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陛下还是一个高手。”林峰席地而坐，捋了捋有些散乱的头发。

“你怎么看出来的？”玄德大帝有些感兴趣地问道。

“我看不出来。”林峰说道，“今天才是我见陛下的第二面，两次陛下都坐着，我怎么能看得出？”

“那你为何这么说呢？”玄德大帝继续问道。

“猜的。”林峰说道，“在我的世界里，丁一凡和丁一林……嗯……算得上高手吧，你肯定也是强者，不然早被这个世界的他们篡位了。”

“你怎么就肯定这个世界的他们，会武功？”玄德大帝说道。

“我本以为，这个世界和我的世界，一切都是相反的，”林峰说道，“不论是人的性格还是经历，直到我见到了习忠国。”

“习忠国，是谁？”玄德大帝说道。

“他是一个乞丐，一个在金陵城内的乞丐，对你来说，是你不需要去记住和关心的人。”林峰回道，“而在我的世界，他的身份等于太子。”

“另一个世界的太子，在这个世界却是命如薄纸的乞丐，有趣。”玄德大帝勾起嘴角。

“见到他以后，我就明白了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林峰继续道，“他嘴上说着不在乎自己叫什么，随时死去也无所谓，但他全选择去偷馒头，还选择把我施舍给他的馒头收起来，留做下顿。”

“若是对活无所谓的人，何必要做想活下去的举动？”林峰说道，“只有饿的人，才回去偷吃的；只有想着能活到明天的人，才会为下顿饭做打算。”

“他确实变的很低贱，会为几个馒头而开心，会去和全是细菌的脏水……啊，你不知道细菌什么意思，当然这不重要，”林峰说道，“但他依然有着傲气，哪怕是面对我这个救他一命的人，回答我的问题都有些傲慢。”

“所以我明白，哪怕是丁一凡和丁一林变成了你死我活、水火不容的兄弟，在关键时刻他们还是会饶对方一命；贞永哪怕变成了护国大将军，再怎么忠诚，早晚会反骨；而林来溪，依然野心勃勃。”

“内务总管胡公公的实力，很强，你做为皇帝，可能一点武功都不会吗？万一有一日，他身出反心，想杀掉你篡位怎么办？虽说阉人无后，但总有侄子什么的吧？”

“所以当我想通那一刻，我便能正常行走，也恢复了武功。”

“当皇帝，其实也挺难的，”玄德大帝叹道，“要学四书五经，不然你连奏折写的是什么都看不懂；要学如何治理国家大事，不然全权交给大臣，皇帝也要被架空；要学武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进行刺杀……”

“还要怀疑所有人，毕竟皇帝这个位置，是个人都想要。”林峰说道，“从小陪自己长大的太监不能信；为自己办事的大臣不能信；镇守边关的武将不能信；甚至连父母和兄弟姐妹都不能信。”

“是啊，”玄德大帝拍了拍自己的床，“这个位置很难坐，想坐好更难，却没人不想做，也没人愿意放手。”

两人陷入了沉默，都没有继续说。

“你在这里，有着似锦前程，”玄德大帝说道，“有着近乎完美的人生，不出十年，你也会成为朝中重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可以过把瘾当当皇帝，你恢复了武功，在这个中朝中无人是你对手，这样一个可以随你为所欲为的世界，为何你要揭穿它呢？”

“然而我思念在意的人，都不在此处。”林峰回道。

“你的父亲如今变成小官，掀不起风浪，也不会做哪些让你对他绝望的事情；你的母亲依然健在，连孙慧儿都成了你的妻子，何尝不好？”玄德大帝说道，“这些不都是你牵挂的人吗？”

“我很感谢，你能让我再一次看见母亲，能让我能在她怀中躺上那么一会儿，”林峰说道，“但我知道，人已逝去，我永远沉浸在梦中看到的也不过是虚像。”

“林来溪他怎么样，我无所谓。”

“至于孙慧儿……我不知道你在我的记忆中看见了什么，弄出了这样一个温柔贤德的翻版，但她脾气其实非常差，动不动就喜欢生气，可能因为爱过，所以我记忆中更多是她对我好的一面吧，看着那样的孙慧儿，我一点没有高兴的感觉，反而是满满的不适。”

“或许你接下来会复活我的师父，也会让其他我在乎的人一一出现，但总少去那一个人，”林峰说道，“我的弟弟。”

“你都说人已逝去，不能沉浸，何必在意少复活的那一个人？”玄德大帝说道。

“连做梦都不能随心所欲，还要这梦做什么？”林峰说道，“我好奇的是，你究竟是谁？”

“在这里，我是中朝的皇帝，”玄德大帝说道，“但如果我愿意，我也可以是某个国家的国王。”

他一挥手，本来的龙榻变成了一个西方国王的王座，连周围本来东方的装潢，也变成了西方的样式。

“甚至可以是全知全能的神。”脸已经变成一个西方人的玄德大帝，头带王冠，又挥手道。

他的身后出现光芒，场景再此变换，他穿着一件白袍，胡子变得花白并且拖到了胸前，脸上也出现了一道道皱纹，眼睛中充满着智慧和明亮，手上捧着一本书。

此刻林峰坐在的是一团云团上，周围除了光亮只剩下光亮。

“我便是万物，便是一切，便是真神。”面目全非的玄德大帝说道。

“那我究竟如何称呼你？”林峰静静地看完他的表演，问道。

“我的名字，叫耶和华。”神说道。

“杀掉你，就能出去？”林峰问道。

“你现在做得到吗？”神盯着林峰有些破碎的衣服和脏乱的造型说道，“你也杀不掉神。”

林峰从肩膀上拔下一根银针，那是内务总管胡公公留在他身上的。

他同时从右胸前拔出断剑，这是怀化将军插入他胸口的。

“总要试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