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了近三个小时,道提在苦苦支撑着。
而那不到六十个的道字辈,多多少少都受了一些伤。
他们的攻击很有秩序,每次只上三个人,每人只打出一招,然后撤退,换上另外三个人再上,以此循环。
一般人五岁开武骨然后才开始修炼,像言烩那种三岁开武骨的人万中无一。
而道提,是半岁开的武骨。
半岁的孩子连骨头都没长好,心智不全,不论多么天才,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给孩子开武骨。
那么小的年龄承受常人不能所承受的痛苦,道提的童年可想而知。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比常人修炼武术的速度快太多了,此时的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龄,功力却比得过四十多岁的人。
然而再卓越,同时面对六十多个功力精纯,甚至有几个只比道提差那么一丝的同字辈人,道提早该倒下了。
或许是不想让任何围攻道提的人有什么损失,又或者他们接到了某个人的命令,这样慢慢折磨着道提,让他屈辱的死去。
虚弥怒视着虚翊,剑气在左手上聚集,他已经打定好主意,如果自己来不及救下道提,那就杀了虚翊给徒儿血祭。
“如果你动手,那么道提即使无罪也有罪了。”掌门的声音突然从虚弥的耳边响起。
虚弥一惊,匆忙看向掌门,却发现掌门依然闭着眼睛,而虚翊和那位五师弟仿佛没听见掌门讲话一般,注意力依然在场上。
虚弥明白是掌门传音给他,即使心中还担忧,但是还是把剑气收敛了起来。
这时道提突然徒手抓住了一位道士的剑,然而锐利的剑锋却没有割伤道提的手半分。
武当拈铁手,据说能把手掌练成如钢铁般的硬度。
被他捏住剑的道士一惊,用力往回抽剑,却被道提一掌拍在了胸口。
道士口吐鲜血飞了出去,倒在地上的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这是打到现在出现的第一个重伤者。
道提一直等待机会,终于给他抓到其中一人的懈怠,夺去了对方的剑。
纯阳剑派中练成纯阳剑气的人,自然是不需要剑的,他们以指代剑。
而剑气练成之前,他们都会有一把佩剑。
纯阳剑派,自然有纯阳剑法。
道提拿到了剑,在手中随意挥舞着,而这一轮攻击的三人手中的宝剑直接断了。
他仿佛喝醉一般,脚步摇摇晃晃,,连提剑的姿势都有些懒散。
而剑挥出的时候,又变的无比凌厉,快准狠,一时间剑招四起,围攻道提的人竟然无法近身。
“醉仙步配上业火剑,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掌门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看着场中的道提赞叹道。
醉仙步是武当先人发明的奇妙步法,让对方摸不透你的下一步行动,就好像醉拳和睡梦罗汉拳一样。
而业火剑是纯阳剑技中范围最大的一招。
虚翊的脸色不大好看,即使是场中人留手了,但都三个小时了还拿不下这个道提?
而虚弥依旧面如死灰,因为他知道即使自己的徒弟现在看上去气势大盛,但苦战三个多小时,他坚持不了多久,现在更像是回光返照。
果不其然,在又有三个人被打成重伤的情况下,场中的道字辈们也很快发现了道提虽然气势很足,但不过外强中干,坚持不了多久。
他们渐渐扩大了包围圈,没人再硬碰硬的和道提对招,而是用消耗的办法让他彻底耗光功力。
道提知道自己无法在支撑多久了,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
起码之后,和师父没有任何关系了。
只可惜,不能为空明师兄报仇了。
认命吧,
认命吧。
认命吧……
凭什么?不过在武当山学武,从不和人争执,深居简出。
凭什么是我?凭什么我要被人诬陷?凭什么要带着不属于我的罪孽死去?
凭什么师父与世无争,还要被人觊觎门派功法?凭什么空明师兄不过揭露了真相,就要被废除武功,逐出少林?
凭什么我成为别人的牺牲品?
那一股怒气憋在心里,他需要一把剑来砍破心房,来把它释放出来。
手中那把剑,不属于他。
于是他扔掉了那把抢来的剑,然后单手只伸出食指和中指。
那把属于他的红色的剑出现了。
红色的剑气组成的剑。
纯阳剑气此时练成。
“终于!终于!”虚弥高兴地举起双手喊道。
“怎么可能!”虚翊也失声喊道。
“嘿嘿……”虚弥笑了两声,“我徒儿本来就站在纯阳剑气的门槛了,然而就差那么一丝愤怒。”
“那一丝不为别人,为自己的愤怒。”
“这孩子活的太伟岸了,他一切的仇恨,源于他对别人的感情,他会把在意的人所受磨难当成自己的磨难,为了他人去复仇,却没想过为自己。”
“而纯阳祖师当年创立纯阳剑气,就是为了斩尽自己心中的不快,逍遥人间!”
纯阳剑气出世的光辉,在场中的所有道字辈,无人能挡。
他们被逼的向后退了一步,有的甚至站不稳脚跟。
这是道提最强的时候,因为纯阳剑气的第一次出现。
这也是他最虚弱的时候,因为他可能随时会倒下。
然而就在此时,掌门开口道:“都住手。”
所有人把目光集中到了掌门的身上。
“道提!恶演武获胜!”
“什么?”虚翊第一个喊了起来,“掌门!场中的道字辈人还有五十多个呢!道提凭何获胜?”
“纯阳剑气已出,道提拼着命起码能杀了二十个人,你想看着武当少了这些优秀的人才吗?”掌门看向虚翊,厉声道,“现在,闭上你的嘴。”
虚弥此时喜上眉笑。
“按照武当的戒律,免去道提的罪孽!但是就此剥夺道号!逐出武当!”掌门继续道。
“掌门师兄!道提他……”虚弥听见这个审判结果,急道。
但掌门打断了他,说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虚弥。”
在掌门的注视下,虚弥无奈地只能不再说什么。
“我认为,这个处罚不够。”虚翊又开口道,“他毕竟没有真正获得恶演武的胜利,应该……啊!!!”
随着虚翊的一声惨叫,他的右眼变成了一个窟窿。
而周围的人只听见剑出鞘收鞘的声音。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掌门挂在腰间的佩剑仿佛在滴血,“不杀你是念在多年的同门情谊。”
“此事,就此结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