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啊,莫要怪我。只能怪我们各为其主吧。”
木松一边把佩刀上的血胡乱抹在已经倒在地上早已被砍死的李长浩身上,一边收起佩刀说,“其实,九年前我来此,也并不是单纯的为了拜师学艺;你真的以为,我是你们泽国人吗?”
他说着,仰起头来眯着眼望着渐渐偏西的日头,碧空万里,青山依旧,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
“不过现在,我是谁,对你而言已经不重要了,谁让你是国师呢?将来出征时,金世杰早晚还是会再次请你出山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冷笑着蹲下来,从死人的衣服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盖子从里面倒出一些清水一样的液体来,滴在那死人脑后的伤口上。
滋滋滋……
只听得一声声细微的声音,那被滴上液体的地方便飞快地溶解起来,不一会,当他把整瓶子的液体都倒在上面后,那尸体便迅速缩水,越来越小,发着难闻的气味,最后彻底干净地化成了一潭清水。只剩下衣服还在。
“炼金草的汁液真是更管用呵……”
木松把那个小瓶子和剩下的衣服一起扔到下面的水潭子里;这瓶子里的药水最初是当初汉朝时淮南王刘安找方士炼金时无意间发现的,用某种特殊的草药来煮水,那么铁锅就会变成黄金的,但是熬出来的水却不能喝,更不能滴在人的伤口上。因为这种水很毒,见血便能溶解血肉,可以把一个人活活地消融成一汪清水。
当初若不是亲眼见师父真的用它来溶解过尸体,恐怕他自己也不相信。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无所谓了。师父死了,一切都随着他的死亡结束了。他的医术,他的兵法,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没有人会知道了。除了他木松。
师父你贵为国师,什么都好,只是心机城府却比不得我们震国人啊!泽国人,果真是全国上下毫无城府的吗?
他轻蔑一笑,独自走下木梯。
苏灵娇被金世杰稳妥地安置在一张舒适柔软的大床上;名贵的草药,美味的羹汤,一切都任由她来享受。
现在,她一下子又从地狱回到了天堂。
真是讽刺!这样一个喜怒无常,这样一个不问就理,就胡乱对人动刑,然后又因为别人几句话就头脑简单地轻信了的人,居然是个皇帝。
这真是让我恶心啊!
她冷笑,却拒绝那个在一旁一直喂她吃汤药的宫女送上来的汤药。
“我什么都不吃了,你们退下吧。”她摇摇手,表示拒绝。
“可是……”那宫女犹豫不决,皇帝陛下交代要好好伺候的。
“退下。”苏灵娇又坚持地说了句。虽然声音不大,却很有不容人拒绝的压抑感。
于是那宫女无奈便只得放下汤药,起身福了一福道:“那么,奴婢退下了。姑娘若有事,尽管吩咐,奴婢就在门外。”
“知道了。”她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口早已被宫女们细心包扎好了,因为上了膏药,所以没那么痛苦了。舒适柔软的床铺好像玉莲宫里的一样,但是这些感觉却反而叫她更加暴躁不安起来。
喜欢一个人时,一切和他有关的回忆和感受,一切能够联想到他的感觉,都是美好的令人回味无穷的。但是当憎恨一个人时,那么一切能令人联想到他回忆起和他在一起的事物,都会令人感到莫名地烦闷。
现在,苏灵娇就感觉很烦躁,想起过往的种种,想起以前的起起伏伏,她就觉得恶心,自己怎么会喜欢金世杰这种男人,这个盲目的暴君,还以为他多聪明,没想到却是个轻信的蠢蛋!
这种混蛋,有什么好留恋的!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抓过枕头,生气的扔在地上。
金世杰并不知道,现在苏灵娇愤怒的心情,他在他的营帐里等候着木松的到来,直到日头偏西,木松才一身疲惫地赶了回来。
“陛下,臣有负使命。”那木松跪在地上抱歉地说,“臣去了很多国师可能呆过的地方,都未曾见到国师。不如先把那张氏拿来拷问一下细节?”
“找不到国师了?”金世杰吃了一惊,莫非国师真的觉得东窗事发,所以畏罪潜逃了?不会吧,这种事情……
“罢了,那就先把那张氏提出来拷问!”金世杰不耐烦地命令道。现在他自己心里很乱。国师可是他最敬重的人,没有之一。所以,无论如此,他都不愿意想相信这些无聊的勾当都是国师背后指使的。但是现在找不到国师,那么他就不由得不怀疑了……国师,你怎么了?为何不敢出来见朕?
“报……!”
一个去通传狱卒带张氏上来的士兵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跪下说,“陛下,那张氏不知何时,已经自己咬舌自尽了。”
“什么?她死了?”金世杰听了一下子站起来,“确定是自尽吗?”
“回陛下,是的。但是……”说到这里,那个士兵似乎有些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但是什么!说!”
“但是,那张氏的遗体旁边,我们发现了这个东西落在地上。”士兵说着,把手里的一个东西交上去。
“这个是……”金世杰接在手里,一看顿时只觉得胸口一沉,那是一枚白色的玉佩,上面只写了一个李字,四四方方,好像一个竹子模样。
这块玉他认得,正是当年自己送给李长浩的那块,竹子形状代表君子,寓意君子长佩,李长浩一直随身不离的。现在居然出现在牢狱里,难道他去过牢狱?难道,那张氏是被杀人灭口了?
他头疼地闭上了眼,金世杰哇,金世杰;你要冷静下来。别再想上次那样出错了。眼前这些看起来都是在指向国师一个人,但是,事情真的如此吗?也许未必吧,苏灵娇不就是被冤枉了吗?这次,在没有取到足够的证据之前,不要胡乱动怒了,像个蠢蛋一样……
想起苏灵娇怒视自己,骂自己是蠢蛋的模样,他自己也有些忍俊不禁了:可不就是个蠢蛋,几句话,几个也许未必就是事实的假象,朕就一副天塌地陷的样子,传出去真是丢人那!这件事,应该冷静下来,慢慢处理。目前,应该先找到国师才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