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萨洛尔第一次来到复仇者大厦,却是他第一次以萨洛尔本身的身份来到这里。
神盾局的解散让他痛失兼职,但幸好作为国家机关,该结算的工资仍然按照当初谈好的条件来——即使萨洛尔并不缺那点钱。
而现在,他仍然继续着研究,只是现在的工资由斯塔克集团提供,而办公地点也由华盛顿的神盾局三曲翼大楼改到了位于纽约的复仇者大厦。
萨洛尔此时在复仇者大厦的一间研究室内,厚重而陈旧的《死灵之书》摊于桌上,而那堆道恩·迪塞尔遗留在复仇者大厦的手稿则堆放在旁边。
如果单看那份手稿,就只是一位濒临疯狂的疯子的涂鸦,复杂而晦涩的公式夹杂其间,字符如同畸形的怪物爬于其上,残暴地侵犯着属于人类的认知。
但如果结合着《死灵之书》,似乎一切的疯狂都有迹可循起来。
《死灵之书》上手抄的希腊文字中夹带着大量诡谲的用词,晦涩难懂。它的本身不带有属于邪神的力量,但这些字符拼凑起来,却组成了极为亵渎的含义,这让原本就需要缓慢阅读的萨洛尔更加感到心惊。
萨洛尔只是为了弄清楚,前任调查员,道恩·迪塞尔为什么背叛调查员,信仰邪神,成为邪神的眷者,以及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那句低语,“第三个”,仍在萨洛尔耳边回荡——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不对自己的本体出手,而是针对自己能力所使用的马甲。
萨洛尔想不清楚,迪塞尔究竟想做什么。
此时,他只能通过这本《死灵之书》,和道恩·迪塞尔留下的只言片语,摸索着探寻真相。
托尼走了进来,他端着咖啡杯,眼下是一片乌青,看上去好久没有休息了,但却神采奕奕。
“好久不见,萨洛尔。”他隔空举了举咖啡杯,而后喝了一口咖啡,当做打招呼,而后感兴趣地走到萨洛尔旁边,眼睛盯着萨洛尔手上的厚重旧书。
“这就是从九头蛇那拿到的所谓的与邪神有关的资料?”托尼问道。
“还不能确定,斯塔克先生,我正在研究。”萨洛尔说道。
萨洛尔并没有说实话,但这仍然抵挡不住来自斯塔克的好奇心。
《死灵之书》上写的都是希腊语,手抄版更是让每个字符都歪歪扭扭地排列在纸张上,托尼是天才,但他的技能点显然没有向这个方向发展。
但这并不能难倒他,他打了个响指:“星期五,好姑娘,帮我翻译一下。”
jar作为前任电子管家,现在拥有了自己的身体,而接替他的就是星期五。
萨洛尔合上书页,阻止了托尼的动作。
“相信我,斯塔克先生,有些知识不是每个人都该获取的——不要让自己成为被知识诅咒的人。”
好奇心驱使着人类进步,但在邪神的领域,好奇心只会带来疯狂与毁灭。那不是人类能够承受的知识,人类无法理解更高维度的信息,一昧地因好奇心而获取这些信息,最后只能感到生不如死——死亡是一种恩赐,而疯狂则是远离清晰真相的避难所。
对此,托尼挑了挑眉。
“说实话,这句话的说话方式像极了一个人。”他说道。
“这是每一个人研究神秘学的人的共识——怀抱敬畏,以及不要拥有太多好奇心。”
萨洛尔耸了耸肩说道。
“比起这些,我更相信科学——”
托尼摆了摆手,而星期五则同时给他翻译了萨洛尔合书前截取到的内容,这让他撇了撇嘴。
“末日预言?曾经也有过无数末日预言,还有玛雅人预言2012是世界末日,现在不还好好的么。”
托尼嘟囔着走出门去。
他的确更加相信科学,包括什么邪神的力量,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伽马射线对于邪神力量压制的作用,这就是他眼下青乌的源头,而他原本只是有了新的突破,出来放松一下,对于这种危言耸听他并不相信。
而萨洛尔却重新翻开托尼所指的“末日预言”。
“纳格和耶布从地底钻出,撕裂冰层,点起熔炉和火炬,它们的黑炎将会荡涤整个地球……”[1]
这是死灵之书之中关于亵渎双子的预言,两位双生子邪神将在正确的时间从地球中破壳而出,黑色火焰将卷席整个地球,并唤醒所有沉睡其上的邪神。
而道恩·迪塞尔的手稿上也显示出,前任调查员的确看到过这件事,而这件事又带给了他什么启发……
