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击败了马贼的侵袭和部落得以持续生存让整个延展部都爆发出强烈的兴奋和喜悦!一个部落往往是草原上牧民的生命承载体,它的每一次兴衰成败都是无数的牧民和英雄们,用他们火热的鲜血和不屈的生命垒铸而成。他们这些劫后余生的牧民有理由去庆贺,也有理由去兴奋。
然而短暂的胜利庆贺,却在失去亲人和朋友的牧民们,那满是悲哀的神情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消退了应有的色彩和不灭的辉煌。
湘妃在阿尔泰的陪同下一路行来,看到了几乎每个帐幕之外都有哭泣的女人和孩子,还有那靠在低矮、仍冒着青烟的木栅栏上用干瘪浑浊的一双老眼,仰望着泛白的天空一言不发却流下两行浊泪的老人。
湘妃的满口贝齿深深的陷入那娇艳欲滴的红唇,苍白的面孔流露着无尽的哀伤。若是有心人细看她的时候,就会发现她的身躯都在微微的颤抖。
湘妃的心里此刻正在流血,她是在自责自己的冷血、愤恨自己的无情,痛斥自己竟然为了利益而让这些牧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毕竟原本这一切的惨剧,她是有可能去避免发生或者根本就不会发生。
早在那日擒获的自称是桑塔部牧民的乌咕勒身上看出一丝破绽的湘妃,试探着放掉了乌咕勒后便派人暗中的跟随,见其并未远去,只是绕了个圈子后仍偷偷的窥探营地,料定此人必是马贼留下的暗探后,湘妃心中就有了些计较。
见识过自己的部队的强悍攻击力,又不清楚是哪里来的人马,不明底细的马贼们必然不敢寻上来报复。而吃了如此大亏的马贼怎么可能就此善罢甘休呢?以这伙马贼睚眦必报的特性,必然会对实力不足而且深知底细的延展部进行伺机报复。
既然延展部始终下不定决心与马贼一战,看来就是他们仍存在着侥幸的心理和所承受的仇恨尚未达到让其爆发的临界点。所以湘妃强迫自己违背心中真实的意愿,做出一副怨恨延展部无情的样子,带着队伍离开了延展部返回中原。
原本湘妃等人还担心自己所料是不是会跟马贼的思维完全一致的时候,监视着乌咕勒的人却不时的传回乌咕勒始终尾随于队伍之后的报告。
而在前进的道路和方圆数里内四处打探巡视的探马,皆发回一切正常的信息。然后又综合了乌咕勒的尾随情况分析后,才断定马贼的意图跟她心中所想是完全一致的。所以湘妃放心的率着人马一路大张旗鼓,毫无阻碍的踏进中原区域。
在乌咕勒看清队伍确实回返中原纵马返回报信后,湘妃迅速的回转部队,日夜兼程的返回延展部附近埋伏起来,并派出探马严密的监视着马贼的动态。
当马贼血洗了延展部并给延展部牧人带来难以磨灭的仇恨后,湘妃才强忍着自责下令出击,并一举的击溃了马贼,拯救了血雨飘摇中的延展部那即将灭亡的命运!
然而她所做的这一切,真的是湘妃自己的错吗?她必须去承担那份强烈的自责吗?不,我认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为了更好的生存!(不知道各位读者怎么看待这个事情?湘妃做的过分?)
进了族长的大帐,看到躺在厚厚的牛皮褥子上的哲木哈因失血过多而苍白异常的面孔,湘妃鼻子一酸,一路之上竭力抑制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溢出眼帘。
哲木哈见湘妃流出眼泪以为是她是看到自己受伤而难过,不由心中感动不已!哲木哈示意阿尔泰把自己搀扶起来对着湘妃深深的鞠了一躬,牵动伤口带来的疼痛让他的嘴角不由使劲的抽动了几下。
“美丽而尊贵的小姐,您的再一次搭救之恩照亮了我们草原儿女的那颗感恩的心怀,我们延展部得此莫大的恩惠,实在是无以为报,延展部愿从今后唯湘妃小姐马首是瞻,两家交好永世不违今日之誓言!”
