是早就让陈使君前去蜀中经营了吗,只要咱们在那个黄巢贼寇进京之前,带着官家到了蜀中,那时还怕什么乱贼?”
李光这话说的正是田令孜的心里话,这小子鬼机灵,最懂揣摩田令孜心思。可是这时候黄巢贼寇还没有打到长安城下。若是这时候走,那后世的史书不知要把自己写成什么样呢。是以田令孜对着李光的意见不置可否,继续看着其他的人。
“平日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今日一到了关键时刻,怎么就没话了呢?”田令孜的话中带着质问又带着期许,希望他手下的幕僚能够给出个给力的意见。
不过他失望,倒是李光眼珠一转,附在田令孜耳边小声说了片刻。不多时,田令孜面露微笑,对着李光道:“不错,你小子有急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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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巢在洛阳城补充军资稍作停留后,继续向长安挺进,并于广明元年(公元880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攻占了关外战略要地虢州(今陕西灵宝县西北)。
虢州距离潼关只有一百五十多里的路程,皇帝李儇当时已经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可是举目望去可以信任的人似乎只有田令孜,于是他继续加封田令孜为汝、洛、晋、绛、同、华等八州都统。
并募兵长安百姓两千人以补充左、右神策军的人数增援田令孜,又挑选神策军弓弩手两千八百人,让兵马先锋使张承范、制置关塞粮料使王师会带领前去增援潼关。
李保看到诏书后,心内冷笑,这田令孜怎么会自己前去镇守潼关,张承范这个替死鬼到了潼关独自送死了。
不想到了午后,威远军右军指挥使张直方却亲自上门来了。这个节骨眼上张直方亲临,肯定是有大事。
李保不敢怠慢,马上吩咐宫人准备茶水,并且屏退了左右,延请张直方到了书房密谈。
“张军使此时到保这里来所为何事啊?”李保抿了口茶水后随意的问道。
张直方虽然为人粗豪,但却是粗中有细,平日做事为人都十分谨慎,今日他突然来找李保可见是真的遇到了十分重大的事情,难以解决。
听了李保的问话后,他先自长叹了一口气,才闷声说道:“某此时来,实在是情非得已,如今黄巢贼寇势大难遏,京城内各处官员都是人心惶惶,某得大王庇护自然没有恐惧贼寇,不过今日那田令孜却突然把某召了去,说要某来负责京城防务。”
听完张直方的话,李保心内一惊,这田令孜好生狡猾,张直方在本来的历史上就是在田令孜和皇帝逃亡后,开城门迎黄王的大功臣。
若是按照田令孜的安排,那张直方岂不是还是免不了要做大唐的叛徒?而且潼关终不可守,黄巢进军长安也不过是十天半个月的事情,若是此时接掌长安防务,那到时张直方可就没办法全身而退了。
张直方不是旁人乃是李保姐姐昌宁长公主李颖的公爹,至交以及盟友张清平的父亲,若是把他扔在长安城,日后他哪有脸去见他们夫妇啊。
若是不接受田令孜的命令,张直方此时一定得不到好结果,毕竟如今紧急关头,田令孜辣手处死张直方,李保也不好去求皇帝饶他一命的。
到底该怎么办?李保陷入沉思。
张直方一看李保如此,他心内更加着急起来了。
想了半晌,李保最后对着张直方道:“此事关系重大,张军使先请回去,我要考虑一下,明日再给你回话。你不用着急,此事我要想清楚了咱们再作商议。”
张直方半信半疑的走了,李保召过胡三宝,问道:“咱们龙门镖局和欧阳辉的手下如今还有多少人没有回渭州?”
胡三宝沉吟了一下,方道:“欧阳辉的胡人军有二百多人全都是骑兵,龙门镖局还有四百多人,大王要做什么用?”
李保想了想,然后在纸上写道:龙门镖局外加胡人团骑兵共有七百人,飞龙军全是骑兵千余人。还有威远军两千余人,总共加起来三千七百多人。
李保心中若有所思,继而大笑出声,“三千七百多人啊,这可是不少的兵呢,哈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