萨洛尔捏了捏额头,晦涩而亵渎的字词充斥于他的脑海,这种滋味的确不好受。
而在这时,【枪械师】埃利特的通讯器突然传来了讯息——有人通过通讯器给埃利特发来了讯息。
这是他曾经交给彼得的通讯设备,他和彼得有着同样的目的——找到奥斯本父子,一个成为了变异的僵尸不知所踪,而另一个则被伊斯人占据了身体消失不见。
但这段时间,这两人一直不见踪影,彼得与埃利特也就没有再联系过了。
突如其来的联系——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
萨洛尔告别了复仇者们,坐上了回家的车辆,确保家中没有任何可以监控的设备后,萨洛尔使用了【枪械师】人物卡。
细碎的光芒闪过,身穿黑色老旧风衣,头戴黑色毛毡爵士帽的男人出现在屋中。
几乎是出现的那刻,黑发男人就冲向了这所住宅的酒柜。
这是萨洛尔位于纽约的房产之一,作为一个身居富豪榜上的人,萨洛尔每个住宅中都有满满一酒柜的酒。
这极大的满足了埃利特的需求。
萨洛尔并不喝酒,但使用了【枪械师】人物卡后,他极为懂酒,在娴熟地选择了一瓶价格不菲地酒后,埃利特一边品尝着,一边打开通讯设备查看信息。
来自彼得的留言断断续续,似乎是发来求救的讯号,而定位更是异常模糊,这让懒散的男人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酒精入喉让他身上的不舒服都消散开来,总算是有了点干劲,酒瓶很快见了底,而后他循着彼得的信号来源地,来到了纽约郊区。
信号太模糊了,当埃利特来到这片丛林茂盛的地方后,通讯设备就很难再给出更加细致的定位。
埃利特将通讯设备收起来,闭上双眼,感受着空气中散发出的隐约令人心悸的感觉。
而后,他睁开眼。
彼得叹了口气,他有些后悔,没有在冲动行动前先告知斯塔克先生或是埃利特先生一声。
哈利·奥斯本,在奥斯本企业出事后,他被伊斯人占据了身体,消失了数个月,这几个月,彼得一直在寻找哈利的踪迹。
而就在今天,在已然封起来的奥斯本别墅附近,彼得发现了和哈利背影很像的身影。
他试图抓住对方,却没想到自己强化过的身体都只是堪堪不被对方甩掉,而后一路追击到了纽约郊区。
彼得也有猜测过,这或许是对方故意将自己引来这里,但哈利失踪了这么久,这似乎是彼得能够找到的唯一线索。
他必须来。
疑似哈利的身影消失在一个巨大的洞穴前,即使太阳高悬,光线仍然无法照亮洞穴一点。
彼得站在洞穴前,他的蜘蛛感应没有触发,但他仍然小心翼翼地向洞内探了几根蛛丝,仍然毫无反应。
于是他便小心翼翼地跳了下来。
而后,他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彼得看了眼周围,又叹了口气。
无数厚重的白色蛛丝错综着将整个洞穴填满,而他,彼得帕克aka蜘蛛侠,这个阴暗潮湿的洞穴中唯一的一抹红色,此时浑身被蛛丝缠绕着困在这里。
自从他被一只特殊的蜘蛛咬了后,他就拥有了更强的体能,和与蜘蛛相似的能力,他的手腕处能够释放出蛛丝,身体也拥有了吸附能力——正常来说,他应该能够在这里畅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浑身缠绕着蛛丝动弹不得。
他的蜘蛛感应像是消失了一般,而手腕处不知为何也无法释放出蛛丝,而他离最近的岩壁都有着数米的距离。
他的腰间藏着联系斯塔克先生和埃利特先生的通讯器,彼得也扭曲着身体试图将讯息发出去。
他成功了,但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这里似乎屏蔽了一切讯号。
时间过去了很久。彼得从一开始的挣扎,到现在几乎筋疲力尽——悬于空中让他所有的力气都如同白使一般。
但这也让他找到了一个还不错的放松的办法。他晃悠这身体,让自己如同秋千般荡了起来。
——这蛛丝质量真不错,他乐观地想着,但又想到自己因为蜘蛛获得了超能力,却又可能因为蜘蛛而死亡,他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此刻周围显然没有人能够听他诉说。
这让他略微有些难过。
彼得又叹了口气。
“……你在做什么?荡秋千?”