湘妃连忙伸出拦住哲木哈的一躬,将他扶到几旁坐下才带着伤感的道:“此番再次来援实属意外,只是来的稍迟还望哲木哈叔叔莫要见怪。”
“见怪?如果不是湘妃小姐的仗义出手,我这个即将入土的老家伙恐怕连老命都不在了,哪里还能去怪罪小姐啊!”哲木哈摇头苦笑。
帐帘掀起处,延展部的长老拄着拐杖摇摇晃晃的行入帐内,来到哲木哈面前看着他浑身的伤处长老老泪横流的叹道:“多亏长生天保佑,不然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将来如何能去面对你那早去的父亲啊!”
“有劳库勒大长老挂念了,我身子骨硬这点小伤还要不了我的命。只是这次还是全仰仗着湘妃小姐的再次及时来援,才让我延展部免遭覆灭之危啊!”哲木哈的眼里充满着对湘妃的感激之情,再一次遥遥的躬身致谢。
库勒长老用衣袖擦了把眼泪,也向湘妃表达了心中的深深谢意。不过他谢过之后,却带着疑惑的神色望向湘妃道:
“尊贵的小姐,不知道您是如何知晓马贼会来屠戮我延展部的呢?贵方不是已于数日前回返中原了吗?为何又会出现于此呢?”
看着库勒长老那因为怀疑而泛起的满脸褶皱,湘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舒声道:“回库勒长老,当日我率队已经出了草原地带,只需半日行程便可回转中原。但是我们的哨探却意外的抓获一名尾随在我们之后窥探的自称是桑塔部牧民的牧人。在我们的再三盘问下他方招出乃是马贼的暗探,因惧怕我们的战力故才尾随于后,想证实我们是否真的回转中原。本来此事并非什么大事,只要我们回到了中原又岂会在乎那些区区马贼的监视呢?但是细一思量,马贼为何会多此一举的派人来证实我们是否回转中原,难道是他们有什么图谋不成?经过我们一番推测,才猜测是马贼可能是要对延展部动手,因惧怕我们的实力,所以才派人想证实我们确实已经回到中原,他们才好毫无顾虑且不费任何吹灰之力的再次攻击延展部。”说到这,湘妃稍停了一下,见帐内诸人皆一脸若有所思才接着又道:
“得到这个结论后,考虑到我们两家多年的交往之情,不忍让延展部遭此大难,因时间紧迫故未向库勒长老禀报,便私自带队人不落地、马不卸鞍的星夜疾驰而来。一路上快马加鞭人马不歇,光战马就跑残了百余匹方才得以及时赶至,还望库勒长老莫要怪罪我等不请自来才是!”湘妃最后故意的把哲木哈漏了过去,而是对着库勒长老别有深意的说。
库勒长老并未听明湘妃话中的含意,而是拂须额首连连点头不已,显然很是受用湘妃的尊敬之语让他觉得很是有面子。
不过库勒总觉得湘妃等人来的还是太巧合,正欲仔细的详加细问之时,一旁被库勒抢了风头的哲木哈族长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不耐的道:“库勒长老,湘妃小姐她们不远千里来援又经此大战,必是浑身皆乏累不堪,你就莫要再东问西问的了,还是让人速速备下酒食安排好毯帐,好好的答谢答谢人家才是!”
库勒长老闻言一鄂,随即挤出一丝笑意点头道:“你们看看我真是老糊涂了,我这就去让人安排。”说罢,拄着那根磨得发亮的拐杖,一步三摇的行出帐去。
不过他出了大帐后,侧耳听了听帐内的动静,库勒长老才不相信湘妃刚才所说的什么两家多年交往的感情方才来援,还不是有所图谋想趁机占草原的牧场而已!想到这里,他对湘妃拯救了延展部的大恩德并不十分的感冒,只是在鼻孔中中重重的“哼”了一声,才向自己的毯包慢慢的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