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只要想到那个浑身雪白,好似透着股仙气的男人,花如月心里涩涩的,她自认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可对萧振廷,她有些许不舍。
“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这事儿跟萧振廷绝对有关系!”裴彦卿再度提出自己的观点,无论言词还是态度,都对萧振廷充满了敌意。
“不管是狄雪桐还是萧振廷,都是受害者。”花如月觉得二者的关系,无非在此。
“你就绣吧!等你锈上脑的时候别来找我!”裴彦卿跺脚瞪了花如月一眼,甩门前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病入膏肓二十年都没死,你试试!”
房门摇曳着发出吱呀的声响,花如月手中绣针微顿,裴彦卿素来不是胡乱妄语的人,可让她相信已经半入黄土的萧振廷,是这一场又一场阴谋的指使者,怎么感觉像做梦似的,不真实呢!
“主人,卫耀瑄死了。”锦音的出现让花如月忐忑的心终是安稳,昨日锦音没有按时回来别苑,她便开始担心了。
“还有呢?”不回来总该有不回来的理由。
“属下被人封了昏睡穴,醒过来时卫耀瑄已经死了,属下……完全感觉不到对手的气息,是个高手。”想起之前花如月曾提及所谓‘高手’时自己的态度,锦音难得脸红了一把。
“救都没救,由着卫耀瑄自生自灭,这个人可够绝情的。”花如月蹙眉时自怀里取出一个很小的瓷瓶,转身递给锦音,“执行任务的时候洒在身上,解药在这儿。”
这玩意是花如月从裴彦卿那里诓来的,当初被劫持那一把,花如月便长了记性,倘若再有第二次,倒霉的绝对不会只有她一个!
“谢主人。”面对一个连影子都踩不到的对手,锦音完全不必客气,不都说过程和手段都是浮云,结果才最重要么。
“锦音,你找人传个消息给花府祖宅的四房姨娘,告诉她白芷凤死了。”花如月无甚心思刺绣,缓步到了桌边。
“四房?”锦音颇为诧异。
“四姨娘也是丫鬟出身,当初母亲死后,白芷凤便当了花府的家,她不敢动三姨娘,毕竟那时候大姐还是皇后,那么四姨娘可就倒霉了,花景奕心疼老四,不得已遣她去了祖宅,虽似打入冷宫,可至少还能活命。”花如月轻描淡写解释。
“属下这就去办!”锦音领悟到主子的意思,当下遁离。
房间里,花如月漠然提起茶壶,寒如冰封的眸子穿透氤氲白雾,迸射出绝顶的森凉,如果不是花景奕支招,花柔依怎么舍得亲手宰了白芷凤,这对狼父兽女终于有矛盾了吗?那就让这矛盾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白芷凤在天牢畏罪自杀,死后尸体被宰相府认回,此时,偌大的宰相府被白幡覆盖,所有下人们披麻戴孝,脸上的表情或沉痛或悲伤,但心里大多都是乐的,死了恶主,他们以后的日子一片光明。
主室内,花景奕不敢相信花柔依竟然会有这样大胆的想法。
“女儿,夏侯渊不是我们能得罪起的人物,如果当初有选择,为父不会接下那张圣旨。”花景奕知道花柔依在气头上,语气稍稍缓和。
“本宫再说一次,让本宫把玉玺盖在圣旨上可以,拿花如月的人头来换。”花柔依冷声开口,清晰无比的声音昭示着她的决然。
“你这样……”
“父亲不必说了!柔依先回宫,七日之后,本宫要看到母亲风光大葬!”不给花景奕游说的机会,花柔依甩袖离开。
见花柔依走远,花景奕颓然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掀起的引魂幡,花景奕脑子嗡嗡作响,到底是他走错了哪步棋,才会让他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如果没有城楼之事,花晴萱仍是帝后,那自己的境遇会不会好一点儿?又或者不是一点点!扪心自问,后悔了吗?算是吧,可有何用!
且说萧子祁找到裴彦卿的时候,这厮正躲在酒斋喝洒。
“你怎么在这儿?”萧子祁很少见裴彦卿有借酒消愁的时候,一般情况下,这人没啥愁事儿。
“过来喝两杯!”裴彦卿伸手拉萧子祁坐过来,替他倒了杯酒,“干!”
“别干了!皇兄情况不好,你快回去看看!”萧子祁反手欲拉裴彦卿,却被其一把甩开。
“你要这么说,那就更得干了!”经过狄雪桐这件事后,裴彦卿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萧振廷都特么不是好人,偏这世上跟他有一样想法的人都死绝了!
见萧子祁坐在那里冷冷看着他,裴彦卿重重拍了他的肩膀,“你放心吧,我死了他都死不了!难得我们兄弟坐在一起,不想陪我喝一杯?”
萧子祁最终妥协不为别的,就裴彦卿现在这种状态,他担心自己皇兄会死的不明不白。
“说起来,你这几日似乎有意躲着花如月,为什么?”裴彦卿撩下酒杯,扭头见萧子祁也将杯里的烈酒喝的干干净净。
“本王好像对她……”
“本神医对她也有意见!完全不明白她平日里看起来那么精明,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真相就在眼见,她是瞎……你……你好像对她什么?你该不会对她有感觉吧?萧子祁!”裴彦卿发泄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一愣,惊讶看向对面的俏郎君。
“你放屁!本王只爱花晴萱!这你知道的!”被裴彦卿的话惊的跳起来,萧子祁大声反驳。
“你嚷嚷什么?我只是说说而已。”裴彦卿吓的一哆嗦,踩着尾巴了咋的?
“说说也不行!本王对花晴萱的心意永远不会变,到我死那一天也不会!”萧子祁愈发大声,震的裴彦卿那一颗翡翠玻璃心啊!
“那你刚刚说对花如月怎么滴!”裴彦卿也不耐烦了,话头是他起了吗?
“排斥,本王跟她站在一起的时候,全身都会很不舒服,你说……是不是本王其实在内心深处还是不能接受她跟念萱太亲近?”明明是心跳加速,萧子祁却别有一番理解。
“孙嬷嬷跟小念萱更亲,你见着她也会全身不舒服?”裴彦卿不以为然。
“那能一样么!萱儿会管孙嬷嬷叫凉凉!”萧子祁反驳。
嘬了口酒,裴彦卿觉得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你觉得你二皇兄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转化太快,萧子祁一时怔住。
“人品。”裴彦卿似是无意渗透。
“在你我之上。”萧子祁肯定道。
这顿酒裴彦卿喝的酩酊大醉,人生第一次,他有了如临大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