一个突如其来的熟悉声音让彼得睁大了眼睛,他转头看过去,声音不可思议地上扬着:“埃……埃利特先生?”
头戴黑色毛毡爵士帽,身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正轻巧地立于蛛丝交错间,他微微抽了抽嘴角,看着眼前晃荡着的被白色蛛丝包裹着的红色身影。
这孩子……还真是心大啊。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
“埃利特先生!我我我没想到您会过来,我是说,这里不是没有信号么,我给您和斯塔克先生都发了讯息,但似乎都没有发出去,我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了——我是说,你收到了么,我的讯息,那斯塔克先生呢?我现在这样该怎么出去——”
彼得试图让自己晃悠的动作停止下来,但半空中的他无处借力,只能仍由着惯性摆动着。但这阻止不了他飞快的语速。
埃利特:……
“邪神的气息笼罩在这里,阻止了信号发出,我的通讯器能消除一部分阻碍。”
埃利特慢吞吞地说道。
他没说完的是,即使消除了一部分阻碍,仍然十分勉强,他是追踪着那抹令人心悸的气息才来到这里的。
然后就看到彼得如同荡秋千般在这里晃悠。
他的鞋底抹上了用于这个场景的特殊涂剂,而后轻巧地踩着蛛丝来到彼得身边,伸出右边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固定住彼得的动作。
而后,他抬起左手,牙齿咬住黑色皮质手套的尖端,将手抽了出来。
泛光的金属从手套下显露出来——那是一只由金属与机械组成的肢体。
埃利特轻轻甩手,原本是五指的手变换着重组,原本属于手的位置被金属喷枪取代,而后,炽热的火焰从中射出,蛛丝很快被高温灼断,彼得从蜘蛛丝中脱困而出。
而彼得正睁大眼,看着这一幕。
“这……这也太——酷了!”
彼得的蜘蛛侠头套似乎能够捕捉感情,白色的眼睛同样睁圆着。
确定彼得在蛛丝上站稳了,埃利特左手微振,金属喷枪又重新变回了正常五根指头的模样,而后他慢条斯理地将黑色皮质手套重新戴了回去。
彼得简单叙述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后仍然感兴趣地看着埃利特的左手——这只会出现在电影场景里的机械手,也太酷了!
“这是机械手么,我的意思是,和仿生人一样?但好像用途更多,这是连接着你的神经么?它有感觉么?——可它似乎是金属制成的,是使用了传感器贴在表皮么——但它又能变形,这是有着其他的装置,还是有更便捷的方法?抱歉我太好奇了——”
而很快,埃利特伸出手,迅速将彼得的嘴捂住。
“嘘——”埃利特轻声提醒道。
彼得立即乖巧地闭上嘴,而后顺着埃利特的眼神看去。
密布的蛛丝上,一个怪物悄然显现。
即使失去了蜘蛛感应,彼得此时全身寒毛仍然竖起。
——那是何等诡谲的怪物啊。
祂的身体如同一个蹲下的人一般大小,如同巨型蜘蛛一般的存在,多节的支臂扭曲着向外延伸,而庞大臃肿的身体之下,是一张丑陋不堪的人脸。
彼得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他看到那张脸的感受,他发觉自己看向祂时,祂也朝自己看来,那张面孔用着鬼祟而可憎的表情看向他,漆黑的眼珠与自己对视,他只感觉恐惧顺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
祂在看他。