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让锦音去找裴颜卿,你们这里的庸医我信不过。”在替萧子祁掖好被子之后,花如月转身走到桌边,正色看向沈醉。
“本太子会派人去找裴颜卿,至于锦音……”沈醉欲言又止。
“锦音根本威胁不到你!”花如月有些急了。
“本太子会把她放回来,保护你。”沈醉语出惊人,花如月不由的怔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一次又一次的惊讶跟感动,已经改变了沈醉在花如月心里腹黑奸诈的印象,对沈醉,有的时候,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什么时候才肯让我撕下这张面皮?”花如月沉凝许久,轻声问道。
“在本太子觉得你不用带的时候。”沈醉唇角一勾,邪邪的笑落在花如月眼里,竟不那么讨厌了。
漫漫长夜,花如月只守在榻边,不时为萧子祁更换拭巾,沈醉则搥着胳膊,目光专注在花如月的脸上,见花如月困的要睡着的时候,‘砰’的弹指过去,登时换来花如月目光鞭尸。
萧子祁没死成这件事让穆雪莹觉得匪夷所思,在她看来,那么大的一条蟒蛇,毒素定然非常霸道,于是她特别叫来花柔依,想要问个清楚。
只是还未等她开口,花柔依先怒了。
“太子妃答应过本宫什么?我们不是说好要对付花如月的么!”花柔依能不生气么,她若想杀萧子祁还用得着等今天!
“本宫的确是朝花如月下的手,谁能料到萧子祁突然来了……”寒意陡袭,穆雪莹正狡辩之时忽觉双脚离地,整个人被花柔依给拎起来了。
“你大胆……”云珠欲阻止,却被花柔依一掌拍到地上,口吐鲜血。
“花柔依,你……你要干什么!”穆雪莹没想到花柔依敢跟她动手,此刻与那双隐约泛绿的眸子对视,穆雪莹只觉身体骤寒,话到嘴边硬是不敢再开口。
暗自调息血气,花柔依慢慢撩下穆雪莹,“功亏一篑。”
见花柔依转身回坐到贵妃椅处,穆雪莹方才狠吁口气。
“萧子祁一死,花如月就没了主心骨,本宫这么做算是擒贼先擒王,应该也没什么不妥吧?”穆雪莹强压着心底的火气,放缓了语气。
“花如月会没有主心骨?哼,太子妃看轻她了!”花柔依暂时不想跟穆雪莹撕破脸,态度亦有所缓和。
“那现在怎么办?”穆雪莹扯了扯刚刚被花柔依攥的褶皱的衣领,退两步坐到桌边,此时云珠亦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捂住胸口,敢怒不敢言。
“还能有什么办法!无非是后宫那套手段,太子妃自己看着办吧。”花柔依后悔了,她不该过早与穆雪莹接触,原本以为能一举除掉花如月,现在倒好,自己也被暴露了。
“齐后不打算插手了?”穆雪莹略有诧异质疑。
“既然太子妃不相信柔依,本宫也没必要把热脸贴过去。如果没有别的事,本宫告辞。”花柔依不敢久留,谁能保证花如月在猜到自己跟来北昭之后,不会给自己下套。
且说花柔依离开之后,钟粹宫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小姐,花柔依好像变了!”云珠忍着疼,低声开口。
“的确变了。”穆雪莹美眸如霜。
“那我们……”
“她会驭蛇,本宫也并非一无是处!”穆雪莹冷笑之际,慢慢摊开手心。
只见那张玉白的手掌中心,有一张类似动物蜕皮的薄衣。
“小姐……给她下了蛊?”云珠惊讶问道。
“本宫就算出师不利,可也轮不到她花柔依在这里撒野!”翻掌扔了手里的薄衣,穆雪莹眼底溢出星点寒意。虽然花柔依嚣张了些,但她的话却有几分道理。
既然花如月在皇宫,那么自己有的是办法让她死无全尸。
一天一夜的时间,萧子祁仍处于昏迷状态,花如月时不时的为其号脉,在确定脉象平稳之后才会稍稍安心。沈醉没有食言,果真将锦音放了出来,只是还没有裴颜卿的消息。
“怎么样?”替萧子祁盖好被子后,花如月转身回到桌边,抬眸看向锦音。
“主人所料全中,属下看到花柔依进了钟粹宫,看来瑞王中毒之事跟穆雪莹拖不了干系。”锦音据实禀报。
“穆雪莹……替我去查这个人,越详尽越好。”花如月美眸如潭,虽然此前她有让锦音了解过穆雪莹,但那些信息太过表面。
锦音消失之后,房门开启,沈醉浅步而至。
“关于穆雪莹,你想知道什么,其实可以问本太子。”
“你在外面站很久了?”花如月有些无语,身处北昭,她基本不可能有隐私了。
“以本太子的武功,真是不想听都做不到呢。”沈醉浅笑着坐过来,看了眼床上的萧子祁,“还没有醒的迹象?”
“听到就最好,如果太子殿下不想如月动你的太子妃,现在说还来得及。”花如月冷着脸,肃然开口。
“在动她之前,你要先保护好自己,别怪本太子没有提醒你,别小看了穆雪莹。”沈醉伸手拿过棋盘,“当然了,如果是你赢,本太子在这里替穆雪莹求个情,别要她的命。”
“所以太子殿下是想作壁上观?”花如月没想到沈醉会是这个态度,试探着问道。
“不会,只要你带着这张面皮,谁若敢动你半分,本太子定然不依。”沈醉突然抬眸,流光溢彩的眸子看向花如月时,薄唇轻抿。
没跟沈醉废话,花如月直接出招吃子。
幽静的夜,月光如水,房间里的暖炉熏香袅袅,淡淡的素芯兰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沁人心脾。
沈醉与花如月静静坐在桌边,红衣似火,白衣如霜,眼前的场景仿佛绝美的画卷,男子宛若嫡仙,女子倾城无二,桌上一抹棋盘,黑白子厮杀正烈……
天色微亮的时候,花如月已经趴在棋盘上睡成了猪,沈醉则坐在对面,默默看着那抹身影,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光隐隐泛起浓烈的哀伤。
枉他自诩风流倜傥,却看不破情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